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杜邦的祈祷》第44章


“结果,园山和命案没有关系啊。”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毕竟,往返优午的水田一道在时间上根本办不到。”
“那段时间大概只够捡垃圾回家吧。”
我想起了兔子小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说:“既然你来回走一道,早知道就拜托你替我办点事情。”
办事。那一瞬间,我的眼前为之一亮,或者说我只感觉到闪光,记忆中混乱的要素突然结合在一起,相互碰撞,就像七零八落的拼图,一口气拼上了好几块。
“园山先生没有杀害优午。”
日比野说,这刚才就说过了。
“他只是因为其他事情往返那里。”
“什么事?”
“譬如,捡什么回来吗?”
“捡什么回来?”
“他掉了什么东西。”一个个假设陆续在我脑中成形。
“他掉了什么?山
“优午的头。”我下意识地说。说完之后,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优午的头掉在某处,园山先生去把它带了回来。那样的话,就不会花很多时间。”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接下来才要思考。”
日比野笑说,那家伙是个杰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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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既是晚霞使得眼前的景象变得梦幻。白天遇见的少年正背对着夕阳,站在水田正中央。
“他是谁啊?”我问身旁的日比野,他好像这时才看到那个少年。“他是……”过了一会儿,他好像低喃了一个名字,但我听不见。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我耳朵有毛病,如果都不是的话,大碍是因为我不熟悉他的发音。
“那家伙的母亲啊,在河里溺死了。他在河畔和狗聊天,和狗聊天耶!这也很可笑。总之,当他和狗闲聊时,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他以为只要不说话,静静地不出声,就听得见母亲的惨叫。他母亲死后?他连呼吸都有困难,真是个笨蛋,当时,他还是个小鬼,就算听见母亲的惨叫,也救不了她。”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甚至分辨不出他的语调是温柔,还是毒辣。
“那家伙在做什么?”
“他一定在竖立稻草人。”
少年曾说,他正在拼命削树皮。
日比野走进水田,一脸百思不解地沿著水田的对角线,冒冒失失地朝少年走去。我之所以没有阻止他,并跟在他身后,或许是因为那个背对著晚霞的少年吸引了我。
日比野举起手,冷淡地对少年打了声招呼。我的微笑僵住了。
少年果然不出所料,正在竖立稻草人。白天看到他时,他才做到一半,现在稻草人已经完全成形了。它看起来非常简单,无法与优午本尊相提并论,感觉就是个手工稻草人。不过,那绝对不是做得不好,感觉不像是孩子的作品,绳子绑得很牢固,木头的比例也恰到好处,少年还用布片做了—颗结实的头。
我帮少年把稻草人的脚放进水田里的洞,少年迅速弯腰,开始将土填进洞与木头之间的缝隙。
“你在干嘛?”日比野惊讶地问道。
少年不发一语,瞪著日比野。对了,他的努力不该受到任何人的批判。
“因为优午不在而感到失落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用不著那样说吧。”我谴责他。“这个稻草人做得很棒,不是吗?”
我们一旦开始争吵,少年便转过身懒得理会,他看著刚竖立的陷草人。
“优……五。”他说,然后又重复说了好几次。
想必也想要再制作一个优午吧,他做的这个仿制品似乎不只是用以慰籍,而是真的希望优午回到大家身边,说不定他期待地上还残留着优午的成分,而如果竖立一尊稻草人,那些成分就会渗进稻草人的体内。
我和日比野束手无策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只是站著个动。
夕阳下沉的速度骤然加速,四周开始变暗,似乎还听得见夜晚的气息。不久,日比野拍一拍不断地呼喊优午的少年的唇。
“你一定懒得跟人说话了。”
少年回过头来,他并没有哭,脸上的表情坚忍刚毅。他抬起头看著日比野。
“你叫了那么多过,连有耐性的优午也会嫌吵喔。”日比野又拍了拍少年。“不过,你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著日比野,然后缓缓地、深深地点点头。
我们怀著一种像是“扔下了被辗毙的猫尸回家”的内疚感,离开了那里。
我愣愣地看著日比野,他皱起眉头说:“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才说话挺温柔的。”
“你是在挖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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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香被门铃声吵醒。她拿起床头上的闹钟,时针指著早上七点。我是几点回家的呢?下班时确实已经过了十二点,是凌晨一点左右到家的吗?
门铃还在响。虽然门铃不可能执拗地响个不停,但不绝于耳的铃声还是很烦人。静香慢慢地从床上起身,在床边坐了几秒钟,等待大脑正常运作,然后起身。她穿著深蓝色运动上衣,白色运动裤,她犹豫该不该换衣服,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走到玄关。
门铃又响了一声。“不好意思,”声音隔著门传来。“我姓城山。”
静香在短短的走廊上走著,大吃一惊。伊藤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用手抚著秀发,悄悄地从窥视孔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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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山不知道静香晚上几点回家,于是决定在早上进行计画。上一次她说:“我在系统开发公司上班,回到家很晚了。”而且经常熬夜加班到隔天早上。
城山决定在早上袭击,他声称知道伊藤的下落,静香勉强让他进屋。
城山当然穿着制服,或许那么做是为了取得静香的信任。
她看起来还在睡觉的模样,运动服底下似乎没有穿内衣。城山佯装若无其事的视线,几度盯着她的胸部。
—个小时以后,那各丑陋的中年男子应该会来到这里。在那之前,必须先捆绑这女人,让她充分保持清醒,因为调戏没睡醒的女人,一点也不有趣,乐趣就在于让正常人渐渐失去理智。
关于这一点,城山严正地叮咛过男人。如果女人没醒来,就不准动地一根寒毛!不过,一旦那男人靠近,就算快被冻死的登山客也会被他的体臭薰醒。
静香端著热腾腾的咖啡过来,问道:“那……,伊藤在哪里?他已经落网了吗?”
城山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的脸,兴奋地想:她长得真漂亮啊,肯定是个心高气傲,工作上的表现比任何人都优秀的女人。
“他之前在仙台市区,好像躲在酒店理。”这一段是城山即兴编出来的。
“他还没被抓吗?”
“还没。”
“你们明知道他在哪,却没逮捕他?”
“他今天大概会被捕吧。不过,他肯定在那家酒店里。”城山为了引起静香的兴趣,采取断定的说法,就算不自然也无所谓。“我今天早上去那家酒店确认过,亲眼看到了伊藤。”
“是嘛。”她喝了一口咖啡。城山心想,如果她喝光就糟了?因为他打算将口袋里的安眠药掺进她的咖啡理。
城山看著女人的反应,觉得她没有想像中聪明,因而感到失望,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她大概以为警察进入民宅,是要说一些与案情有关的讯息吧。他心想,真是荒谬,这女人也没大脑。
这时,门铃响起。静香狐疑地望向玄关,听到门铃再度响超,起身低头抱歉地对城山说:“不好意思,好像有人来了。”
哪里哪里,城山回以笑容,庆幸真是好运,这是将药掺入咖啡里的绝佳良机。他确定静香背对著他朝玄关走去,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胶袋,将粉末倒进静香还没喝完的咖啡里。
准备工作大功告成,按下来就等她回来了。
他听见静香在女关说话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争吵,但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城山感到有点好奇,起身朝玄关走去。
“噢,城山先生,这个人……”静香一睑困惑地转过头。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玄关外面,他看起来不脏,但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像—头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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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光是什么?”
日比野发现,一个发光的物体,前方聚集了一大群人。那道光是从挥舞的手电简发出来的。
—股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优午遇害那天、曾根川死掉那天,笹冈的葬礼,只要这座岛上有人群聚集,就是有人死掉了。我不禁怀疑,这次会不会又发生那种事。
从柏油路笔直地向前走,眼前聚集了十几个人,右边是通往一座大山丘的入口处,太阳已经下山了,每个人都用手电筒照明。
“有什么东西吗?”我问日比野,他也只是侧著头表示不清楚。
有如巨大萤火虫般的光线想要照亮某处,我渐渐走近,也开始有把握了,
监视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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