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费曼先生》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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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晚上,已经是深夜了,活动中心里没几个人。
我拿起一个垃圾桶,把它翻过来敲打。楼下有个人跑上来说:“嘿!你会打鼓!”结果发现他是个打鼓高手,后来他还教我桑巴鼓。
音乐系里有个家伙搜集了很多非洲音乐,我经常跑到他家打鼓。他替我把鼓声录下来,然后在他举行的聚会上,玩他称之为“非洲抑或是绮色佳?”的游戏。他会播放一些鼓乐,其他人就猜猜看音乐是“非洲制造”还是“绮色佳的土产?”由此可知,我那时候摹仿非洲音乐一定学得蛮像的。
知识分子味太浓
到加州理工学院之后,我经常到落日区闲逛。有一次,在一家夜总会里来了一个阿尔及利亚的鼓乐团。领队的是个大块头,名字叫尤哥努。他们只表演打击乐,表演精彩极了。他们的副领队对我特别好,还邀请我上台跟他们一起表演。于是我上台跟他们一起玩了一下。
我问尤哥努收不收学生,他说收;于是我就到尤哥努住的地方——靠近世纪大道,就是后来发生暴动的地点——跟他学打鼓。我们的课上得很没效率:他经常拖拖拉拉,跟其他人讲话,又被各种事情打断。但如果进行顺利时,我就学到很多东西,很令人兴奋。
在尤哥努家附近的舞会,很少有白人参加,但事实上,那时的气氛较今天还比较轻松。有一次他们举办打鼓比赛,获得的名次并不怎么好。他们说我的鼓声“知识分子味太浓”了,而他们的鼓声则比较有韵律感。
有一次,我接到一通语气严肃的电话。
“哈罗。”
“我叫托鲁布烈治(trowbridge),是理工学校的校长。”理工学校是一家很小的私立学校,位于加州理工学院的对街。托鲁布烈治继续用他那正式的声音说:“这里有你的朋友,想跟你说话。”
“好吧。”
“哈罗,狄克。”是尤哥努!原来理工学校校长只是装的,他并不那么严肃,事实上还幽默得很。尤哥努正在这学校进行访问,弹奏音乐给学生听,而他想请我过去跟他同台表演。于是我们便一起为这些小孩表演打鼓:我玩桑巴鼓(鼓就放在我办公室内),他打他的探巴大鼓。
尤哥努经常都到各学校拜访,向学生讲非洲鼓、它们的意义以及介绍非洲音乐。他很有魅力、笑容可掬,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而他的鼓声精彩极了,他还灌了唱片呢。
当时他在学医科,大战开始时(还是之前?)他回了阿尔及利亚;我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尤哥努离开之后,我再没怎么打鼓了,除了偶尔在聚会上表演一两下。有一次在雷顿(robert leighton) 家吃晚饭,他的小孩瑞夫和另一个朋友问我要不要打鼓。我以为他们是要我表演独奏,便说不要。但他们开始在家里木桌上敲起来,我的手也痒起来了;我也提了张木桌,我们三个人就用这些小木桌玩了很久,弄出许多很有趣的声音来。
瑞夫和他的朋友鲁替梭沙都很喜欢打鼓,我们便开始每星期聚会,舒散身心,研究一些节奏和韵律。他们两人可真的是音乐家,瑞夫玩钢琴,鲁替梭沙奏大提琴。我只会敲些有节奏感的东西,完全不懂什么音乐,我只是照音符敲而已。但我们编出了很多很好听的节奏,还到一些中学里表演。我们也在附近一家大学替他们的舞蹈课伴奏。
我在布鲁海汶工作时,就曾这样做过。觉得很好玩。我们自称为“三夸克乐团”——单从这名字,你就知道那是什么年代了。
教授登台打鼓
有一次,我到温哥华给学生演讲,他们在一个地下室举行聚会,请了一队摇滚乐队来表演。乐队很不错,而刚好有只多出来的颈铃放在那里,他们便鼓励我试试。由于他们的音乐很有节奏感,而颈铃也只不过是个配角,因此我是绝对不会把他们的音乐搞砸的。我后来还真的玩得很起劲呢!
聚会结束后,主办人告诉我,乐队队长说:“哇,跑来玩颈铃的那个人是谁呀?他真会用那东西弄出好听的节拍来!噢,对了,这个聚会是替哪个大人物办的呢?他始终没来参加,我还不知道究竟是谁!”
在加州理工学院有一个剧团,部分团员是学校的学生;其他的来自校外。碰上有些跑龙套小角色,像前往逮捕犯人的警察之类的,他们会找些教授来演。这只是好玩而已——教授跑来,逮捕一些人,就下台去了。
几年前,他们要上演《男生和女生》,其中一幕是男主角带女主角到哈瓦那(havana)一家夜总会里。导演觉得如果能找我上台扮演夜总会的桑巴鼓手,也很不错。
我去参加了第一次的排练,女导演指着乐队指挥说:
“杰克会把乐谱拿给你看。”
这下把我吓呆了,我从来不懂得看乐谱。我以为我只需要走上台,随便敲敲鼓而已。
杰克坐在钢琴那里,他指着乐谱说:“好,你从这里开始,看到了吗,你这样打。然后我弹登、登、登”——他在钢琴上弹了几个音符。翻到下一页,他说:“接下来你奏这部分,然后我们一起暂停,让他们对话,在这里”
——他再翻了好几页,说:“最后你奏这部分。”
他给我看的这些“乐谱”是一大堆奇形怪状的“×”
夹在横的直的线条中间。他不断地告诉我这些东西,以为我是个音乐家:但我根本不可能记住这些东西。
很幸运,第二天我病了,没法去参加第二次的排练,我请瑞夫替我去。由于他是个音乐家,他会很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瑞夫回来说:“那还不太坏。开头的时候你不能出错,因为你是起拍者,乐团的其他人等你的节拍才跟进,但在这之后就可以随兴地打了。有一段我们要停下来让他们讲对白,但我想我们可以靠指挥的手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停。”
在这之前我说服了导演让瑞夫加入,因此我们将会同时上台。他玩探巴,我打桑巴鼓——那会减轻我太多压力了。瑞夫告诉我怎么打,那节拍一共大概只有二三十拍,但不能出错。我从来没有试过打鼓而不准出错的,那对我而言十分困难。瑞夫很有耐性的解释:“左手、右手、两下左手、再来右手……”我很努力练习,最后,慢慢地,我开始把握到那节拍了。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很多天——才弄对。
为芭蕾舞团击鼓
几星期后,我们再去排练,发现那里有个新的鼓手——原来的鼓手不干了。我们自我介绍:“嗨,我们就是在哈瓦那那一幕在台上打鼓的。”
“噢,嗨,让我把它找出来……”他翻到那一页,拿出鼓棍说:“噢,这场由你们开始,这样……”棍子在鼓边直敲,乒,乓,乒加乒,乒,乒,打的飞快,眼睛都在看着乐谱!我完全被震慑住了。我花了4天才把节拍弄对,而他却随看随手打!
总之,在练习又练习之后,我终于完全把握住节奏,在剧中表演。表演非常成功。大家看到有个教授在台上表演桑巴鼓,都觉得很有趣,音乐也不太差;但开头那一段,就是不能错的部分,那真的很难。
在哈瓦那夜总会的那一幕,部分学生要跳一段舞,需要找人编舞。于是导演找来加州理工学院某人的太太来编并教那些男孩跳;她是环球制片公司的编舞家,很喜欢我们的鼓技。当剧团表演结束后,她问我们愿不愿意到旧金山为一个芭蕾舞团伴奏。
“什么?”
是的,她正要搬到旧金山去,在当地的一家小芭蕾舞学校替他们负责编舞。她有个构想,是编一出只用打击乐为背景音乐的芭蕾舞。她希望我们在她搬家之前到她家,把我们会的各种节拍都打给她听,她再从中找灵感编一个跟节拍配合的故事。
瑞夫有点不愿意,但我怂恿他一起参加这次新经验。
我唯一坚持的是,她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个物理教授、诺贝尔奖得奖人之类的废话。我不希望,就像约翰逊(samueljohnson)说,如果你看到一只狗单用后腿走路, 了不起的不是它走得好,而是它会那样走。我不希望我是以物理教授的身份去表演打鼓,她要跟别人说,我们是她在洛杉矶找到的音乐家,现在跑来替他们打鼓而已。
我们到她家,把我们研究出来的各种节奏都表演出来。
她记了好些笔记,同一天晚上,她就想好了故事,说:“好了,我要52次这一下,40节那个,这个多少多少……”
我们回家,第二天晚上在瑞夫家里做了一卷录音带。
我们把所有节拍都打了几分钟,然后瑞夫利用录音机进行剪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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