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 罗尔德·达尔》第2章


再也没有人看见过这个兰希尔德。” 
“没有去找她吗?”我问道。 
“大家在周围许多英里内找,城里的人也个个帮忙,但是没有找到她。” 
“那么另外四个孩子呢?”我问道。 
“都跟兰希尔德一样不见了。” 
“他们是怎样,姥姥,是怎样不见的?” 
“每次出事前,房子外面总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 
“可他们是怎样不见了的?” 
“第二个很古怪,”我姥姥说,“有一家人姓克里斯蒂安森,住在霍尔门科伦。在他们的客厅里有一幅令他们十分自豪的旧油画。油画上有几只鸭子在农舍外面的草地上。油画上没有人,只有草地上的一群鸭子和作为背景的一座农舍。这幅画很大很好看。有一天他们的女儿索尔维格放学回家后吃苹果。她说是街上一位好太太给她的。第二天早晨索尔维格不在床上。父母到处找也找不到她。忽然她的爸爸叫起来:”她在那里!是索尔维格在喂鸭子!‘他指着那幅画,索尔维格真的在上面。 
她站在草地上,正从篮子里拿出面包屑来扔给鸭子。爸爸扑到画前面去摸她,但是没有用。她只是画的一部分,是画在帆布上的。”
“你见过那幅画吗,姥姥,有那小姑娘在上面的?” 
“见得多了,”我的姥姥说,“更奇怪的是,小索尔维格在画上老是变换位置。 
一天她在农舍里,可以看到她露出脸从窗口往外看。另一天她在画的左边,抱着一只鸭子。” 
“你看见过她在画里动吗,姥姥?” 
“没有人见过。无论她在哪里,是在外面喂鸭子还是从窗口往外看,她都是不动的,就是个油画人像。太奇怪了,”我姥姥说,“实在奇怪。但最奇怪的是,她在画里会随着时间长大。十年后她从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三十年后她到了中年。到事情发生五十四年后,她从画上一下子消失了。” 
“你是说她死啦?”我说。 
“谁知道!”我姥姥说,“在女巫世界里有些事情稀奇古怪。” 
“你讲过两个了,”我说,“那么第三个碰到什么事了呢?” 
“第三个是小比吉特?斯文松。‘我姥姥说,”她隔着马路就住在我家对面。有一天她开始全身长出羽毛。一个月后她就变成了一只大白鸡。她的父母把她养在花园里的一个鸡舍里。她还下蛋呢。“ 
“蛋是什么颜色的?”我问。 
“棕色的,”我姥姥说,“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蛋。她的妈妈用它们做煎蛋,好吃极了。” 
我抬头看着姥姥,她坐在那里像个古代女王坐在宝座上。她的眼睛是灰色的,像在看着许多里路外的什么东西。这时候只有雪茄是真实的东西,它冒出的蓝烟缭绕在她的头上。 
“但变成鸡的小姑娘没有失踪?”我说。 
“没有,比吉特没有失踪。她活了许多年,下她那些棕色的蛋。” 
“你说过他们全不见了。” 
“那是我说错了,”我姥姥说,“我老了。我不能把什么都记住。” 
“第四个孩子又发生了什么呢?”我问道。 
“第四个是男孩,叫哈拉德。”我姥姥说,“有一天早晨,他的皮肤全变成了 
灰黄色的,接着开始变硬,像个果壳。到晚上他已经变成了石头。” 
“石头?”我说,“你是说真正的石头?” 
“花岗石,”她说,“你高兴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他。他们仍旧把他保存在 
房子里。他站在门厅里,像一个小石像。客人把他们的雨伞都靠在他身上。” 
虽然我还小,但是我不准备相信我姥姥告诉我的每一句话。但她说得言之凿凿,严肃认真,脸一点不笑,连眼睛也不眨。我开始犹豫了。 
“说下去吧,姥姥,”我说,“你对我说是五个。最后一个怎么样了?” 
“你想吸一口我的雪茄吗?”她说。 
“我只有七岁,姥姥。” 
“我不管你几岁,”她说,“抽雪茄不会得感冒。” 
“第五个怎么啦,姥姥?” 
“第五个,”她像嚼好吃的芦笋那样嚼着雪茄烟头说,“那是件十分有趣的事。他是个九岁的男孩,叫莱夫,正跟家人在海湾度暑假。这天全家在一个岛上野餐游泳。小莱夫潜到了水里。他的父亲在岸边看着他,觉得他在水下待得时间特别长。等到他最后浮上来时,他已经不是莱夫了。” 
“他是什么呢,姥姥?” 
“是一条海豚。” 
“不可能!他不可能变成一条海豚!” 
“他是变成了一条可爱的小海豚,”她说,“而且极其友好。” 
“姥姥。”我说。 
“什么事啊,我的小宝贝?” 
“他千真万确变成一条海豚了吗?” 
“绝对不假,”她说,“我跟他的妈妈很熟。全是她告诉我的。她说那天整个下午莱夫那条海豚和他们待在一起,让他的弟弟妹妹骑着他在水里玩。他们玩得开心极了。后来他向他们摇摇他的鳍,就游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可是姥姥,”我说,“他们怎么知道那海豚真是莱夫呢?” 
“他跟他们说话呀,”我姥姥说,“他让他们骑的时候一直哈哈大笑,说笑话。” 
“发生这样的事,那时候不是要闹翻天吗?”我问道。 
“没怎么闹。”我姥姥说,“你要记住,在我们挪威这儿,这种事司空见惯。到处都有女巫。就在这会儿,也许我们这条街就有一个。现在你该上床睡觉了。” 
“夜里女巫不会从我的窗口进来吗?”我有点发抖地问道。 
“不会,”我姥姥说,“女巫从不做攀着水管溜进别人家里这样的傻事。你在床上完全安全。来吧,我来给你塞好被子。” 
第三章 如何识别女巫 
第二天晚上,姥姥给我洗好澡,又把我带到客厅里去讲她的故事。 
“今天晚上,”我姥姥说,“我来告诉你,看见女巫怎样识别她。” 
“你拿得稳吗?”我问道。 
“不,”她说,“不能。麻烦就在这里,但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把雪茄烟灰弄得满膝盖上都是。我希望在她告诉我如何识别女巫之前,她的衣服可不要烧起来。 
“第一,”她说,“你看到真正的女巫时,她总是戴着手套。” 
“绝不会总是的,”我说,“夏天那么热,怎么戴手套啊?” 
“夏天也戴,”我姥姥说,“她也只好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说。 
“因为她没有手指甲,只有薄薄的弯爪子,像猫那样。她得戴手套遮掩它们。 
告诉你,许多尊贵的太太小姐都戴手套,特别在冬天,因此靠这个你很难识别。” 
“妈妈就一向戴手套。”我说。 
“在家里不戴。”我姥姥说,“可女巫连在房子里也戴。她们只有上了床才不 
戴。”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姥姥?” 
“不要打断我的话,”她说,“听着就是了。第二件事是要记住:真正的女巫都是秃子。” 
“秃子?”我说。 
“秃得像只煮鸡蛋。”我姥姥说。 
我吃了一惊。一个秃头女人太不像样了。“她们为什么会是秃子啊,姥姥?” 
“别问为什么。”她厉声说,“但你记住,女巫头上连一根头发也不长。” 
“多么可怕!” 
“恶心。”我姥姥说。 
“她既然是秃子,那很容易认出来。”我说。 
“根本不容易,”我姥姥说,“真正的女巫总是戴上假发遮住她的秃头。那是第一流的假发。第一流的假发和真头发根本分不出来,除非你去拉它,看看能不能把它拉下来。” 
“那我就去拉它。”我说。 
“别说傻话了,”我姥姥说,“你不能碰到每一位太太都去拉她的头发,哪怕她是戴着手套的。你就拉拉看吧,看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么说,这也没有用。”我说。 
“所有这些事分开来看毫无用处,”我姥姥说,“只有把它们合在一起看才有点意思。告诉你,”我姥姥说下去,“这种假发给女巫很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啊,姥姥?” 
“它使头皮疼得厉害。”她说,“你知道,演员戴假发,或你我戴假发,是把假发戴在自己的头发上面的,而女巫直接戴在她的光头皮上。假发底部总是很粗糙,这就使光头皮发痒了,又痒又痛。女巫称之为‘假发疹’。它痒得非同小可。” 
“识别女巫我还必须注意什么呢?”我问道。 
“注意鼻孔,”我姥姥说,“女巫的鼻孔比平常人的大,边上粉红色,弯弯曲曲,像贝壳的边。” 
“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大的鼻孔呢?”我问道。 
“为了嗅气味呀,”我姥姥说,“真正的女巫有最厉害的嗅觉能力。在漆黑的夜里她能嗅出马路对面的孩子。” 
“她嗅不出我来,”我说,“我刚洗了澡。” 
“噢,她能把你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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