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燕郊》第7章

遇到这人不过是半天时间，魏离竟觉得自己像是把自己前半辈子没有的笑脸都补回来了似的，轻松无比，通体舒畅。
“你洗好了么？”
侧耳听到了魏离的脚步声，那人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还是我睡沙发吧。”
听到那人的话，魏离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一句话未说，甩开手里的毛巾，魏离走进客厅，拿起自己的外套作势要走。
那人定是听出了魏离动作中发出的声音显出的不满，只觉得耳边都是风声，还有暴躁的动作声。
怕魏离真的置气离开，那人连忙伸出两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脚下细碎的脚步向前挪着，想要摸到魏离的身子。
“你别走。”
魏离听到了这一句带着哭腔的挽留，心软了。
停下了脚步，魏离回过头，看到那人满脸的焦急、无措，还有孤单、伤感。
他心疼了。
何苦要吓唬这人一下呢。
叹了口气，魏离朝那人走去，一把抓住了那人还停滞在空中的手，握紧，往自己的胸前拽了拽。
“我不走。”
反握住魏离的手，像是怕魏离反悔，那人的表情这才镇定了许多，动作也安定了下来。
“不舒服就和我说，我给你加一床被子。”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着，谁也没有主动松开。
那人的手很凉，魏离之前就发觉了。
“好。”
仰着脸确认了许久，那人终于又笑了出来，抿着嘴唇，很是腼腆。
魏离见过许多人，也见过有人对着他这样羞涩的笑。
只是，都不如这人笑的好看。
都不如这人能入魏离的眼。
和心。
☆、他和他
还是那人先放了手。
魏离也只得把手松开。
那人手指间冰凉的触感仍残存在手掌中，让魏离前所未有的心安。
“那我去休息了。”
得知魏离会留下之后，那人终于还是打算安心回卧室了。
“嗯。”
魏离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紧随着那人的身影走到客厅门口。
“晚安。”
微微侧过身子，那人扶着门框回头朝魏离说道。
“晚安。”
这可能是魏离人生的二十八年中第一次和其他人互道晚安。
那人走回了卧室，魏离这才坐回了沙发上。
调小面前电视的声音，魏离再一次环视着这个不大的客厅。
简陋的要命。
墙角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纸箱子堆砌的好高。
目光再次移向了各种家具边缘贴着的透明胶带。
魏离起身，走过去学着那人的样子轻轻抚摸着，触感很明显，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得无比光滑。
即使有这些东西的暗示，魏离仍旧无法想象那人平日里究竟是怎么样过的日子。
偷偷去到那人的门前，魏离看到门缝中的灯光暗了下来。
那人应该是睡下了。
无聊的耸了耸肩，魏离也关掉了电视。
拉起被子躺在了沙发上，魏离这才感到了不舒服。
沙发太短了，一米八几的他在这短小的沙发上根本伸不开腿。
蜷着腿，魏离睡不着，而且渐渐地烦躁了起来。
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找到一个最佳的姿势，然后发现不管怎么样都是徒劳。
身下的沙发也随着魏离的动作痛苦的发出“咯吱”的呜咽。
猛地一翻身，魏离突然整个身子沉了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
魏离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了？”
那人听到了响声，拉开门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
反倒是在黑暗中，那人的行动很是流畅。
“额···”
如果那人能看见，他就会发现魏离现在正一脸痛苦的捂着脑袋坐在地上。
和他一样痛苦的还有那一条被压塌了的沙发···
☆、他和他
了解了屋里面的情况之后，那人的脸上露出了窘迫的神情。
“对不起。”
魏离听着那人的轻声细语，不知道为什么沙发塌了这人要出来道歉。
那人扶着门框，紧咬着下唇，
“我家真的太老旧了。”
其实魏离也不介意在地上睡一晚上，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要求在这人家过夜的。
“你不会要走吧？”
真正担心的其实是这一点。
听了那人的话，魏离倒是来了兴致。
这人时不时显露出的那一丝不安竟然让魏离很有想要逗一逗他的欲。望。
“沙发都没了，我还能睡在哪儿？”
那人不说话了，手指局促的抠着门框的边缘，脸上的慌张一目了然。
坐在地上，魏离饶有兴致的等着那人的回答。
没有开灯，眼睛却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魏离就像一只等待扑食的猫似的。
“你睡卧室吧。”
果然。
还是这句话。
魏离不禁感叹，这人还真是死板的可以。
“那你睡哪儿？”
那人楞了一下，在黑暗中都可以看出了那人的茫然无措。
这人。
还真是没有想过自己应该怎么办。
反正见这人是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主意了，魏离双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不介意一起睡。”
就连魏离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自然的就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说出来了还觉得挺开心的。
那人就更是吓了一跳，不安的晃动着身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概是没有想到魏离会提出这样的话吧。
“怎么？”
魏离一挑眉，憋住笑脸。
反正那人是看不到魏离脸上的坏笑，沉思片刻，竟是点头同意了。
“你不介意就好。”
当然不介意，甚至乐意之极，魏离都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哪里来的兴致。
只是，对上这个小瞎子，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其实。
对着这个小瞎子，他，才是真的自己吧。
☆、他和他
跟在那人的身后，魏离再次走进了那个充满着甘草气息的房间。
房间里很黑。
因为没有开灯，魏离又没有完全适应黑暗，摸索着前行，却仍旧是撞上了门框。
“怎么了？撞到了？”
走在前面的那人停住了脚步，担心的问道。
“没事。”
弯腰揉了揉被撞到的膝盖，魏离毫不在意的说道。
但，大概是他的毫不在意语气太过生硬，还是惹得那人多虑了。
“我这样，开不开灯都一样，你不一样，把灯打开吧。”
那人的一句话，魏离竟然生气起来。
他不喜欢那人自卑的语气，更不喜欢那人将他们两个分开评述。
实在是听不得也见不得那人低人一等的样子。
因为。
心中的心痛根本无法抑制。
“不用。”
比刚刚更加冰冷的语气倒是很好的将魏离的不满传递给了那人。
那人踌躇了一下，似乎无法安置魏离的怒气，轻轻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无需多言，魏离又看出了那人的妥协。
这人。
跟一只胆小的猫似的。
外面的雪好像下的更大了。
路灯照在雪花上，映的窗外倒是亮堂。
那光透进屋来，隐隐的发出银色的光亮，铺在地上，分外柔和。
魏离终于适应了这黑暗。
看出那人站在铺着银光的床前，便走了过去。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其实，魏离并不挑剔。
只是，他坏心的偏偏要为难这个小瞎子，偏偏让他做出决定。
“你喜欢睡在外面还是里面？”
大概也没有想到魏离会把问题反抛回来，那人愣了一下，偏着头，细细的想了想。
就如同这光一般轻柔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几乎消失在空荡的房间之中。
“都可以。”
果然，这人不擅长做任何决定。
魏离偷偷笑着。
这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那我睡外面吧。”
不容那人再有质疑，魏离已经一个侧身，躺倒在了床的外侧。
感受到了魏离的动作，那人伸手就摸到了侧卧在床外侧的魏离的手臂。
微光的映衬下，魏离看到了那人干净纯洁的笑脸，然后那微翘的薄唇轻启。
“好。”
风铃随风而动，清脆的声音几乎要掩盖这一声。
但是，这一声“好”，真真切切地传进了魏离的耳朵。
☆、他和他
慢慢的翻过魏离的身体爬到了床的里面，那人终于还是躺下了。
只是，身子缩的很小，像是生怕挤到了身边的人一样。
魏离翻了个身，看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