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帝一起流浪》第19章


那个叫玛拉的女教师也离开了犹太流亡者社区。犹太侨民学校黄了,没有犹太孩子去那里读书了。
这里已经改成了中国孩子的学校了。
这几年,当地的中国孩子像雨后春笋一样茂盛起来了。
而且,犹太流亡者社区一带的中国居民房也多了起来。
在涅克拉索夫大街上走动的,大多是中国人,而洋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那家敖德萨餐馆改成了朝鲜冷面馆了,是由那个犹太人的一家经营着。
那家面包房还在,不过,现今的老板不是老面包师,而是他的儿子“大饽饽”了。
达尼已不做邮递员工作了,现在是那家中国学校的外文教师了。
流亡的外国人还有犹太人——犹太流亡者社区的开拓者们都要走了,中国的领土当然还得中国人来居住。
世事变化多快呀。
为玛拉送行的人,大都是她教过的学生。
这支送行的“队伍”显得朝气蓬勃,像一群欢乐的小鸟。
学生们一直把玛拉老师送到涅克拉索夫大街的尽头,在那儿,玛拉上了一辆苏式吉普车。
那是本国的领事馆专门派来接她的车。她得先到领事馆住一天,然后再乘国际列车回国。
吉普车里坐着一个年轻英俊的俄国男人。学生们知道,这个人曾多次来过哈尔滨,代表领事馆给他们讲过话。现在,他是玛拉的未婚夫了。
临上吉普车的时候,玛拉回头深情地、眷恋地看了一眼流亡地,她发现在涅克拉索夫大街上,那个风度翩翩的英国绅士正拄着手杖站在那里,充满深情地看着她,一度向她挥手告别,随后就不见了。 
玛拉知道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上了车,吉普车就开走了。
犹太流亡者社区在冬雨中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岁月总是这样的。
再见。 
第37节:犹太人的建筑风情 
五 犹太人的建筑风情
1939年以前,哈尔滨犹太人与巴勒斯坦一直保持着经常性联系,《犹太生活》记者不断从耶路撒冷和特拉维夫发回报道,哈尔滨犹太商店经常出售来自巴勒斯坦的食品——橄榄、蜜枣、复活节的伏特加和水果饮料。巴勒斯坦各地区土地在哈尔滨也大量地出售给犹太人。 
——摘自《哈尔滨犹太复活主义活动》,以色
列中国友好协会会长特迪·考夫曼
大规模移民从哈尔滨开始了。哈尔滨移民使用了多种交通工具:首先坐四十八小时的火车到天津,然后换乘一艘经改装用于运载难民的丹麦货船“亨利克·杰森”,经五天航行后到达香港,并最终通过三十六小时航行,到达终点以色列罗德机场。这种长途跋涉的旅行方式多次使用过。在1949年12月,特迪·考夫曼踏上以色列的土地,之后,我与我的父母和两个祖母在1950年4月也完成了同样的旅程。那一年,我十二岁。 
1964年,哈尔滨最后一个犹太人汉娜·阿格列太太因年事已高在家中病逝。
——摘自《从中国到以色列》,以色列中国友好协会和
以色列原居中国犹太人协会副会长约西·克磊 
第38节:难忘的俄式单体式民宅 
难忘的俄式单体式民宅
哈尔滨的民宅,在中国的民宅系列当中似乎属于另类,它们好像一直不在我国建筑家和民俗家的视野当中。我记得邮电部曾经出版过一套纪念邮票,主题内容是“中国民居”,里面有白墙黑瓦的江南民居,有青砖垒就的北京四合院,也有木板构制的土家族吊角楼等等,这其中还包括那些有特点、有品味、有雕梁、又有廊柱的江南大宅,蒙古包和竹楼等等。在这些林林总总的中国民宅中,唯独没有哈尔滨的民宅。为什么呢?我完全被搞糊涂了。 
看来,我有必要简单地介绍一下哈尔滨的民宅,希望能引起有关专家的注意,争取早日跻身于“中国民宅系列”当中。
哈尔滨的民宅,随着中东铁路建设的完成,俄籍的犹太侨民大批涌入,使得哈尔滨一下子出现了大量的、引人注目的、当地人称之为“铁路房”的俄式单体住宅,也称“俄罗斯式农舍建筑”。这种砖木结构的俄式单体住宅,通常是砖砌墙、板加泥墙、毛石外砌墙和那种夹锯沫子的双面抹灰墙,单层、木房架、红瓦房顶或铁皮房盖,外立面大都粉刷成米黄色。我曾称哈尔滨是一座“米黄色的城市”。这种房子之所以采用暖色调的米黄色墙面,显然与寒冷有关。 
这种单体式平房的房盖有相当一部分由瓦棱铁、洋铁取代了当地古老的鸳鸯青瓦。所以,每当下起雨来的时候,雨点敲击在无数个洋铁房盖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形成了这座城市独有的美妙音乐。这种城市独有的“记忆中的自然音乐”,常让那些流亡的犹太人、海外游子、客居异乡的老哈尔滨人夜梦难全,泪湿衣衫。 
当年,这种砖木结构的俄式民宅,大都分布在南岗马家沟河的沿岸、道里松花江两岸、江北太阳岛一带,这种有选择的分布,使得哈尔滨的整座城市平添了一种异域风情。
这些农舍式的单体住宅和建筑小品,造型非常别致,情调亲切浪漫,色彩明快艳丽。而且,每一幢民宅的外部均有玻璃凉亭、花厅、雨塔、门斗、雕花门窗、檐板、短栅栏,以及各种果树等等,形成了哈尔滨这座城市独特的民宅景观。如果以今天的眼光看,当年的哈尔滨似乎是一座供人们度假的休闲之城。 
既然哈尔滨的民宅无论在风格、构造、布局上完全是俄式的,因此,“邮票”不把它列入“中国民宅系列”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它毕竟在中国存在,又是中国人建造的洋房,你能说它们完全不是中国的民居吗?更何况当代中国这样的洋房还少吗?我们怎么能将它们排除在“中国民宅系列”之外呢?这非常困难。 
哈尔滨的这种俄式的单体老式民宅一般为两家合住一栋,分别由南北房山各自开门,南边一家,北面一家,互不干扰。但房子内部的布局,包括公家配置的家具,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会有公配的家具呢?原因是,这样的房子都是老百姓所说的那种“铁路房”,住户清一色是铁路员工。由于铁路员工的工作流动性很大,南来北往,经常调任,便要经常搬家。所以,“铁路房”一般都配有公用的家具,人搬走,而家具留下,倒也十分方便。 
这种俄式民宅的显著特征是:大屋顶、红瓦或洋铁房盖、厚厚的砖墙——这种厚砖墙在全国恐怕要名列第一了。它有多厚呢?六砖厚。一般的民宅只有两砖半到三砖就已经很厚了。听说在南方还有跑单砖的墙(造价自然便宜)。在寒冷的哈尔滨,墙跑单砖是绝对不行的,不仅需要六砖厚的墙,而且在三砖和三砖之间还要加上一排红松圆木。这些圆木像障子一样从上至下并排排列,然后再在两边砌砖。这种类似堡垒般的墙壁,自然冬暖夏凉,居住十分舒服。 
宅内的一些附加设施,如壁炉,当地人称“别气克”(别列大),也是必须要有的,房子里的犹太人读书呀,聊天儿呀,老年人打瞌睡呀,都喜欢坐在壁炉前,温暖得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很放松,很安全。 
早期哈尔滨民宅的取暖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铁炉子,铁炉子又分为中西两种:一种是俄式的,即“别气克”,这种炉子铸造得非常精美,有方形和圆形两种,炉子上面接着烟囱,一节套一节地通往窗外。另外一种是圆形的,但这种圆形的体积比较小,仅仅可以用来烧水或者家人、客人围着火炉取暖用。哈尔滨中式的铁炉子基本上仿造俄式铁炉子,也是方形的,用厚铁板焊成,比较简陋,比较大,比较蠢,但也比较亲切,比较实用。先前,在哈尔滨的小饭馆儿里可以看到这种放在堂屋正中的铁炉子,不单纯用来取暖,还用来给客人温酒。再一种炉子就是铁皮的,方的、圆的都有。用这种炉子的人基本都是像我们这种穷人家,重要的是,这种炉子热得快,省煤。缺点是,坏得快,不抗使。 
尽管这种老房子是俄式的,但是迎来了中国主人,情况就会发生一点儿变化。要知道,中国人不喜欢壁炉,认为那是浪费,他们采用另外一种取暖方式——用火墙子。有趣的是,火墙子竟然是从俄国人那里学来的,是俄国人的壁炉给中国工匠提供了一种启示,他们借鉴了俄式壁炉的方法,将古老的火炕“立”起来,改成中国式的“壁炉”。这种做法,应当是哈尔滨地方建筑史上的一大创造了。 
在屋子当中竖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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