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顿野生动物故事集》第19章


鹿群知道危险临头,所以分成两组:两只走同一个方向,另外五只则往另一个方向逃去。杨留下一个叫达夫的猎人和他一起追赶那两只鹿,其他的人则追赶另外那五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那两个脚印中的一个显得特别大,那正是杨从两年前便开始窥伺的砂丘公鹿的脚印。 
两人不停地追赶。迫近鹿时,他们发现脚印又分为两道,杨叫达夫追捕母鹿,自己以不让鹿有喘息机会的速度,开始追赶著名的砂丘公鹿。不久太阳偏西了,杨追踪到有疏林的广大平地来,这里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为了追赶砂丘公鹿,他已经远离了自己以前打猎的地方。 
脚印变鲜明了,可能马上就要接近公鹿了,杨正这么想着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枪声,公鹿受了惊吓,开始向前飞奔而去,就像长了翅膀般,一下跑出去了几公里远。 
杨从后面追赶过去,不久碰到达夫,原来刚才那阵枪声是达夫向母鹿开了两枪。达夫兴.奋地说:“第二发似乎打中了母鹿。” 
走了不到一公里路,他们发现印痕的旁边有血滴。又一段路后印痕变得更深了。 
由于风雪的吹袭,脚印很难判断,但是杨立刻明白,现在他们所追踪的脚印并不是那只受伤的母鹿的,而是它的丈夫砂丘公鹿的。 
两人又沿着脚印追了一会儿,终于解开了这个谜题:公鹿回来接替母鹿的脚印,使母鹿能够逃命,那是动物在被追赶时所使用的脱身方法。当一只鹿被追急了,另外一只就会接着它的脚印,好像替身一样继续奔跑,来搭救同伴,而那只原先被穷追不舍的鹿,可以跳到旁边隐匿,或往另一个方向逃走。 
现在砂丘公鹿表现了动物特性,它用这办法来搭救自己的妻子。猎人们并不觉得沮丧,再度认真地寻找母鹿的脚印。当他们发现滴有血痕的脚印时,就像狼一样地舔了舔舌头。 
再走一段路,公鹿知道自己所耍的伎俩已被人拆穿了,就又回到母鹿身边来。到了太阳快要西沉时,他们看到那两只鹿在四百米远的地方,正登上一道斜坡。 
母鹿走得很慢,头和耳朵都垂下来了,公鹿则在它的周围团团转,还不停地跑来跑去,那模样很像在紧张地说:“糟糕!这怎么办?怎么办?” 
又走了约七八百米,他们终于追上那两只鹿。母鹿已经倒在雪地上,那只大公鹿看到他们逐渐靠近过来,就不停地摇着头上的角,好像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最后才无可奈何地匆匆逃走了。 
当他们走近时,母鹿使尽全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达夫拔出身上的小刀。这时候杨才恍然大悟,了解到大伙儿身上都带着小刀的原因。 
可怜的母鹿抬起明亮的双眼,注视着敌人。它的眼睛里噙满了晶莹的泪水,但连一声呻吟也发不出来。 
杨看到这情形,连忙转过身去,用手蒙着脸,不忍再看下去。达夫却无动于衷,拿着刀子向前迈进,做着他想做的事。这时候的杨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所以,直到达夫喊他,才从矇眬中清醒过来,慢慢地回过身去。砂丘公鹿的妻子已经静静地躺在雪地上了。 
两人离开那地方时,周围一片沉寂,看不到其他生物的影子,只有远方的丘陵上,一只大公鹿焦急地榜摸着,还不停地望着这边…… 
过了一个小时,他们拖着雪橇再度回到原地,想把母鹿的尸体从血泊中运回,却发现尸体的周围有大的、新的印痕。 
这时,只见一道影子越过覆盖着白雪的丘陵,消失在黑暗中…… 
那天晚上,杨凝视着帐篷外熊熊的火苗,心清十分沉重。他的心里激烈地进行着人性与兽性的交战。 
啊!这叫做打猎吗?花了好几个星期的心血克服了各种艰难,与风雪搏斗,历经了无数次的失败,得到的成功就是这种令人恶心的事——让美丽而又高贵的生物,饱尝无穷的磨难,然后变成悲惨的肉块。 
7
第二天清晨,昨晚的郁闷情绪已经冲淡了。 
一行猎人向着回家的路途出发。不到一个小时,杨心里暗自盘算着:要用什么理由让自己留在此地?不久,又发现了砂丘公鹿的新脚印,杨的心又被点燃了。 
“我不想回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挽留着我,叫我不要回去。我一定要和砂丘公鹿再见一次面。” 
其他的猎人因为受不了这种低温,决定回去。杨从雪橇上取下小锅子、毛皮和少量的食物,向大家告别,独自一人继续追踪雪地上的新脚印。 
“再见,再见,祝各位平安回家!” 
杨目送着逐渐走远的雪橇,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涌上心头。以前,即使独自一人在山野中盘桓好几个月,也不觉得寂寞,可是现在不同了,面对着无边无际的雪地,一股无法形容的寂寞充满心头。 
以前他常常独自品味这世界的乐趣,现在那些乐趣都到哪里去了呢?杨想高声喊回渐渐远去的友伴,然而基于好强的心理,始终未曾开口,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孤独。 
雪橇的影子终于消失了,现在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不久,他的心又好像被锁在了脚印上一般,继续踏上“征途”,他又变成了紧追生物的凶猛野兽,刚才那股浓厚的伤感霎时已化为乌有。 
那天,天色已晚,杨仍一直追踪着脚印。脚印有好几次显出杂沓的样子,并且断断续续地进入繁茂的白杨树林。公鹿在那里躺着休息;当然它是迎风而卧,眼睛、耳朵注意着杨接近的方向,鼻子还不时地向前嗅着。杨打旁边绕过,心想这次一定能够一发打中它。 
杨一步一步地跟着脚印,不断地往前走。他的心情很紧张,在地上匍匐前行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忽然觉得身后有小树枝折断的声音,察看了许久,才明白原来是公鹿发出的声响。 
公鹿在要躺下休息之前,会依着自己原先的脚印,倒退回来,让追的人以为自己仍在前行。杨上了公鹿的当,还以为它在前面,仍继续追赶,事实上它早躺在杨的身后了。它一闻到人的气味,拔腿就跑,等杨发觉受骗时,它已经跑了好几公里远。 
杨又追踪着印痕,来到北方的一个陌生地带。这时,既黑又冷的夜晚降临了,杨找到一处可以稍微避风寒的树荫,模仿印第安人的方法,燃起一堆小黄火。那是以前加斯卡教他的:“燃起大的黄火是愚蠢的行为。” 
杨想缩身而睡,但不知何故,却像狗一样地翻了几次身。他想,要是脸孔能长出毛该有多好!又想,如果有大而多毛的尾巴,来温暖冻僵的手脚,也很不错。 
天上的星星不断地闪烁着,杨觉得自己好像听得到星星闪动的声音。大地笼罩着严寒,似乎连那又厚又重的地面也会被冻得裂开来一般,附近湖上的浮冰不停地崩裂,声音响遍了湖边原野。山丘与山丘间的低洼地带,好像有一股刺骨的冷气流在兜圈子。 
半夜里,来了一只郊狼,那狼可能不把杨当人看待,只是“呜呼、呜呼”像狗一样哼着走过去,好像在对杨说:“喂,你终于又回到野生动物的世界来了。” 
快到天亮时,气温稍微暖和起来,但又刮起了风雪。公鹿的脚印已经完全消失了,杨由于一味注意脚印,拼命追赶,已经无从判断自己身处何方。他摸索了两三公里,在毫无目标可循的情形下,便决定到伯国河去。伯国河应该是在东南方,但哪边是东南方呢?细碎的雪不停地往下飘,他的眼睛已快张不开了,而受冻的皮肤也疼痛不堪。 
近看,雪似烟!远眺,仍然是雾般的雪。杨走进白杨树林,开始挖掘雪地,终于看到麒麟草。这种草都是向北生长,虽然已经枯萎,却还善解人意,亲切地指示着他——那是北边。 
确定方向后,杨开始上路。当他一觉得方向可能有问题时,马上就挖掘那种可代替指南针、好像磁石般的麒麟草,以辨别方向。杨终于走到下坡路,伯国河就在眼前。雪已经停了,那一整天,杨又继续找寻鹿的脚印,但一无所获。那晚跟前夜一样寒冷,夜里杨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身上能长出更多的毛来抵御难耐的冰冻,该有多好! 
杨在单独过夜的第一个晚上,脸和脚趾都被冻伤了,伤口像燃烧般疼痛难忍,可是杨依然咬紧牙根,继续前进。他的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前进吧!胜利已经在望了。” 
第二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似的,他向东渡过伯团河,来到一处没有树林的地方。走不到一公里,便看到被昨天的风雪覆盖着、已经模糊了的脚印,就再跟踪下去。不久,杨找到了有六头鹿休息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