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第6章


杀害他。”他瞧瞧车窗外。“到了。”
“加文狄希秘书打字社”就在商业中心的大街上,街名甚为堂至,叫“皇宫街”。犹如其他多数建筑一样,房子也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修订版。右侧是一栋类似的房子,挂着一块铜牌,上书“艺术摄影师艾德汉·艾兰,儿童像和结婚照专家”,为了证明这句广告,橱窗里面或挂或摆着各种尺寸的儿童放大照,从婴儿到六岁皆有,大概是用来招徐母亲。除此,也挂了几对新人的照片,新郎看起来羞赧,新娘却微笑满面。
另一边则是一家古老的煤商办公室。再过去,则是一家新建的三层楼崭新的‘东方’饭店兼咖啡厅。
哈卡斯特和我,步上四级台阶,穿过敞开的大门.遵循里面一扇门上所写的“请进”两个字,走了进去。那是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三个年轻小姐正专心在打字,两个依旧只顾打字,毫不注意我们,第三个正对着门口,桌上有架电话,停了下来,抬头,以质询的眼光看着我们。她的嘴里似乎含着糖果,待把糖果推到方便的位置之后,略带重音地问道:
“有什么贵事吗?”
“玛汀戴小姐呢?”
“我想她此刻正在接电话——”这时只听卡擦一声,那小姐拿起电话听筒,摁键后说道:“有两位先生要见你,玛汀戴小姐。”她看着我们问:“请问贵姓?”
“哈卡斯特,”狄克说。
“是哈卡斯特先生,玛汀戴小姐。”她搁下听筒,起身。
“请这边走。”说着,走向一扇挂有玛汀戴小姐姓名铜牌的门。
她打开门,紧贴门板以让我们经过,然后说声“哈卡斯特先生”,便关上门。
玛汀戴小姐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抬起头看着我们。眼光炯炯有神,看起来是个颇为精干的妇人,大概有五十岁,淡红色的头发,前头高梳。
她—一打量我们。
“哈卡斯特先生吗?”
狄克掏出名片递给她。我站在门边一张高背椅之后,退隐起来。
玛汀戴小姐挑起淡茶色的眉毛,惊讶中含着几分不悦。
“哈卡斯特探长?有何贵干?探长。”
“我来此是要向你探听一点消息,玛汀戴小姐,我想你也许能帮助我。”
从他的声调,我判断他是想施展媚力,采迂回战术。我很怀疑玛汀戴小姐会为之所动,她正是法国人所谓的那种“难以克服的女人”我一边别览着室内的布置。玛灯戴小姐桌子背后的墙上,挂满一些签名照片。我认得其中一帧是侦探小说家阿莱妮·奥利弗,粗黑的笔迹横过像片;我和她有数面之缘。还有一帧是逝世于十六年前的恐怖小说家盖瑞·格瑞森,另一帧是擅写爱情小说的女作家米蕾·雷格。一帧光头的男人,面有羞怯之意,细小的笔迹签着“阿蒙·勒汉”。这些纪念照都有一个共同点:男的多半拿着烟斗,穿苏格兰粗呢服,女的则表情严肃,几乎埋没在皮毛衣里。
当我的眼睛四处忙碌的时候,哈卡斯特则进行探询。
“我相信你雇有一个叫雪拉·威伯的小姐吧?”
“不错。但恐怕现在不在——至少——”
她摁了一下铃,对外头的办公室说道。
“伊娜,雪拉·威伯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玛汀戴小姐。”
玛汀戴小姐关闭开关。
“今天下午她很早就出差去了,”她解释着。“我以为她已经回来,也许她弯到麻鹬旅馆去了,五点钟她在那里有个约会。”
“原来如此,”哈卡斯特说。“可否告诉我一些有关雪拉·威伯小姐的事?”
“我知道的不多”,玛汀戴小姐说。“她来我这里只有——
让我想一想。是啦,大概不满一年。她的工作还令人满意。”
“你知道她以前在哪里工作吗?”
“如果你特别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找出来,哈卡斯特探长。她的推荐函我们有存档、据我所知,她从前是在伦敦做事,她的雇主在推荐函里将她写得很好。我想是家公司,但我不敢十分确定,可能是买卖房地产的罢。”
“你说她的工作能力不错?”
“还算令人满意,”玛汀戴小姐显然不是那种随便嘉许别人的人。
“不是第一流的?”
“不,我应该说不是。她的速度中上,教养还很不错,是一个小心而精确的打字员。”
“除了公事之外,你还知道她的私人事情吗?”
“我只知道她和她姑妈住在一起。”玛汀戴小姐说到这里似乎有点犹疑。“哈卡斯特探长,可否请教你为何问这些问题?
是不是那女孩出了什么事?”
“还不能这样说,玛汀戴小姐。你认得一位蜜勒莘·佩玛编小姐吗?”
“佩玛编,”.玛汀戴小姐皱起谈茶色的眉毛,“哦一是啦,今天下午雪拉去的就是佩玛缩小姐的家,约定的时间是三点钟。”
“玛汀戴小姐,这约是如何定的?”
“打电话的。佩玛编小姐曾经打过电话来,说需要一位速记员,并且指定要我派威伯,小姐去。”
“她特别指名雪拉·威怕吗?”
“是的”“她是何时打电话来的?”
玛汀戴小姐思索了一会儿。
“电话是直接由我接的,也就是说是在午餐那段时间里,我想一点五十分大概错不了。总之,是在两点钟之前。呵,对了,我的拍纸簿上有记载,一点四十九分。”
“跟你说话的是佩玛缮小姐本人吗?”
玛汀戴小姐似乎愣了一下。
“我想是罢。”
“但你并不熟悉她的声音,是不是?你与她并不相识?”
“不,我不认识她。她说她是蜜勒宰‘佩玛编小姐,然后,给了我住址号码,如我所说过的,她指名雪拉·威伯,要她如果有空,三点钟时到她家。”
这些话说得明白面肯定,我心里想玛汀戴小姐将必是一个很好的证人。
“请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吗?”玛汀戴小姐有点不耐烦了。
“哦,玛汀戴小姐,是这样的,那佩玛编小姐本人否认打过这样的电话。”
玛汀戴小姐瞪起眼睛。
“嘎?这就怪啦。”
“是的,但话说回来,就算有这么个电话,你也无法肯定那打电话的人就是佩玛绕小姐。”
“是的,当然是不能肯定。我并不认识这女人。但说真的,我实在不明白这样做的道理何在,是有人恶作剧吗?”
“不仅如此而已,”哈卡斯特说。“那个佩玛编小姐——
姑且不论她是谁——可曾说明她为何特别指名雪拉·威伯小姐吗?”
玛汀戴小姐想了一会。
“我想她说雪拉·威伯曾经替她做过。”
“那么,事实是否如此呢?”
“雪拉说她记不得曾经替佩玛编小姐做过什么,但这也不能说是绝对的,探长。我们的小姐经常外出,各种地方都去,各种人都做,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事,恐怕很难记得。雪拉自己也不十分肯定,她只说记不得曾经去过那儿。但说真的,探长,就算这是一出恶作剧,我不明白怎会引起你的兴趣?”
“我马上就要告诉你。威伯小姐到达威尔布朗姆胡同十九号之后,走进屋内,进入客厅。她说这是你的指示,对吗?”
“不错,”玛汀戴小姐说:“佩玛绩小姐说她也许会迟一点才回家,要雪拉进屋内等候。”
“当威伯小姐走进客厅之后,”哈卡斯特继续说:“发现地板上躺着一个死人。”
玛汀戴小姐把眼睛睁得滚大,瞪视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一个死人’吗?探长。”
“一个被谋杀的人,”哈卡斯特说。“说正确一点,是被刀子戳死的。”
“天,老天爷!”玛汀戴小姐说。“那孩子一定难过极了。”
想来玛汀戴小姐是那种用辞含蓄的人。
“玛汀戴小姐,寇里这个姓氏对你有何意义吗?R.H.寇里先生?”
“没有,我想没有。”
“在‘都会和地方保险公司’做事?”
玛汀戴小姐仍然摇头。
“真是令人为难,”探长说。“你说佩玛绩打电话给你,要求雪拉·威伯在三点钟到她家去,佩玛练小姐却否认这件事。
雪拉·威伯到达后,发现了一具尸体。”他怀着希望地等待。
玛汀戴小姐茫然地看着他。
“简直不可信。”她表示不赞同地说。
狄克·哈卡斯特叹口气,起身。
“你这地方不错,”他客气地说。“你大概经营许多年了罢?”
“十五年了,我们一直做得很好。开始时规模很小,直到人手足够后才扩充营业,目前我雇有八名小姐,工作几乎做不完。”
“我看你们做了不少的文学作品。”哈卡斯特端详着墙上的照片。
“是的,刚开始时,接的都是作家的生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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