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活一个》第30章


如果是被告害了曼哈,而现在林鸿飞正是接替曼哈的工作来到了青梭雅镇,他会不会也遇到同样的遭遇呢?
所以当他看到那几个玩牌的年轻人后,林鸿飞不由自主浑身颤抖了起来。他对我说:“我不想再去送传票了,哪怕被律师楼开除,我也无所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搵食不易,现在的大学毕业生要想找份合适的工作非常艰难,你可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工作啊。”
“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如果曼哈被那被告杀死了,我这不是去自投罗网吗?”
我笑了笑,说:“或许我有办法帮你的忙。”别忘了,我最擅长的本事就是骗人。
“真的吗?”林鸿飞的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反正林鸿飞的老板没见过被告,也没见过被告的签名,只要快递的投递回执上有被告的名字,他就会以为林鸿飞曾经把传票亲手送到了被告手中。我要做的事,就是在快递的袋子上留下那个被告的名字。不过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万一被告知道了开庭的事,坚称投递回执上的签字是假的,那就糟糕了。
不过从林鸿飞的话里,我也能听出那个被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栽赃,就栽得彻底一点。只要随后拍下一张林鸿飞与被告在青梭雅镇的合影,就能证明他们确实见过面。
我从衣兜里摸出一支钢笔,对林鸿飞说:“告诉我,那个被告叫什么名字?”
林鸿飞答道:“他是一个中法混血儿,四十岁。中文名叫郑粤生,法文名叫米歇尔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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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没想到,那个被告就是我这次到青梭雅镇来要见的人。出于对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我立刻向林鸿飞询问他们律师楼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商业欺诈案。
林鸿飞告诉我,米歇尔蒂通常在一个偏僻的镇子落脚后,用电话联系商业公司,声称自己会以现金采购物品,品种五花八门,让对方派人前来签合同。然后他以武力囚禁绑架签合同的人,胁迫对方向公司说收到了定金,当商业公司把货物运到之后,他再用同样的办法让对方在现金收据上签字。
律师楼的客户就是一个米歇尔蒂的受害者,他曾经报过案,但警方却这只能当作商业欺诈案来处理,因为米歇尔蒂做得实在太干净了,没留下任何不利于他的书面证据。律师楼方面甚至怀疑,如果商业公司派来签合同的人不肯合作,米歇尔蒂或许会干脆杀人灭口,不留半点后路。
林鸿飞的话,不禁令我毛骨悚然。我很庆幸自己在路上遇到这个律师楼的青涩少年,否则只怕我刚抵达青梭雅镇就会遇上一连串噩梦般的遭遇。为了向他表示感谢,我必须帮助他。所以我立刻在他那份特快专递的投递回执上龙飞凤舞般写下两个签名,一个是法文版的米歇尔蒂,一个是中文繁体版的郑粤生。
接下来,就该想办法如何让林鸿飞与米歇尔蒂合影了。
没过多久,长途班车就抵达了青梭雅镇。这里果然是个偏僻的小镇,坐落在一座山谷之中,镇里长街两旁的房屋大多都有着哥特式的金色尖顶与黑色的落地窗。
下车后,我一眼就看到有个赤裸上身的年轻人在车站外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我的名字,他一定是米歇尔蒂派来接站的人吧。我和林鸿飞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从那年轻人身旁走过,然后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只过了片刻,车站里就一个人也不剩了,那年轻人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又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米歇尔蒂打来的。
既然知道了米歇尔蒂的猫腻,我原本打算以“猜猜我是谁”的方式从他身上弄笔钱的计划也只能宣布告吹,但马上我就有了新的想法。
接通电话后,米歇尔蒂焦急地问我:“陈然先生,你怎么还没到达青梭雅镇?”我立刻以沮丧的语气答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班车在鲁邦镇停车加油时,我下车上厕所,出来后就发现车已经开走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还在鲁邦镇吗?”米歇尔蒂高声问道。我答道:“没有,我正沿着公路向青梭雅镇走。马上就要到达一个叫孟瓦克的小镇……啊——”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掐断了手机。
我这么做是有用意的,紧接着,米歇尔蒂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但我没有接听就直接掐断了。米歇尔蒂一直持之以恒地拨打我的电话,但在半个小时后,我才接听了他的来电。不过接听电话的时候,我却清了清喉咙,用一种更为粗犷听上去就像喉管被浇了硫酸一样的声音,对米歇尔蒂说:“你是陈然的朋友吗?”
做骗子这一行,我有着自己的绝活。比如说,我精通很多语言,又比如,我可以使出多种不同的音调说话——这门口技的绝活,曾经保证我在行骗的生涯中能够游刃有余。
米歇尔蒂纳闷地问:“你是谁?”
我冷笑着说:“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不过,刚才在鲁邦镇与孟瓦克镇之间的公路上,你的朋友陈然和我的朋友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冲突,他打伤了我们这边的人。现在他得赔偿一点钱,我才能放走他。不过他身上只有几百块钱,远远不够医药费!”
“你想干什么?敲诈吗?”米歇尔蒂怒气冲冲地叫了起来。他很聪明,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时,我也立刻恢复了原本的声音,用哀求的语气说道:“米歇尔蒂先生,这帮坏人刚才在路上袭击我,我被他们拉到了一个山洞里……他们要我拿一万美金出来……米歇尔蒂先生,求你帮帮我……到时候这一万美金就从你的货款里扣除就是了……”
电话那头顿时沉默了。米歇尔蒂一定在思考,他想骗走我们公司价值四万美金的釉面砖,但现在却要先付出一万美金,这的确值得考虑。
趁他沉默的时候,我又可怜兮兮地补充了一句:“米歇尔蒂,请你放心,我是卡普先生的女婿,我老婆是公司会计。你要是能把我救出来,回头我让老婆多发一万美金的货给你,也是一样的。”
米歇尔蒂还有点犹豫,他问:“你为什么不让你岳父出这一万块钱呢?”
现在,又该让浇过硫酸一般的声音出场了。我憋着喉咙恶狠狠地说:“东圭勒太远了,送钱过来不方便!还是青梭雅镇近一点!”
米歇尔蒂又思考了几秒钟后,说:“这位先生,让我再考虑一下,过一会儿我再打电话与你联系。”
“好!”我冷冷答道,“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要是十分钟不打电话过来,不就再也见不到这位陈然先生了。”说完后,我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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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现在米歇尔蒂一定会打电话给卡普先生,核实我是否真是他的女婿。当然,我不会让他和卡普联系上的,因为在接他电话以前,我就让林鸿飞拨通了卡普先生的电话,让他以米歇尔蒂的律师的身份,与卡普先生协商釉面砖合同的细节。
林鸿飞很有专业素养,一直与卡普先生事无巨细地交谈着。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电话还会持续三十分钟。而在这半个小时里,卡普先生的电话一直保持通话占线状态,米歇尔蒂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卡普先生取得联系。
果然,过了十分钟,米歇尔蒂又拨通了我的手机。他问:“我已经准备好了钱,我要怎么才能把钱交到你们的手中?”
我用干瘪的声音答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过十分钟,我会派人来找你的。”
挂断了电话,我对林鸿飞说:“现在,该你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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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米歇尔蒂与卡普先生取得联系,林鸿飞挂断电话后,我也给我的老板打了个电话,喋喋不休地报告着合同细节上一些模棱两可的语句。当然,我的目的只是让卡普先生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状态而已。
现在轮到林鸿飞上场了。
米歇尔蒂曾经把他的地址传真到我所在的贸易公司,所以我和林鸿飞很轻松就找到了他的家。林鸿飞也蛮会演戏的,他苍白着一张脸,有点垂头丧气,又有点忐忑不安地敲开了米歇尔蒂的家门。
按照我事前的安排,我会让林鸿飞对米歇尔蒂说,他与女友在来青梭雅镇的路上,双双被人劫持。现在劫匪让他来米歇尔蒂家取走一万美金,如果他拿不回钱,劫匪就会杀死他女友。
米歇尔蒂想要的,是我那公司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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