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言》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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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了一封作为儿子的例行公事般的信给在奥克城的父母,其中提及了他的妹妹克莱尔和舅父赫尔曼。又写了一封短信给自己在旧金山的女儿朱迪,信中的关于游览的篇幅远远多于关于父亲对女儿慈爱的篇幅。他又着手写一封给“万象暴光社”的麦克洛克林的信,信中解释说由于某种无法控制的情况——兰德尔集团公司不能接受他那项业务了,但信没写完他就将它撕掉,扔进了废纸篓。 
由于他再次疏忽了与他的律师写信,所以他考虑给纽约的萨德?克劳福德打个电话。尽管一点也不饿,但还是叫来服务员订了一份清淡的午餐。但是端上来的却是蘑菇炖鸡加番茄酱、胡椒。这些东西由于自己不断增长的焦虑连一半也没吃完。 
他本想让安杰拉知道自己仍在罗马,最后还是决定不打电话,因为如果那样,他就会不得不再撒谎,不然会使她内心充满忧虑的。他也考虑过给在阿姆斯特丹的乔治?l?惠勒打个电话解释自己缺席的原因,因为《国际新约》发行宣布日6天后就要来到,但他打定主意推迟这个电话——惠勒难免要发火——直到他碰到罗伯特?莱布朗。 
尽管他努力不去想莱布朗,但发现无济于事。他在旅馆房间里踱着步直到他弄清楚脚下的波斯地毯每个花样的每个细节、大理石面写字台上的每条裂缝以及自己面容上每一条皱纹——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梳妆台上椭圆形镜子里看见自己映出的脸部。 
两个多星期以前,他到阿姆斯特丹的“第二次复活”的总部去干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为的是领教信仰的意义。然而,他已化了自己一半的时间,是要把自己可能相信的事物彻底摧毁。 
就这样,这一切都是从博加德斯的那个所谓的致命的错误引起的。或许正如安杰拉和其他与自己接近的人所指出的那样,这种错误的生长完全是自己的多疑导致的。 
所以,最终一切都落在了罗伯特?莱布朗这个人身上。不管怎样,他一定得在莱布朗身上找到最后的答案。 
上面是兰德尔在楼上自己房间里的思索。他现在仍在想着这些东西。当他又一次烦恼而又焦灼地坐在多尼咖啡厅的一张桌子边时,他甚至不再知道自己是否想让莱布朗出现。他只是确信自己希望这些令人难以忍受的遭遇尽快结束。 
兰德尔在过去的一刻钟里至少看了10次手表盘上那些慢慢、慢慢移动的指针。5点过6分了。他又呷了一口杜松子酒,当他举杯时,他从眼角瞟见班头乔利奥向他溜过来。 
乔利奥压低声音说,“兰德尔先生,他来了。” 
“在哪儿?” 
“我身后,这一排,我身后第三张桌子边。你会认出他的。” 
乔利奥走到一边,兰德尔转过头来看。 
他就在那里,正像弗鲁米所描述的那样,但要更甚一点。他看来更矮,比兰德尔想象的背更驼。头发梳得干净利索,肯定染过。枯槁的面容,满脸沟沟坎坎,戴着一副铁架、浅色镜片的眼镜。他穿着一件旧华达呢大衣,绒毛已磨光,大衣松散地披在他的双肩,两只空空的袖子自由地悬着,就像时髦的意大利人和胸怀抱负的年轻演员一般。他看起来虽然老迈,但并不虚弱。他面前桌面上的毕叽桌布上仅放了杯饮料,他正聚精会神地看报纸。 
接着,兰德尔离开了自己的桌子。 
到达目的地以后,他搬过一张空椅子,故意放在莱布朗对面坐了下来。 
“罗伯特?莱布朗先生,”他说,“我希望你能让我有幸敬您一杯并做一个自我介绍。” 
莱布朗满是皱纹的脸从报纸上面露了出来,他深陷的灰眼睛充满了警惕。他湿润的嘴唇由于假牙装得不合适,涎水外流而湿湿的。“你是谁?”他咕噜着说。 
“我叫史蒂夫?兰德尔。我是搞宣传的,是从纽约来的一个作家。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与您见面。” 
“你想要什么?兰德尔——你这么叫我,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 
这个法国人的神情非常冷淡而傲慢,兰德尔知道自己得趁热打铁。“我了解你是奥古斯图?蒙蒂教授的一位朋友,你们是一项考古发现中的搭档。” 
“蒙蒂?你知道关于蒙蒂的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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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一个女儿的好朋友,说句实话,我昨天亲自见到了蒙蒂本人。” 
莱布朗马上来了兴趣,但仍然有所防范,“你说见到了蒙蒂?如果是真的,告诉我,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好,兰德尔想,做第一个测试。“他在维拉?贝拉维斯塔别墅,我探望了他,与他的医生谈了话,他的医生是文图里博士。”兰德尔犹豫了一下,接着做第二个测试,“我知道你与蒙蒂教授共事的一些情况,关于在奥斯蒂亚?安蒂卡的发现。” 
那双深陷的眼睛紧盯着兰德尔。松弛的嘴湿湿的且不断蠕动。“他给你讲到我了吗?” 
“不是,没有直接谈到。实际上,他的记忆已经丧失了。” 
“继续说下去。” 
“但我得到允许拜读他私人的文件,他在一年多前与你在这儿会面的所有记录我都看到了。” 
“所以你知道了那件事。” 
“不错,莱布朗先生,除了那件事外还有别的。我作为宣传者和作家,好奇心被撩起了,你可以理解吧!我努力找你的行踪。我想与你在友好的气氛里说几句,我希望我听到的话会被证明对我们两人皆有益处。” 
莱布朗把眼镜往鼻梁高处推了推,摩挲着自己长下巴上的胡茬,试图做出一个关于对待眼前这个陌生人的态度。他看上去被打动了,但仍然小心翼翼,“我怎样才能确信你没有撒谎呢?” 
“关于什么的?” 
“你说你见到了蒙蒂。到处有许多骗子,我怎样才能相信你呢?” 
这是一个障碍。“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证据,”兰德尔说,“我见到了蒙蒂,我们最后谈了话,大部分毫无意义,我就来到这儿。唉,我能重复什么呢?” 
“我必须确信你见到了他。”这个老头倔强地坚持说。 
“我真的见到了他。他甚至还给我……” 
突然记起了当自己离开房间时塞在夹克口袋的东西,兰德尔把那张纸从口袋里拿出来,展开在桌面上。他不知道这东西对莱布朗意味着什么,但它是他唯一拥有的关于蒙蒂的东西。他把这张纸放到莱布朗的面前。“蒙蒂为我画了这幅画,一条被矛刺的鱼,他给我作为分别礼物。我不知它对你是否意味着什么,但他为我画了这张画,给了我。这是我能给你看的唯一的一件东西,莱布朗先生。” 
这幅画看来对莱布朗起了作用。他把它举起放在离双眼几英寸的地方,确切地说,是一只眼,因为现在兰德尔看到老头的一只眼被白内障掩住了。莱布朗仔细查看后,把画还给了兰德尔。“是的,我很熟悉它。” 
“那么,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了,这画是我过去常画的。” 
“你?”兰德尔吃惊地说。 
“鱼,代表基督教。矛,代表基督教之灭亡。是我的希望。”他短暂地沉思了一下。“对于蒙蒂记住它毫不惊奇。这是他最后的记忆,我出卖了基督教和蒙蒂。他希望我死。如果是他画的,他就是这么希望。” 
“别的人怎么会懂这些呢?”兰德尔用恳切的语调说。 
“大概是他的女儿。” 
“她自从蒙蒂教授最后与你会面后从未见到他神志清楚过。” 
这个法国人皱着眉说,“可能吧!如果你见过蒙蒂,他提到过我——或者我的杰作吗?” 
兰德尔感到无助了。“不,他没有提过你。至于你的杰作,你是不是指詹姆斯福音书和彼得罗纳斯羊皮纸?” 
莱布朗没有回答。 
兰德尔急忙说,“他以为自己是耶稣的弟弟詹姆斯。他开始背诵,用英语,一字一字的,背诵那些用阿拉米语写在第三号纸草纸上的东西,也就是有文字记载的第一页。”兰德尔停下来,试图回忆起他在贝拉维斯塔的磁带的内容,他在这个下午已重放了多次。“他甚至还填补了在第三号纸上缺漏的一部分。” 
莱布朗表现出更大的兴趣。“那是什么?” 
“当蒙蒂发现了詹姆斯福音书时,在纸草纸上有许多小洞。在第三张残片上,有一个不完整的句子,句子是:‘约瑟的另外的儿子,除主耶稣和本人外,还有……’接下来缺漏,然后又开始了,‘我仍然讲述那头生的、最受宠爱的儿子。’嗯,蒙蒂背诵了这些,而且他还填补了这些缺的部分。” 
莱布朗向前倾了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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