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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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报社了,你好好想想。”我站起来,走出静得能听见血滴下声音的房间:“还有,你的手割破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接到大力张的电话。 
“喂,那多,今天晚上再开一局吧,怎么样,看你大杀四方了。”他劲头十足的嗓门让我的耳朵立刻和听筒保持了相当距离。 
“今晚有事啊,你找别人吧。”把六耳扔在家里自己去打牌,我还没有这样的兴致。虽然和他在一起也只是看看电视。他现在变得沉默寡言,让人越来越担心。 
“要不明天吧。” 
“明天……这段时间怕都不行了。”我苦笑着。 
“怎么这样子啊。”电话那头低声咕哝了几句,忽然说:“你小子泡上哪个啦,上次在你身边见过个美女,叫什么,叶瞳?” 
“瞎扯。”我郑重地申斥他。 
“不管你泡了哪个,我跟你说,快快把她十八般武艺都教会了,带出来一起玩才是王道啊。”大力张语重心长。 
和大力张扯淡好一会儿才挂掉电话,就看见袁列从面前走过去,立刻又想起家里的六耳,刚轻松一点的心情又沉下去。 
关于六耳,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错过了,没抓住。簇着眉头想了会儿,那一星点尾巴却不知滑溜到哪去了。 
“x机构那里,要不再等等吧,你自己那里,能不能再帮我留心下,或许你那些奇人朋友,他们的圈子里或许有人有办法呢。”晚上,六耳巴巴地望着我说。 
我叹了口气,点头。 
看来他还没被逼到最后一步啊,那就再等等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他只能选择x机构。我是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办法好帮他。 
十点钟,我拿着满满的黑色垃圾袋下楼,在垃圾箱前一个小径路口,我右转,把袋子交给一个男人。 
“他同意了吗?”梁应物问。 
我摇头:“他不想让自己当试验品,你先拿这些毛发去检验一下吧。” 
“这些……”梁应物掂了掂,轻飘飘的。 
“也用不了这许多,先做下基因鉴定吧,不过最好能有他的血液。” 
“我找时间问问他吧。只是抽点血我想他不至于太排斥。” 
回到家里,六耳不在客厅看电视,也不在卧室的椅子上。我在厕所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并不是被他的模样,全身长满毛的形象初次见到的确有隔阂感,但这几天也看习惯了。可六耳居然在照镜子,我记得这几天他从来没站在镜子前过。 
“我心里有一个想法很久了。”六耳对着镜子说。 
“什么?”我心中坦忑,不知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模样的六耳会受什么刺激。 
六耳转过身来看我:“我这样子,像不像猴子。” 
我连忙摇头:“你想什么呢。” 
“不,我是说……”六耳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你有过很多奇怪的遭遇,甚至有些完全不合常理,你说,我会不会……会不会是被附身了?” 
“附身?”我一愣,忽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顺昌,我身上痒起来的那天白天,我们去过一个水潭,我喝了很多潭水。导游说那水里有齐天大圣的神力,喝了会发生不可思异的事情。我知道这样想很荒唐,可时间上那么巧,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附身这回事?”六耳一口气说下来,显然这个疑问已经在他心里闷了很久,只是在无神论体系下成长的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可我从来没有听说真有附身这回事。”我皱着眉说,但心底里,六耳的话却让我一动。白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错过了,现在想来,就是与所谓齐天大圣的关系。通常一个人得了急症的话,病因离发病的时间都很近,如果是慢性毛病,潜伏期倒可能很长。六耳的突然发病,我的潜意识已经想到了和之前游览可能存在关联,但这想法太离奇,所以只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的逻辑能力自动把它删除,找都找不回来。 
“你再回想一下,真的是那天晚上才开始痒的吗?” 
六耳肯定地点头:“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天晚上突然痒起来。” 
“和你一起喝过那水的还有好些人,我明天联系他们看看。” 
“而且我喝得特别多,后来还灌了一瓶呢。” 
我点点头,六耳的那个举动给我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附身是未必,但也可能是水有问题。” 
六耳听我这样说,也表示同意:“我这几天闷在屋子里瞎想,才想到附身上去,你说的对,那水多半有问题,我不知吞了什么病毒下去。真要是孙悟空附身的话,怎也不可能光长毛就算,这也太逊了吧。” 
我皱了皱眉。 
六耳也觉得这样说有点自触霉头,讪讪着住了嘴。 
虽然对水起了疑心,但要取样品就得再去次顺昌。我给几个旅游团的团员打了电话,当然不会直接问身上有没有长毛,只是嘘寒问暖一番,就达到了目的。看起来除了六耳,没人旅游回来得怪病。这让我对原本就不太确定的怀疑更失去信心。不过世事的发展有时比说书还巧,我立刻就有了再去福建的机会。 
吃完午饭去厕所洗手,听见一阵冲水声,然后两扇隔间门几乎同时打开,苏世勋和王柳施施然走出来。这两个人在社里小有名气,苏世勋是我们机动部的,王柳是文艺部的,以嘴贫人贱并称于世。 
这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经常大讲和大粪有关的笑话,集百般恶心于一身,是可以一边说“死孩子皮裹蛆蘸大粪吃”一边嚼肉的主,对许多女记者的节食减肥记划产生相当深远的影响。 
这回两个在厕所里碰面,当然没什么好话。 
“哟,你深水炸弹也放完啦。”王柳笑容可掬。 
“嗯,一放四五颗。”苏世勋答。 
“还行啊,水花压住了吗?” 
我听了就想笑,不过这可是相当有实用性的问题。 
“唉,都说是深水炸弹哪里能压住水花,放得越深溅得越高,没治。” 
“是啊是啊,我辗转腾挪还是没躲过去。”王柳拍拍苏世勋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我肚子笑痛,苏世勋紧跟着我出的厕所,我向他竖起手指:“你们真是太牛了。” 
苏世勋翘翘眉毛:“一般啦。” 
我见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开玩笑道:“怎么,刚才的深水炸弹没放畅快吗?” 
“唉,宗而叫我后天去福建采访什么齐天大圣墓的事,我上海自己家里有事呢,真是麻烦。”苏世勋唉声叹气。 
“齐天大圣墓?是在顺昌吧,我这个月休假的时候还去玩过。但那不是老新闻了吗?” 
“那个双圣墓探测出下面有东西,不是衣冠冢,就要挖掘了,看看是不是真有齐天大圣通天大圣。”苏世勋一脸谄媚地看着我:“那多,原来你刚去过啊,你地头也熟,帮个忙行不?” 
“什么?”我故作不知,心中暗喜。 
“别装了,你再去次顺昌吧,宗而那里肯定是没问题的,你去他更放心。” 
“又是出差出差,累也累死,有什么好处啊。” 
苏世勋气结:“拜托这可是大新闻啊,就你的水平写几篇大稿子拿奖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都是钱啊兄弟,要不是我真跑不开还会找你?去不去?算我欠你个人情。” 
于是给六耳买了一箱方便面之后,我再次踏上去顺昌的旅程。 
南天门的旅游业已经暂时停止,但显然在不久之后,这儿的游客会激增数倍。 
这里从未凝聚过这么多媒体的目光。我到达顺昌的时候,挖掘的初期工作已经开始,有一些报社的记者甚至比我早到了两天,已经发回不少花边新闻。 
其实这次双圣庙考古挖掘,原本就界于考古发现和花边新闻之间。几乎没有哪个中国人会相信,吴承恩笔下那个会七十二变的猴头真有其猴,而且埋在这里。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使事情更具有了戏剧性。大家都想知道,双圣庙的下面到底有什么。 
至于通天大圣,那只不过是个配角。 
在我到达的前一天,一位早到的同仁采访了专门考证《西游记》的学者,那位学者声称孙悟空只不过是个长相怪异会功夫的绿林好汉,他的故事流传到民间,被后来的吴承恩艺术加工过了,所以在双圣庙挖出他的遗体还是很有可能的。 
这篇新闻让所有关注此事的人兴奋起来,当然,作为记者我也有了更大的压力。 
以双圣庙为中心被画出了很大一个隔离区,记者也不能随意进去。最初为了不破坏双圣庙的原状,并没有采用直接由上往下挖的方式,而是从侧方斜着打了条通道,想把东西从通道里转移出来。 
没想到通道打到一半,发现被墓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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