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燕郊》第11章

对于一个瞎子，做出这样的菜，真的很好了。
魏离是真心的。
那人的脸色也晴朗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好。”
一下子又笑了出来，魏离捂着嘴，想到了一句蹩脚的英文。
“U　happy　is　good。”
☆、他和他
那人愣了一瞬，浅笑起来。
果然是蹩脚的英文，魏离后悔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逗趣了，这根本不像他。
“你的英文好棒。”
掩着嘴，那人说道，语气里满是对魏离刚才那句玩笑似的英语的“嘲讽”。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被这样一个小瞎子调笑，魏离很是郁闷。
只是那人的笑颜着实缓解了他的尴尬，突然觉得这样偶尔装装傻还是挺好的。
饭后，魏离主动申请去洗碗。
也没有拒绝，只是那人跟在魏离的身后一起进了厨房。
共同站在水池之前，那个厨房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是有那么一点小了。
不过魏离毫不介意，他很享受这样和身边的人并肩的情形。
那人身上泛起的草药味道萦绕在魏离的鼻尖，掩盖了厨房中的油烟气息，就像是一种迷香一样，让他上瘾。
两人的双手偶尔碰到一起，隔着水流，清清凉凉。
触电一般的感觉让魏离不自觉的低头看向身边的人。
眼睛微微眯起，手下认真又小心的搓洗着带油的碟碗，那人的嘴角似乎始终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水是什么颜色的？”
突然，那人问道。
每当那人问起有关颜色的问题，魏离这个一向对颜色无比敏感的人都会陷入苦战。
这次，又是一样。
“水？”
盯着眼前穿过手指间的水流，魏离想了想。
“透明的。”
“透明？”
果然，那人不解的偏起了头，苦恼的微微撅起嘴。
盯着那人的嘴唇，魏离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
轻轻地，他拉起那人的手放在水下，让他感受着水流的流动。
“想象一下，水是液体，是流动的，是无色的。”
那人静静的听着魏离的低语，低着头，手指随着水流的律动轻微的收缩着，似乎在感受着手上涓涓滴滴的流体。
全神贯注的感受着，像是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轮廓，豁然开朗，那人突然笑了起来，一口整洁的牙齿露了出来。
“我好像有一点想到了。”
魏离同样开心不已，这样的耐心和温柔还是第一次对人展现，看着那人笑起来眼角的一道弧线，他的心情也瞬间觉得愉快无比。
“以前都不会有人告诉我。”
静静地说道，那人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停在水流下。
像是刚刚知道了水的形态而不舍得离开似的，那人抓着魏离的手，在水下来回的上下移动着，却始终不放开。
只不过是那人的一句话，心又毫无预警的痛了起来，魏离不知道在自己出现之前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个可以和他说话的人。
不过。
这么一想，如果他自己是第一个进入那人生活的人的话···
魏离扬起了嘴角。
感觉也不错。
☆、他和他
魏离显然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简陋的板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电视。
那人则是坐在一旁，手中始终抱着那一只小狗，舍不得放下。
见那人这么的喜欢自己送给他的小狗，魏离自然是很开心的，只不过这开心里又夹杂着隐隐的不悦。
已经有一段时间，面前的这人只顾着玩弄小狗没有和他说话了。
其实魏离原本也是不爱说话的，只是自从遇到这瞎子之后，他总是盼着那人能时不时的问他一些问题，比如“红色是什么样子”；再比如“蓝色是什么样”。
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不要脸，魏离笑着摇了摇头。
小狗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男人的双手，安逸的窝在那人的怀中，眯着眼睛，享受着那人手掌的温柔抚摸。
觉得作为一只狗，这一只小金毛实在是太幸福了，魏离不爽的身后在那条小狗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嗷~”
小金毛一个激灵，从那人的怀中撑了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紧张不安的四处张望。
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瞎子感觉到了自己怀中的小狗的异样，手下更加温柔的抚摸着，嘴里不断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那人的声音原本就纯净好听，魏离见自己这一下竟然起了相反的效果，懊悔着自己的手快，反倒让这个小东西更加的受宠了。
“这小狗怎么了？”
那人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不能够说“我掐了狗屁股”这样的大实话，魏离庆幸自己的尴尬神情这人看不到。
摇了摇头，魏离又说了谎。
“不知道，可能是想上厕所了。”
手指戳了戳小狗的肚子，那人点了点头。
“好像是胀起来的。”
天真的样子让魏离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实在是太好骗了。
“你把他放下吧。”
和我说说话。
这下一句，魏离只在心里想着，当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也好。”
思索片刻，那人点了点头，托着小狗的身子将它放到了地上。
小狗赖在那人的脚边，不愿离开，小脑袋使劲蹭着那人的裤腿。
哪管那许多，魏离竟是见不得一条狗和那人亲近的样子。
探过身子，伸手一把将小狗从地上捞了起来，转身直接扔进了笼子里。
这下清净了。
放在遇到这人之前，魏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吃狗的醋的一天。
回到笼子里面的小狗不安的嘤咛着，小爪子扣着笼子的栏杆发出“哒哒”的响声。
那人满脸担忧的侧耳听着小狗的动静。
“它怎么了？”
听出了小狗的“委屈”，那人问道。
“它尿床了。”
魏离说的很是轻松，捎带脚瞪了一眼还在“捣乱”的小金毛。
听了魏离的话，那人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而笼子里面“尿床”的小狗不满的盯着魏离，似乎要控诉些什么。
☆、他和他
虽然身边没有了小狗，那人仍然没有什么话，侧着耳朵听着电视，很是认真。
魏离郁闷了。
原以为没有了小狗的阻碍那人会主动和他讲话的。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电视上吵闹的声音。
和那个雪天一样，两个人静静的坐在电视机前。
不一样的是，魏离心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结果，直到电视上面的节目开始滚字幕了，那人仍然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今晚···”
终于，还是魏离主动开了口。
有些丢脸，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
听到魏离的声音，那人偏过头，一脸认真地听着。
“我可以留下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魏离无比紧张的盯着那人的表情。
和想象中的一样，那人楞了一下之后面露难色。
“可是，沙发···”
空荡的客厅里面连一张沙发都没有了，那人是在为难魏离要睡在哪里。
“我没开车，只穿了一件风衣。”
从没有这样子死皮赖脸过，魏离坦荡的说着。
车，他是开着来的。
他又说谎了。
风衣，其实他可以在出门的时候多穿一点。
他偏偏就一件风衣出了门。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说谎，故意少穿两件。
主要是想要“无意”留下罢了。
听了魏离的话，那人也为难了，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这个时间，回北京的公交车已经没有了，而化雪的时候又是天气最冷的时候。
总不能让魏离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就这样离开，但是家里面没有了沙发却又没了住处。
想起那天晚上最后的情形，那人虽然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好。”
几乎就是在那人提出建议的一瞬间，魏离答应了下来。
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先是一愣，那人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虽没说，但是带上了熟悉的笑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也好，天太晚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扶着膝盖从椅子上撑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向前伸去。
“九点二十五了。”
魏离知道那人又要摸表，抬眼看了一下桌上的钟表，提前说道。
意外魏离竟然知道自己的心思，那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