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第89章


昨夜那番折腾,到底生病了。
难怪茶盅旁边放了只空碗,想必适才刚喝过药。
因见茶盅里的水不多,遂执了茶壶倒水,没想到只倒了半杯,茶壶就空了。我气道:“现下谁当值,怎么茶水都不齐备?”
他笑笑,“一个个杵在这,看着心烦,就免了后头的值……前头的还在。”
我垂眸不语,身为皇室中人,他自小到大,身边就没少过伺候的人,也不见心烦,没想到这几日就烦了。他定然是怕我来回出行不方便,才将当值的宫女太监都撤了。怪道昨夜我一路来回,竟没遇到半个人。
他见我不出声,赔着小心道:“我现在不渴,风扬很快就回来了,他会去灌水。”这样的小心翼翼,是怕我生气吧?
心骤然柔软起来,放下茶壶,走到床前,抽出他手中的折子,将脸抵在他额头,“还好没发热……再让你瞎逞能。”
他凝望着我,“我没有分寸,怕失了轻重伤着你……而且,我也不能没名没份地就让你跟了我。”
没名没份!
我现在倒是不怕的,能带着他的印迹出宫,守着回忆过一辈子也好。
没准,还能有个孩子。
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做个造福一方的父母官,为他的父亲分忧解难。
如此想着,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柔情,俯身去吻他的唇,他却侧头闪开,“别闹,你好容易长点肉,若再瘦了……”
不等他说完,我扳过他的脸,硬是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放开。
他脸上泛着红晕,眼中跳动着欢喜,轻佻道:“好啊,敢来强的,待朕好了,看怎样收拾你。”
我将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嗯,我等着,你快好起来吧。”
因是夜里,我没绾发髻,只将头发松松地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脑后。
他便捞起我的发辫,一缕缕打散,顺口说起昨晚的事,“……火势不大,只烧了偏殿两间屋子,我去的时候,火已灭得差不多。那边的宫女说,淑妃受了惊吓,我就去坐了坐,喝了半盏茶……当时就觉得不好,掐得掌心生疼才勉强没失态……”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没抬头,仍俯在他胸前。
媚药之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是增添情趣,有助于闺房之乐,往大里说,则是伤害龙体,当以死罪论处。
他不回答,又道:“倒茶的那个宫女自缢了,说是因为我数月没往储景宫去,淑妃失势,她觉着没有前途就自尽了。”
一派胡言,我在心里暗骂。想死怎么不早死,刘成煜刚把后宫事务交给淑妃,按理说如今该是得势才对。
刘成煜轻叹一声,“宁氏这种品性,故意放火引我去见她,能做出来,可她行不出下媚药的丑事。”
我猛地抬起头,“你说是有人陷害她?”
他看着我,“我自储景宫回来不久,姚星前来求见,风扬给推了。”
会是姚星吗?
她买通淑妃身旁的宫女,下了媚药,因算计到刘成煜不会宠幸淑妃,所以就尾随而来,想得恩宠?
依她跳脱的性子,应该能做出这种事。
可她有必要这么做吗?
原本她是最受宠的,只因失了孩子,又加上替“我”守丧,刘成煜才没召她侍寝。她没有理由冒这种风险。
他捏捏我的脸,“别费这种心思了,我明天召宁尚书来说话,又给姚谦年写了封信,不久就有请罪的折子上来。”
我蓦然一惊。
他这是想往大里闹,当日淑妃未能立后的原因是成亲三年无所出,现在快五年了,仍没生下一男半女,又闹了这一出。即使刘成煜将她打入冷宫,宁尚书也无话可说吧。
毕竟依淑妃的性子,绝对不会对自己的父亲说刘成煜不进她的屋,更何况,即便说了,宁尚书也不能说什么,宁尚书自己也偏爱小妾,极少进嫡妻房里。男人喜新厌旧是最平常的事,尤其,淑妃嫁得这个男人拥有全天下最多最好看的女人。
至于姚星,我想不出他会如何处理,总不能就因她来探望他,就给她扣个罪名上去。
可我确信,姚谦年若真请罪,刘成煜必然会定她的罪。
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个念头,这一切似乎……
刘成煜无惧地与我对视,笑容坦荡,眼神清澈——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心思。
、76去西梁
“做了什么?”毫不避讳地问。
他摇头浅笑;“跟没关系……最近没出门;正月里发生了一件事,估计有人动了心思。”
饶有兴致地等着下文。
“哭丧时;李常在母亲因跪得太久晕倒了;太医诊脉发现她有了两个月身孕……听说这位李夫人便是用媚药使李大人上了她床。”
有些奇怪;自古只有不入流小妾想在房事上玩花样才用这种下三滥招数,李夫人乃是明媒正娶嫡妻;怎么也会……
稍思索,很快便明白。
李大人共三房妻妾;李夫人成亲十几年只得了李常在一个女儿; 而二姨娘却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仗着儿子们撑腰,二姨娘越来越不将李夫人放在眼里;甚至暗里撺掇李大人将自己抬为平妻。
李夫人送女儿进宫就是希望女儿一朝得势;自己在家中日子也好过些。怎奈,李常在虽尽力争宠,却未入刘成煜眼,对娘家并无助力。
想来,李夫人失望之余,就动了再生个孩子心思。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守在西门宫女太监定是将此时当笑话传进宫里。
没想到,紧接着就有人学会了。
姚星失去孩子,想再要一个?
还是另有他人?
不敢确定。
刘成煜笑着拧脸:“就凭,想破天也想不出来,空费脑子。”
反问:“知道是谁干?”
他正色道:“问题关键不是谁干,而是想让谁干……如今后宫没有人管事,有些爱生事又该坐不住了……”
这件事正好给了他整治人借口,不管勾结淑妃贴身宫女是谁,他总有办法让姚星或者别人成为替罪羊。
抛开这个问题不再去想,嗔怒道:“方才话是什么意思,觉得很笨么?”
他想了想,答道:“刚进宫时,墨书曾问,是不是确定要一个连尚宝监跟尚衣监都分不清人……现在自然知道尚宝监跟尚衣监有何不同。所以,不是笨,而是没接触过皇室中倾轧诡诈。”
释然,却又有些遗憾:假如如庄王妃那般自幼受过家族熏陶,是不是他会更轻松些?
他仿佛了解想法,复将揽至他胸前,低低道:“不管是什么样子,就是喜欢。”“喜欢”三个字,说得很轻。
突然想起来,他还从未直白地说过“喜欢”。
很想抬头看看他此时表情,却被他紧紧地箍住,暗笑,他该是脸红了。
当夜,死赖着非要留下来,他无奈,只好让风扬另取了一床被子来。
睡下时候,是各盖各被子,可半夜醒来,却发现他一只胳膊垫在颈下,另一只搭在腰间,严严实实地将搂在怀里。
连着几日都是如此。
这夜,正迷迷糊糊地要去会周公,感觉他起身下了地。勉强着睁开眼,看到他披上外衣出了门,没多会,抱着一厚摞折子进来,伏在长案前。
许是怕灯光照着眼,他将光线调得很暗,只在他头顶上方有圈淡淡光晕。
看着他宽大背影,眼有些湿。
人人都向往九五之尊荣耀尊贵,可当帝王有什么好,每天有批不完折子,理不完政事,西边打仗了找,南边发水了找,东边缺粮了还找,而且每一件都关乎江山社稷,半点马虎不得。真不如当个闲散王爷来得省心自在。
想起以前时常跟他对着干,想摆架子就摆架子,想甩脸子就甩脸子,他定是万般无奈吧?
痴痴地凝望着他,望了许久,直到他批完折子站起身子,才假装睡着闭上了眼。
轻微脚步声来到床边,就感觉床外侧一沉,是他躺了上来。
又听到他双手合在一处搓了几下,好像是等手暖了,才掀开被子,将拉进他怀里。
他轻轻亲脸,低笑:“傻丫头。”
趁机侧身,吻在他唇上。
“怎么醒了?”他稍怔,很快反应过来,大手扣紧脑后,舌尖熟练地伸进口中……喘息开始急促沉重。
他慌乱地松开,却不依,环住他颈不放手。
他轻拍背,长长地吸了几口气,才道:“再过些日子,桃花开时候,去西梁住一阵子可好……就住一个月。”
“与一起吗?”望着他问,有些期待。
他低声道:“墨书陪去。”
那就是说,他不去。
一下子说不出来什么情绪,虽然早就打算要独自出宫,可想到要离开他,却很难受,就好像房子缺了一角,心里空荡荡。忍了半天,才强作平静地回答:“好。”
他搂紧,“等回来时,在城门口等,从此再不分开。”
无意识地应着,脑子转得飞快。
他为何送去西梁?
是想替换个身份?
就像当初先帝为了让出身不那么卑微,而令入沈家宗谱那般。
可何必非要去西梁,他在盛京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