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第34章


他终是知道无法挽回,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蹲下身,泪流满面。
而更多时候,天意难违。
这十里洋场上的喜庆味丝毫没有引得柳暮久半点动容,他痴愣似地呆坐在床边,而分明这床上的人儿早在晨起就已办了离院手续,这守候的人儿却还依旧痴痴如也。
柳暮久知道,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个叶槐青在。
忽然是觉得几分懊恼起来,柳暮久起了身,转手却无意掀开了边上的被单。而暴露于面,殷殷是鲜红,柳暮久又是怎会不记得,昨日的翻云覆雨颠鸾倒凤。转身竟是记得曾经她柳三娘一句,
“这七丫头多的是大咧的性子,到时候暮久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顾着。”
而究竟何为对何为错这世人大都也是不知,好像此刻扑着迎上丈夫的莫少君一番,稚气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淘气劲儿。
“怎么了,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见着面前人的无动于衷,莫少君停了手上西索的动作,瞪大了眼睛望着,“是不是事情没办妥,遭着上头责骂了?”
叶槐青愣了神,方才是想起自己不过是找了个慌借着公差的口去了那八小姐的婚宴,便是支吾着搪塞了几句,转身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槐青,你怎么一股酒气,莫不是是去借酒消愁了?”
莫少君话里说得几分是玩笑,却不知怎么地动了叶槐青的怒,竟是二话不说坐了起来,对着那面前人就是一阵吼。
“我说你烦不烦,烦不烦那,你看不看得见我现在累成这样,你就不能安分点,别整天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不行么……”
而女子大都是经不起这番折腾的,莫少君愣也似地望着面前发狂似的丈夫,暮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就说你两句,哭什么,哭什么……”方才意识到失态的叶槐青手足无措地迎上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泪人儿,语气里也不由缓和了几分,“……我是今天办事累得慌……又同上头喝了点酒……好了好了,别哭了……”
“你可是从未同……同我……凶过的……”莫少君边哭边是拿手揉着泛了红的眼睛,而叶槐青低着头,望着怀里这个长不大的孩子,忽的吻了上去。
“槐……槐……”
他浓烈而疯狂的吻叫她一时间难以抗拒,缓缓躺下的身子上满是滚烫的*情*欲,然只有叶槐青自己知道,这么做,不过是在逃避。
他负得起一次,却绝非再负得起第二次。
而就在这穆家八小姐同那林拓鸣大婚后不久,法院的判决书亦是马不停蹄赶到了这穆公馆。
“小姐,小姐……这法律,法律还是公正啊……柳夫人要是在世,知道小姐你赢了这官司,必定是高兴的,高兴地啊”捧着判决书却是老大不识字的兰蛾竟是听着身边人一路念叨,禁不住老泪横流,叫是云书看着,有些羞愧起来。
“娘在世的时候曾同我说过,这世上的事,若是争取了就是会来的,而若连自己也不争取,那多半是叫人欺的劲,”云书接过那处递上的判决书,那么些日子以来也终是露了些笑脸,“对了兰姨,今个儿这番日子怎么不见吾暮久表兄?”
“柳少爷他早些时候好像来过,不过又是匆匆走了,说是报社还有许多落下的事要办。”
“哦,这样,也难怪,为了这官司的事他整日同我一道东奔西跑,也是难为他了。”
“七小姐,”兰蛾转过身来,一副是苦口婆心的模样,“三娘在世的时候就期望着你同那柳家少爷好着,而如今那叶先生又是不知去了哪里,柳少爷这些时候来的痴心模样小姐你也是看在心里……”
“兰姨,”匆匆打断着面前人的话语,云书面上竟是多少上了些慌乱,“家事未定,而又逢政局动荡,这些儿女私事我如今还是没想过的。”
“可是小姐……”望着面前人满面的决绝,兰蛾也终究没再说些什么,却是忽然上了前,神色里不由也是多出几分惊恐,“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勉强支起身子,云书面上却是苍白如霜,“没什么……这今日感觉奇怪得很,总是莫名其妙地泛恶心……”
忽是停了步子,兰蛾分明是满脸惊愕,“小姐……你……你该不会是……”
“是什么?”云书定了定气脉,又是继续泛着手里的判决书,“估摸着是肠胃炎罢,兰姨你改明儿叫金大夫来替我看看吧。”
“是,是,小姐。”
而转身退出房门,却见屋内尚未站稳的身影生生倒了下。
这世上的事大抵分为两种,一种叫是天意难违,而另一种则叫天意弄人。好像此刻再一次迷茫睁开眼的穆家七小姐一般,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前道貌岸然的大夫口中竟是同自己下了个“有了身孕”的定论。
“七小姐的身孕大约是近日才有的,小姐前些日子才生过病,身子弱,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可是要好好调养。”
兰蛾一步一顿地送走着离开的大夫,而点头间不由也是微微皱起眉头,回过身来刚想是替那七小姐煎着药,却见眼前生生是下床站起的人儿。
“小姐……小姐,你这是……”
“兰姨,你帮我把大夫叫住……什么叫有身孕……这是要毁了我穆家名声,毁了我这七小姐的名节不是……”
“小姐,”几近是小跑着冲到床前,兰蛾卯足全力才将是面前人又摁回了床上,而眼前分明见到的,是几些落下的泪,“……大夫说这孩子是前些日子才有的……你的身子弱……”毕竟是难以启齿的事,兰蛾的话语里多少带着支吾。
“前些日子?!”
“嗯,约莫是八小姐大婚前些天吧……”
“怎么可能……”方欲说些什么,云书猛地又是停了口,而那日那夜,那样生疼的撕裂,在某个瞬间在云书眼里顿然成真,“兰姨,侬叫云汉叔帮我去之前的医院查一下探访记录。”
“小姐?”
“还有……我想见见柳暮久。”
夕阳西下,万花凋零。而人生如欢场,又有几时得以承欢。
自诩
四目相对。
这柳暮久伶牙俐齿一张,而到此时也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对眼人似也是不急不缓地待着,举手端了手上的瓷杯,轻抿间不由是有所思允的味。
“云书。”而终是待不住了这番沉寂,柳暮久清了清嗓,继而开了口,“怎么忽然找吾过来……”
话音未落,柳暮久便是自知说错了话,低头间望见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神,晃然有些出神起来。
“娘去世之后也多亏着暮久表兄担待着,云书这一路上才能是好走过来,”放了杯,收了架子,云书脸上七分是笑意,“吾想着怎么吾病了表兄还是不来望我,这不,就让兰姨将表兄你请了来。”
说得分明是谎话,然柳暮久心底却仍如石击明镜,涟漪四起,面上也不由泛起些红晕来,“云书,你同我一道处了那么多日子,你的性子我也是明白得很。若只是身子不舒坦想你也是会一个人撑过去……”说话间,柳暮久暮然又是想起那夜的事儿来,玉肌胴*体,然而翩翩如凝珠,喉头顿然是生涩了几分,语调里也自是多了些不自然,“这番……究竟是,是为了什么事?”
似是未察觉到面前人的一番失措,云书抬起头,也倒是一本正经地顺了那头的话桩儿,“既然暮久表兄这么问了,云书自也是不好再瞒着。云书此番叫表兄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表兄那夜我问你叶槐青是否来过一事,你可是瞒了我什么?”
柳暮久方才松了口气心底却又生起几分疑来,莫不是那夜这七小姐彻夜未眠才会在那翻云覆雨之时将自己认作是那叶槐青的模样。可转念一想也觉是不对,叶槐青分明是连病房都未曾踏进,而这云书又不见是曾起过身的模样,怕只怕是察觉了当晚之事的蹊跷,设了套想着法子套他的话罢。
“暮久表兄,”见是面前人几分迟疑,云书心底自也是猜到了几分,“这不过是个简单的问题,为何表兄要思虑再三呢?”
“我……”
对边是支吾着找着借,而那一处的眼神闪烁,云书看在眼里,眉上也不由是皱紧了起。
“我叫兰姨去查过当晚的探访记录,叶槐青着实是来过,而究竟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表兄你要这番东躲西藏着不肯同我说着实话?”
原先淡然的话调此番已是变得几分焦躁,柳暮久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而心里也是被这七小姐问得云里雾里。照理说叶槐青探访一事确不是什么大事,而她七小姐这番大动干戈也着实叫人想了不通。
柳暮久张了张嘴,终还是问了起,“云书,叶先生来探访的事当时你还在病头上,怕是受了刺激……所以……”
“刺激?表兄你倒是说说,叶槐青是能给我什么刺激?”
话里约莫是自嘲,云书瞪眼望着柳暮久的满面狐疑,泪水却已逗留了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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