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钥匙的房间》第46章


“保存好这份报纸。”约翰·昆西说,“我要把它寄给我妈妈。”
她瞪了他一眼,说:
“你疯啦?可怜的格雷斯。她的精神会崩溃的。我只希望她在你安全无恙返回波士顿后再听到这件事。”
“啊,是的,波士顿。”约翰·昆西嘲讽道,“他们跟我讲过那是个离奇有趣的古雅城市。总有一天我会前去拜访的。不过现在你能给我留点时间的话,我打算与你共进早餐,同时讲讲我那段历险记。”
“棒极了!”米纳瓦小姐极为赞同。她走到门口停了片刻,又说:“那些迷人的黑色小斑点或许对你面部会有好处的。”
“那是檀香山辉煌一战的标志。”她侄子答道,“为什么要弄掉呢?”
“真是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米纳瓦小姐说,“毕竟这黑色的疤痕有它的优点。”走到屋外进大厅时她便欣喜地咯咯笑了起来。
用过早餐,约翰·昆西和他姑姑正要离开餐厅时,卡麦奎向他走来。她穿了一身刚刚熨过的挺括的高雅霍利卡斯牌服装。
“非常高兴看到你今天早晨平安无事。”她欣慰地说。
“啊,可不,谢谢你,卡麦奎。”他答道。
他不知道卡奥拉是否应为他的不幸遭遇负责。倘若如此,那么这个沉默寡言的妇道人家会了解她孙子的所作所为吗?
“可怜的老太太。”进入客厅时,米纳瓦小姐说着,“自从丹死后,她一直打不起精神。我挺可怜她的,一直都很喜欢她。”
“这很自然。”约翰·昆西嘲笑着,“你们二人同命相连。”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二人都属于即将灭亡的民族——波士顿的婆罗门和地地道道的夏威夷。”
上午的晚些时候,卡洛塔异常激动地给他打来电话,因她刚看完星期天的报纸。
“全是真的,”他告诉她,“正当你在外边跟你的情人跳舞时,我却在奋力地与东方人周旋。”
“如果早知道,我决不会玩儿痛快的。”
“我很高兴你不知道。想必那是个大型聚会吧?”
“是的。听我说,自从那天晚上你在街上发生那事以来,我一直替你担心。你能过来吗?我很想跟你谈谈。”
“能过来吗?我呀,正在半道上啦。”
他挂上电话,急忙朝下边的海滩走去。卡洛塔正坐在距里夫帕姆旅馆不远的白色沙滩上。她身着白色服装,端庄秀丽。此时的卡洛塔与前一天晚上匆忙去参加聚会的那个天真快活的女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约翰·昆西在她身旁停了下来。他们一起谈了好一会儿有关舞会和他的历险故事。突然卡洛塔对他说: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可我要你为我办件事。”
“很乐意为你效劳——不管你要我干什么。”
“回波士顿去。”
“什么?这可不行。刚才我说错了——这件事我不乐意干。”
“会的,你会干的。或许你现在让太阳晒得头晕脑涨,可还没意识到。其实,你呆在这儿不合适。我们和你不是同一类人。你觉得你喜欢我们,但不久就会把我们遗忘。还是回到你们那伙人中去吧——回到跟你志趣相投的那些人中去吧。请走吧。”
“这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临阵逃脱了?”他反对。
“但昨天晚上你的勇气已充分体现出来了。我真替你担心。这儿总有人与你格格不入,怀恨在心。一旦你有个好歹,我决不会饶恕夏威夷人的。”
“你太热心肠了。”他向她靠得更近些。不过还有个该死的阿加莎!一切声誉都与阿加莎紧紧相连。于是他又向外挪了挪。
“我会考虑的。”他承诺着。
“知道吗,我也打算离开檀香山。”她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在英国你会生活得很好。”
她摇摇头,说:
“不过我对整个安排感到担心。既然父亲决心已下,我也只好让他高兴高兴。其实我并不喜欢那儿。英国对我来说不适合。”
“胡说!”
“不,我没有。我这个人不懂世故,纯粹天真无邪,只是群岛上的一个女孩儿而已。”
“你一辈子都呆在这儿不感到厌烦吗?”
“会的,的确会的。尽管在这儿自由自在,景色也很美,但我这个地道的北方人对此并不习惯。这几天,我要父亲把旅馆卖掉,然后一起去内陆。在那儿,我可以找到一份工作。”
“具体内陆的什么地方?”
“啊,我去过的地方不多。不过在学校念书时,我就一直想:与其呆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不如果在旧金山。”
“好极了!”约翰·昆西兴奋地大声说,“我也选中那儿了。还记得在渡口的那个早晨吗?你是怎么挥着手跟我说‘欢迎去你的城市’吗?”
“不过你立刻纠正说你的归宿是波士顿。”
“现在我明白自己错了。”
“你很快就会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你是东部人,决不会在其他任何地方感到幸福的。”
“唉呀,我会的。”他保证,“我是温特斯利普家族的一员,一位四处游逛的温特斯利普,每个古老的地方都留有我们的足迹——”
这次他的确靠得更近了。
“无论去哪儿,我都挺高兴。”他还想加上一句,“跟你在一起。”但阿加莎那只纤细高雅的手在他肩上,于是他便以不同的情感重复着:“无论去哪儿。”
里夫帕姆旅馆的钟声响了,卡洛塔站了起来。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约翰也站起来说。
“你说离跑题了。”她继续前面的话题,“我是让你为我办件事。”
“我知道。假如你让我干世界上任何一件其他的事,现在我都会去卖力干。但如果你让我离开夏威夷,跟你说再见,我只能尽点微薄之力了。”
“对这件事我的态度很坚决。”她插话。
“但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你能等吗?”
她笑着对他说:“你比我聪明得多。好吧,我等着。”
沿着海滩往回走,他想,她的确很天真——而且富有魅力。“你比我聪明得多。”在内陆哪儿能碰到一个说这种话的女孩呢?他已全然忘记了她是笑着跟他说这番话的。
下午,约翰·昆西走访了警察局。哈利特在他屋里,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陈已出去找那块手表了。真够差劲的,他们现在还没找到。约翰·昆西轻声指责着。
“唉呀,你看到了那块表,是不是?”哈利特咆哮着,“为什么在萨姆山你没把它弄到手?”
“因为他们把我的手捆着呢。”约翰·昆西提醒着,“我已把搜查目标缩小到了檀香山的出租汽车司机了。”
“这儿有成千上万个司机呢,我的朋友。”
“比这还多。可我已告诉你汽车牌照前两位数字了。如果你们的确精明强干,现在就能弄到那块表。”
“哦,我们会弄到的。”哈利特肯定地说,“不过,得给时间。”
的确,约翰·昆西得给他们时间。星期一到了,又过去了。米纳瓦小姐尖刻地挖苦着他们。
“耐心是一高尚美德。”约翰·昆西开导她说,“我是从查理那儿学来的。”
“不管怎么说,”她突然打断他说,“此案负责人哈利特探长才真正需要这种美德呢!”
约翰·昆西本人也从另一角度接受着耐心的考验。阿加莎·帕克对他在那个盛大之夜给她发的那封短小而专横的电报一直毫无缘由地保持沉默。把她得罪了吗?帕克一家是有名的不听指挥,但在这种重大问题上,女孩儿家应该是乐意听取理由的。
星期二下午晚些时候,陈从警察局打来电话——毫无疑问,这次电话是陈打的。他问约翰·昆西能否赏光陪他一起到亚历山大·杨旅馆共进晚餐?
“要干什么事吗,查理?”小伙子急切地问。
“也许有事要干,也许没有。你若屈尊的话,请于六点到旅馆大厅。”
“我会准时赴约的。”约翰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急切地用询问的眼光跟陈打着招呼,可这位侦探却温文尔雅,不露一点声色,态度极其暧昧。他领着约翰·昆西来到餐厅,认真地挑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
“恭请劳驾向后斜靠着坐。”他建议。约翰·昆西恭顺从命。
“查理,别老悬着了。”他请求着。
陈微微一笑,说:
“可别让谋杀案的话题冲淡了咱们的宴会。咱们这是社会交往。难道你没有兴致把汤先喝干净吗?”
“噢,当然。”约翰·昆西彬彬有礼地回答。
看得出,他这么有礼貌地答着话,实际是在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来两个汤。”查理向一位穿白夹克衫的男招待点着菜。此时,一辆小轿车向亚历山大旅馆门口开来。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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