《Forbidden color》第45章


他什么也做不了,严清所有轻易的决定都比他处心积虑的努力跨度要大得多,他可以跟着文思凛去险恶的环境,去陪他念他想念的书,做想做的工作,研究喜欢的领域,他们没有血缘的限制,没有父母的诅咒,而自己呢?他还有什么筹码去跟严清一较高下?
严清的眼尾是一抹狭长的绯红色,他哭起来也这样好看,他会为了文思凛收起锋芒,变得柔软、包容,完全取代一无是处的自己。
哥哥……你为什么不选他呢?
严清不会察觉到文思恬的心情,他继续说着:“反正,我又不是没追过他,大不了……你知道我跟你哥哥怎么在一起的吗……”他话没说完,文思恬猛地抽回手,退了两步,他面色白得像纸,眼神黑洞洞,像藏着深不见底的绝望。
“恬恬……”严清转过头,不明所以地迟疑道。
文思恬站在原地,他分明是一个惨白的样子,眼睛里却像有血色,他向来温顺乖巧的面目上竟掺上了凄厉的神色,像一个武义低微的刺客,拿着毫无杀伤力的武器,哭着要来刺杀敌人。
“哥哥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除了勾引文思凛之外说得最勇敢的一句话,尽管他的声音抖如筛糠,被自己逼得眼眶发红,像站在悬崖边上似的,“他说他最爱我的……他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严清愣怔地站在那,在片刻的不知所措后,勉强笑道:“我知道,他最疼你了,以前我……算了,我们先上车……”
他不拿自己的话当回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孩,所有的话都在鸡同鸭讲,严清根本就不明白,他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文思恬的话带着压抑的哭腔,他崩溃地喊:”不是……不是的!他亲过我!跟我上过床!他说了要和我在一起的!”
严清的眼睛倏然睁大,他在缓慢的理解当中,表情逐渐扭曲,极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思恬,嘴唇动了动,发出模糊的声响:“什……”
文思恬看着严清的表情,他熟悉那种神情,他曾在许多他深爱的人脸上见到过,周遭是长久的寂静,他木然地站在那里,意识到自己迈出了不可挽回的一步。
文思凛不会原谅他的。
“哥哥不喜欢你了……他还要带我去看医生,带我去新加坡,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们要走了,他不会再喜欢你了……“两道眼泪从他肿起来的眼角滑下来,他的口气像是许愿,又像在哀求,好像话说出了口,成为事实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了。
严清一句话也讲不出,他看着文思恬,眼神藏不住的震惊和怜悯。
他大概以为自己疯了。
“你走吧……回德国去吧……“文思恬望着他,却又像透过他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或者,你等我……我喜欢哥哥……让我跟他在一起多一点时间……”
他说着说着,像是找到了新的念头,急切地上前拉住严清的衣袖,说:“等我的病好了……两年……一年……我就走啦,我就放了他……“他哭得太多了,嘴唇干涩又疼痛,“你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我也去找另外一个人,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的……”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了。
严清喘了一口气,试图把衣袖从文思恬手里拽出来,他“你……”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的病很快就好啦,我有医生给我开的药……“他胡乱在兜里摸了两下,发现并没有带在身上,”让我去吧……我也像看看你们看过的樱花园、青海湖……”
他说着松开手,无法忍受得哭起来,捂住眼睛:“你别告诉哥哥……”
严清一直未开口,他的神情处于凝滞的状态,不知有没有把文思恬的话听进去,半晌他张开苍白的嘴唇道:“你……”
话还未出口,车身背面处楼体和围墙间的地方发出一阵细碎杂乱的脚步声,严清刚撇头去看,脚步声极快速的掠近,人影从车后闪出来。他立时瞪大双眼,伸手去拉文思恬,刚碰到衣角,文思恬被一股极大的力气向后拽了一个踉跄,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嘴。
他“唔唔”叫了两声,大惊之下奋力挣扎起来,被对方粗暴地一头磕在车门上,登时天旋地转。严清发出半声惊呼,后也好像被堵住了嘴,发出一阵挣扎的声响,他比文思恬能打得多,费了许多事才被制服。
两人被拖拉着塞进车里,都不肯放弃挣扎,那绑人的人并不多说,只偶然发出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声音:“别让他闹腾!”“先上车!先走!”
严清力气大,去踹车门,被绑匪狠狠打了两拳,文思恬听到严清被堵住的痛呼,惊骇欲绝,也愈发大力地扭动,忽然后脖颈传来一阵刺痛,直窜到太阳穴上,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三章
不知昏迷了多久,文思恬勉强醒了过来,他像冷冻柜里的家禽一样被狠狠折叠起来塞在拥挤的车座位上,脑后剧痛。
他略微一动,就被一股十分粗鲁的力道压制住,旁边的人立刻捂上了他的嘴,那手粗糙又肮脏,摩擦得他皮肤生疼,他呜呜两声,意识到无法撼动这股力量,只好放弃挣扎顺从下来。
车内空气混浊,令人作呕,加上把他打晕的重击,文思恬怀疑自己大脑散了黄,他虚弱地趴在那,在短暂的反应时间过后,开始感到恐惧。
为什么会有人抓他们?严清去哪了?为什么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会死吗?
他脑海中快速掠过了各种令人胆寒的可能性,所幸车厢颠簸掩盖了他的战栗,他强行让自己冷静,试图厘清现状。
车外不甚喧闹,也没有停过红绿灯,他不知刚才昏迷了多长时间,车子开出了多远的距离,如果离开了本市……
哥哥……
文思恬死死地咬住嘴唇,他忽然意识到文思凛这次不会来找他了,他也不能在力尽的时候悠哉悠哉地回到家中,他把额头用力抵在油腻腻的车座上,请求脑里的嗡鸣声停止,他要想办法逃出去,文思凛要是知道了……
严清,还有严清……
猛然车子一个急刹,压着文思恬的力道松了些,车上的人骂骂咧咧,开门下去了两人,车外传来模糊的争吵声,他趁抓他那人松了劲,勉力小声道:“大哥……大哥你们要钱吗?你给我家里人,给我哥哥打电话,他会给你的……”
旁边的绑匪五大三粗,阴沉看了文思恬两眼,没说话。
“真的……你别伤我们,我哥哥……“他话没说完,前面的司机转头回来怒吼道:”你别跟他废话!到老三那再说!“
他重新被大力制服,双手反拧在身后,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本身情况就不好,再一番折腾,几乎去了半条命,拼命往下咽反上来的酸水。
过不多时,他听到车门沉重的开关声,从座位的间隙间,他看到了严清的衣服和垂下去的手,正被拖出车外。
文思恬心中大骇,他不知严清是死是活,要被带到哪里去,“呜呜”地哀求身旁的绑匪。
前面的司机没有身旁的绑匪那么好脾气,探过身来就给了文思恬一巴掌,打在他本就剧痛的后脑勺上,他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脑袋裂开了,意识混沌地软了下去。
半晕半醒了许久,他迷朦间居然听到了警笛的声音,陡然一个激灵后,逐渐找回了神志。
绑匪又在小声地争吵,他头疼得厉害,难受得眼泪只往下淌,混在座椅上黏糊糊一片。
“……说了不让他们开那辆宝马!“司机恨恨咒骂一声,啐了一口,扭头小声说:“管不了,咱们快走!”
文思恬清醒了点,确信是警笛的声音,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慌张间不知该继续装晕找机会还是豁出去挣扎起来,这时车子缓缓调转了角度,他猛地屏住了呼吸。
他小时候常躲在衣柜里吓唬文思凛,留一条小小的缝隙,去观察他哥哥毫无防备的面容和表情,那缝隙虽小,能看到的画面却加倍清晰,连文思凛嘴角向来不易察觉的弧度都清晰可见,他用椅子的两条后腿撑着来回摇晃,文思恬等着他像钟摆一样一遍一遍地摇进来,铺满他的视线。
这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车门关不牢靠,他能透过门缝看到不远处拥堵排队的车辆和警用摩托,还有他哥哥早上出门穿得那件白色的衬衫。
好多人都穿白衬衫,谁也没有文思凛穿得好看,不管隔得多远,他总能一眼就认出来。
两个灰头土脸的绑匪被警察脸朝下按在地上,文思凛正把严清从车里抱出来,他无意识地从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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