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拥她入怀》第5章


他低嗤一声,好整以暇地支颐。“我承认你勤谨努力,比其他丫鬟更有耐性,而且仔细,那么……从现在起始,我每月会多给你十两银子,就当作是你让我满意的赏赐。”这数目已经太过大方。
“咦……”结福楞住,愕然道:“不,少爷,结福并没有……”
“既然我都已经把话挑明了,所以,你以后也不必费神摆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他冷淡的语言打断她的恳切。“若是哪天你让我发现,你在后头做了什么小手段,那……我不会轻易善了。”
结福身子一震,欲言又止,让他认为定心虚的表现。
“我……”她低眼,微弱地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还是你觉得……”他掩嘴轻咳一声,才续道:“还是你觉得,我给的还没有你想要的多?”他就是认定她有所求。
半掩的窗棂,被夜风吹得一摆一摆的。
“……不。”缓缓地,她牵起一抹虚渺的微笑,轻声道:“谢谢少爷的赏赐,结福感念在心。少爷……天晚了,还是歇息吧?”
“也好。”事情已经讲完,相信她不会不知好歹。
他挥挥手,表示她可以离开。结福施礼,直到他入了床帏,才定向那扇裔,将之好好地合上。
静悄悄地走出去,她昂首睇向暗云后的明月。
“……今儿个……有些冷呢……”
她没有因为那十两银子而感到欣喜,不过想着,明天一早得煮杯篸茶给他喝才行……
无意识地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细哼不知名的小曲,漫步在廊间绿丛。昏沉的黑空下,听来有些惆怅,有些寂寥……
和落寞。
第三章
管老夫人终究还是没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孙儿娶妻。
才刚春暖花开,管老夫人就随着寒冬远去了。
她走得很突兀,却十分安详。是在睡梦中逝世,婢女发现的时候,躺在床榻上的身体已经冰冷许久,气绝多时。
看到的,只是白发苍颜。在她前去黄泉路之时,这七十多年岁月,是否有所遗憾?又或者有何种该留下而不及留下的事情,都因为太过猝然的消逝而没人能知?
管老夫人的骤逝,令得管府上下几乎乱成一团。
当家下在了,那么,谁来主掌管府基业?
人选理所当然是嫡孙管心祐,但不消说的是,管心祐的能力程度无人知晓,加之他娇生惯养又性格傲慢,会将管府带往何种方向,谁也不敢预料。
在这一切未安定的诡异情势中,有人找上门来了。
“瞧瞧、瞧瞧,这可是我那个侄儿吗?长得这么大了。”一名美丽的妇人莲步轻盈,没让人通告就硬闯进书房。
管心祐望见来人,皱起俊秀的眉峰,明显表现不欢迎。
“结福,我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他责备着应该在外头守门的丫鬟。
结幅站在美妇后头,低垂眼眸道:
“对不住。”从那夜的谈话后,她在管心祐面前行动更透明了,有时甚至她就静静在旁边,他也不曾察觉。
美妇态度目中无人,自顾自地撩起丝裙落座。
“人家丫鬟是有礼貌,哪像你心祐大少爷,望见长辈前来,不仅有失远迎,连唤个声也没有。”好歹她也是坐轿子给门仆供进来的。
管心祐的脸色冷怒。这个美妇是管老夫人最小的女儿,管心祐的父亲有四个姊姊,而她就是嫁得最近京师的第四个。
为管心祐的姑姑,也是长辈。然而,他却没有丝毫对待长者或亲人的和善态度,言行异常冷漠。
“你究竟有何贵干?”他索性注意手边必须详读的帐册,敷衍于她。
“唷!”美妇夸张地啧声。“我回来奔丧不行吗?难道这还要经过你管大少爷的同意?”
他冷笑。“哼,就怕你不是真心烧香哀悼。”
美妇立刻变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毫不客气,语带讥嘲。
这一来一往的冲突,让结福首次体认到,原来管心祐除了管老夫人外,和其他亲戚是真的颇有心结……这样的传闻,曾在耳边来去,不过她总以为不实的。
但见美妇一张气忿的脸孔,白玉般的手指握拳颤动,但随即很快缓和。
拢了拢青丝,她凉飕飕地道:
“是,我是觊觎这里的财产,我是趁此前来分一杯羹。你最好小心一点,稍有不慎,这儿的所有,可是会被我夺个精光!”她尖锐地撂话,犹如阵前叫嚣、下车作威。
“这般真面目,未免太过可憎。”他字句凛冽。
“喔,那可能是血脉的关系,或许你也该去照照自己的模样。”她反唇相稽。随后,根本也不理会管心祐的反应,直接走了出去。
“四姑奶奶……”结福欲追,更令管心祐不悦。
“结福!你做什么?”他冰冷喊道,阻止她的动作。
结福知自己踰越了,只能停下,望着美妇的背影愈走愈远……
“……我……结福以前在老夫人身边时,曾经见过令荑四姑奶奶。”她立于门边轻声细语,仿彿一个太大的呼吸就会惹恼了谁。“四姑奶奶曾经说过,心祐少爷很有经营基业的才干,只是还太过年轻——”她未竟的话尾被狠冽绞断。
“你要管闲事之前,最好先想想自己的身份!”他根本听都不听。
“对不住。”她只是觉得……只是觉得……或许,四姑奶奶说过的那些话该让他知道……
“出去!”他冷漠地挥手,头也不抬。
“……是。”她退出门外,将门板关合住,认真地守候着。
那是,她第一次遭到他的驱赶。
飞气
管家基业可观,分线辽阔,不过历代主要还是以盐的生意为主。
人不可无饮食,而饮食中又多少存在着盐,盐乃必要的民生用品,阛阓之广大,可说是遍及天下,无远弗届。
也因盐的重要性明确,朝廷就必须统一管辖盐场,以免造成动荡纷乱。而盐商则向朝廷购买盐,再转而卖到各个地方。
看来十分简单,的确,这种生意能够发财。不过,也不是这么容易。
有官就会有贪,如何得到官府允许,成为正当贩卖的盐商,首先就是必须打通关系,贿赂公行在所难免;可私盐的放肆猖撅也是一大障碍,低廉的价钱吸引百姓,而乖乖缴纳盐税的盐商,则只能摇头兴叹。
管府百年历久不衰的盐行生意,如今也委屈于这种尴尬状况。
“彭总管,怎么你负责的商行帐面如此难看?”
偌大的书房里,管心祐坐于上位,清冷地对着一灰衣朴素老人责问。
“主子,两淮地方的买卖,近来实在不好做。”彭总管为难道。“这几年大旱,宫府摆了几个粮站,本来是做分发粮食之用,谁知道那知府见淮南淮北地大人多,竟顺便卖起官盐饱自己的囊袋,咱们不少客人都因为官盐便宜过去了。”
管心祐蹙眉,官府的狗官做些什么勾当,他们的确不好插手。
“那总不会十六个盐行都赔钱吧?”他对帐册上头的数字实在非常不满意。
彭总管挽起袖子,抹着自己额头的汗水。
“主子,除了官府那方面外,还有私盐的问题,他们的成本更低,虽然城里较为难见,却广泛流通乡村,咱们实在防不胜防啊。”
“官府不管的吗?”他严厉反问。
“这……”彭总管欲言又止。其实他们这些买卖做久了,世面见的多,都明白有些私盐商根本就是官府在庇护,共生共存,还一起分赃。
如果是以前,管老夫人自然能体会,更不会问出这等问题。但面对年轻气盛的管心祐,这些事该如何拿捏道出,彭总管难以启齿,显得犹豫。
“得了。”管心祐不耐。“既然生意做得不够好,就得想法子开源节流。”
彭总管忙应和着:“主子有何意见?”
“我见帐面每年都有笔千两银支出,毫无名目,那是怎么回事?”
“啊。”彭总管一楞。那千两银是给官府的献金,当然是没有名目的,就算有写些什么,也都是虚报。
“把它省下来。”管心祐断然命令道。
千两钱财虽不大,但十六分行加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开销。
“不不,主子,这些银两万万不能省。”彭总管紧张地叠声,连连道:“那是给地方官的,若是省下了,会有麻烦的!”
管心祐冷哼:“我们是合法盐商,每年都循规蹈炬缴了不少盐税,会有什么麻烦?”
“不是的,主子——”彭总管急得要把这其中利害说个清楚,却教他给打断。
“少啰嗦!”管心祐怒斥一声,彭总管霎时噤若寒蝉。“让你做就做,否则要我这个主子何用?”
彭总管很快低头。“是咱放肆了。”
“明儿个我要看到你整理好的帐目,现在,拿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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