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研究》第12章


尽人力,俟英仆柯尔来,又向之哀求脱险。予向柯尔曰:';君能为我尽力乎?,柯尔反诘我曰:';君为如何人也?';吾曰:';吾为中国之国事犯而出亡于海外者。';柯尔于国事犯之名称,若未能领会。予乃问其尝闻阿美尼亚人之历史否?柯尔点头。予遂迎机利导,告以中国皇帝之欲杀我。
犹土耳其苏丹之欲杀阿美尼亚人,土耳其苏丹之所疾视者,乃阿美尼亚之基督徒,故欲聚而杀之。中国皇帝之所疾视者,为中国之基督徒,故欲捕而杀之。吾即中国基督徒之一,且曾尽力以谋政治之改革者。凡英国人民咸表同情于阿美尼亚人,故吾之生平及目前状况,苟为英国人所知,则其表同情于我,可不言而可决也。柯尔云:';不识英政府亦肯援否?';予曰:';英政府之乐于相助,无待赘言。
不然中国使馆只须明告英政府请其捕我,而交与中国可也。又何必幽禁于斯,且恐外人闻之,加以扃镢那?';吾更进迫之曰:';吾之生命,实悬君手。君若能以此事闻于外,则吾命获全。否则予唯有束手受缚,任其杀戮耳。君试思救人于死与致人于死,其善恶之相去几何?又试思吾人尽职于上帝为重乎?抑尽职于雇主为重乎?更试思保全正直无私之英政府为重乎?抑袒助腐败之中国政府为重乎?请三思之!并望于下次相见时,以君之决心示我!';翌晨,柯尔取煤来,投煤炉后,复以手微指煤篓。予见其所指者为一纸,不觉中心跳荡不已,盖吾之生死,全赖此片纸所书也。及柯尔既出,急取而读之,其词曰:';吾当为君递书于君友,唯君书时切勿据案而坐,因监守者伺察极严,得于钥中窥见君之所为,幸君伏于卧榻书之为要。';予于是卧伏榻上,取出名片一纸,面壁疾书,致康德黎君。
晌午,柯尔复来,取是书去,予酬以二十镑,自此而予囊罄矣。既而柯尔又持煤篓至,以目示意,予待其去后,急搜煤篓,得一纸,读之,大喜过望。其词曰:';勉之!毋自馁!吾政府正为君尽力,不日即可见释。';因此予知祈祷之诚,果能上违于天,而上帝固默加呵护也。
计自被逮后,衣未尝解带夜未尝安睡,至此始得酣眠,及旦而醒。〃
〔注十七〕当然还有别的〃罗生门〃,不过太荒谬了。吴相湘《孙逸仙先生传》有注如下:〃又叶夏声述:国父民初革命纪略书内三处述及一中国仆役';燕人赵升夫妇数数窥之门隙。国父适拟遗书英友康德黎,投置牖外.赵升慨然拾而代致之,遂终获救而得释';(第一0页)。又记孙先生云:';翌日晨起,余以身畔之笔,正就致余英友康德黎一纸,乘仆从在门外洒扫之际,启窗投之玻璃屋顶之上。少时似有拾者,无何,有男子口操北方语者,隔门与余语……先生之函,小的愿为致之贵友。';';馆仆赵姓,夫妇同佣,唯当时切瞩勿泄,以全首领。故民国前十年间,无以为报。民国成立,则赵佣亦失所踪矣,此余所常引为遗憾者也。';(第一八二-一八三页)又云:';幸馆中北方侍役赵某夫妇,颇具同情。(孙)总理乃为书致英友,而自铁窗中投诸玻璃顶篷上,赵某洒扫得之,为赍函致英友,始震动舆论,而卒出于险。';(第一八七页)比照柯尔陈述有中国仆人chow拾得孙书字条事。chow与赵音相近。可能即指赵。但字条立即被柯尔抢去送呈马格里,并无转送康德黎之事。孙先生幽禁室内,自不明其后真相。且赵隔门相语,也少可能性,因除中英仆人两人监守外,中国武弁随时巡视,赵如敢如此作为,早被解回国处刑矣。叶夏声记录孙先生所言与《伦敦蒙难记》完全不符,殆事后得之传闻,不是当时真相,今录之以供异闻耳。〃
〔注十八〕如孙中山说〃柯尔之妻尤为尽力〃,不知此乃霍维太太(mrs。howe),非〃柯尔之妻〃也。据吴相湘《海外新见中国现代史史料》:
〃孙蒙难后之能获释,消息外泄于康德黎是一重要关键。据上述档卷中是年十月二十二日(孙尚未获释)康德黎在高等法庭(high court of justice)证词:十月十五日,康遇孙所居留之葛兰旅店之波奈尔女士(misspollard)言:孙自十一日来,四日未回旅店不知去向,即已关切之至;至十六日夜,康家信箱内忽有一未签名信言其中国友人被禁清使馆,康乃报警。这一寄发未签名信予康氏者为何人?不仅为一有兴趣问题,并且是重要关键所在。孙中山自撰《伦敦蒙难记》谓为使馆英仆柯尔之妻,今党史会刊行之国父年谱(上册页七三-七四)考订说不是柯尔之妻,乃女管家霍太太,但究竟是何处的女管家';尚待考';。现就上述专档确知道一女管家即伦敦清使馆的管家妇霍维大太(mrs。howe)。并且据档卷中柯尔证辞:孙被禁后,马格里即嘱其小心看管,如孙托其传递任何消息,应即报告,每次必予奖金一镑。柯尔均遵行,故孙两次托致信康,柯尔均呈马而获奖金,嗣经孙苦求,十月十六日,柯尔偶与女管家霍维太太言及,霍维太太极力鼓励其传信,柯尔之意乃决。翌日遂将孙之名片递送康家。但当晚康家却发现有一未签名之信函报告此事。柯尔证辞说:他不能确知更不能确言此信是否即霍维大太所寄发。这是柯尔宣誓不能做伪证的负责话,但以今论霍太太寄发的可能很大,因为当时他只和她谈及此。并且不论如何,柯尔之心意由遵守马格里之吩咐转变至不听吩咐而为孙传递消息,霍维太太的影响力最大,这是柯尔证辞承认的。〃再据《国父年谱》(增订本):〃唯关于作书与递书之女子,据罗家伦最近在英文《康德黎爵士传》中所发现(此书为康氏于子neiicantlie与george seaver合著,原名〃sirjamescantlie〃一九三九年伦敦出版,系根据康氏文件写成),谓';柯尔以此事告知英籍女管家霍维太大(the english house keeper。mrs。howe),霍太太对被囚者同情,乃作此函,于十月十六日夜间十一时投至康寓';。今据statement of george cole1896。11。2亦同。〃
〔注十九〕最有趣的一个尾声是冯自由《革命逸史》第二集所述的邓廷铿与孙中山民国成立后的再见面:〃按邓廷铿号琴齐,广东三水县人,乙未前孙总理在广州行医时尝与邓有一面之雅,故丙申远游伦敦,以他乡遇故,自容易受骗,邓曾任广州某报记者,自称';环球三周客';,盖邓时以生平曾三度环游世界之经历炫耀人前也。辛亥革命后,邓于民元二月尝诣南京临时大总统府投刺求谒孙总理,总统府副官某等知其曾陷害总理,欲治以汉奸之罪,特向总理请示。总理曰:';桀大吠尧,各为其主,已过之事,无庸深究,彼来求官,但不予之官足矣。';即令副官护送邓出府,庶免发生危险,是可见总理器量之广,殊非常人所及也。〃又胡汉民《题总理蒙难记念室》诗注中说:〃总理曾言至伦敦遇粤人邓某,喜其颇识时务,欲晓以大义,辄与偕行,遂误陷使馆。〃足见孙中山当时与邓廷铿不无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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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的一个错误

一九一二年(民国元年)九月里,孙中山有一次山西行,据《国父年谱》,这一行程如下:
先生既受任筹划全国铁路全权,乃一面从事计划,一面亲往各地视察。先于九月六日赴张家口,视察中国工程师詹天佑自行设计修建于第一条铁路,旋返北京。时山西各界纷电邀请先生赴晋视察,国民党山西支部并派代表谷思慎、梁上栋来京迎迓,先生乃于十七日离京去晋。同行者除谷、梁二代表外,尚有同志张继、吴铁城、景耀月及澳人端纳,交通部亦派叶恭绰沿途照料一切。先生于正大路车中,曾询梁上栋曰:〃你是学工程的,你对于正大路用窄轨有何意见?〃梁答:〃除非万不得已,仍以用标准轨为宜。〃先生复问:〃你对于我的建筑铁路计划,有何意见?〃梁答:〃尚不清楚先生计划。〃先生乃对梁说明其十年内建筑二十万里铁路于计划。继询山西矿务及军政情形,梁据实以答。先生颇以山西内部不协为忧,嘱张继、梁上栋等设法调和。十八日抵太原,晚,邀山西都督阎锡山谈话,言及吴禄贞被刺事,不胜惋惜。十九日上午,山西军政界在山西大学礼堂开会欢迎先生,先生即席演说,勖各界仍本革命牺牲精神,努力前进,因建设时代较破坏时代更应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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