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江山》第56章


商桓道:“如今周边的瑞县、平秋、业溪皆已投靠了葛俊楠,且这几个地方与窦城相连,恰好形成一道半圆,若我们直接攻打窦城,两翼的平秋和瑞县一围上来,便是瓮中捉鳖。但若从一侧攻打,四城中的两城又相距过近,敌人可相互支援,委实不太好办。”
我愣愣地看着地图:“要是绕到敌人的背后呢?”
“不可。”商桓指着地图给我看:“平秋和瑞县背靠山峦,我方运送军备十分不便,且如此大规模地转移,极易遭到敌人的偷袭,风险太大。”
我想了想,又指指业溪与窦城的相交处:“目前四城的布局依次是瑞县、窦城、平秋、业溪,而窦城与平秋之间有方生河间隔,河中有曲桥连接,算是四城互媛的要道了。如此重要的地方势必有重兵把守,要阻断恐怕是不能了。”
说到此处,商桓忽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扫他一眼,继续道:“或许我们可兵分两路,右翼先攻业溪,待业溪拿下,再用左翼攻打瑞县,只要两座边城拿下,便是我们围困他们了。”
商桓以手托腮,听完懒懒地道:“我曾说太聪明的女子一点都不可爱,但今日看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我皱了皱眉:“我在说正事,你有没有认真听啊?”
他勾了勾唇角:“自然了。”
我将他托腮的手肘推下去:“那你以为如何?”
商桓被我猛地一推,下巴险些就磕到桌角。幸而他反应不慢,撑着桌子坐稳了,瞪我一眼道:“你的想法同我今日与诸位将军商讨的结果一致。且临走前已经定下来,劝降一事就在攻城那日进行。一方面可利用此事拖住葛俊楠这个主将,杀他个措手不及,另一方面,即便你谈判失败,却也凭借拖住敌方主将一事立下一功,日后百官若追讨起来,这也是你将功抵过的铁证。”
我点点头:“日子定下来了么?要快。”
“这个自然。”商桓缓缓将地图收起来:“你若无事,现在就可给葛俊楠修书一封,约他明日相见。”
我怔了怔,以他的意思来看,便是不打算与我同去了。随即高兴道:“好!”
接下来,我便在书案前苦思冥想,度过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这写给葛俊楠的书信,说简单便简单,说难又实在太难。如今他已是卫昭联盟的主将,我却是敌方的来使,要写点什么才能让他在占据上风的局势中抽空来与我“闲聊”呢?
我想了许久,最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将前因后果凶险利弊都分析齐全了,呃……又觉得不妥。
若劝降的话早已在信中讲完了,明日的会面就显得太过多余。万一他知道我的来意,肯不见我怎么办?
直到我埋头将一封工整的书信改得到处是黑乎乎的墨迹,终于心下一横,挑出张空白的宣纸,上书:司徒兄,见一面如何?写完一看,甚是满意。
如此他既猜不到我的来意,也彰显了当日旧情,简洁明了。
我兴奋地将书信捻起来吹了吹上头的墨迹,再一看扒在桌案前的商桓,他已经困得睡着了。
我推了推他:“商桓?醒醒。”
他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又迷迷糊糊地望了望我:“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答:“亥时。”
他点点头,将我手里的书信拿过去扫了一眼,瞬间精神百倍地道:“就这八个字你憋了两个时辰?”
我低头不好意思道:“万事需谨慎,我不过是想思虑周全些。”
“……”
、金蝉脱壳(2)
昨夜书信送过去,今日一早就收到葛俊楠的回信,他答应见我。
商桓得知此事,瞬间如临大敌,不仅亲自为我挑选了五十名精卫,还塞了把匕首到我手里防身。末了愧疚地道:“昨夜我想了一夜,为大局着想,今日恐怕不能同你前往了。”
这是好事啊!
我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镇定道:“没关系,我与葛俊楠相识多年,他定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况且此次相见是以私下的名义,你若去了反而不好,万一有个好歹被敌军捉住了,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商桓点点头,又抬手将我头上的簪子扶了扶:“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
语毕城门大开,我转头翻身上了马,直朝六十里外的窦城而去。
出了城门,我回头想看商桓最后一眼,但五十精锐紧随其后,过眼处尽是黑压压的人头,竟是再也看不见了。一时间胸中无限感慨,长吸一口气,只见万里无云,重山叠峦,马蹄所过之处,踏碎一地尘埃。
再往前一段,绕过重重远山,竟是连身后城墙也看不见了。
不紧不慢地行了大半日,将近傍晚,我们一行停在了窦城脚下。
彼时的窦城城门大开,周围虽布以重兵,却无一人阻拦。我朝城楼上望了望,正欲喊话,却见司徒楠正伸着脖子唤我:“伍兄,我可等你半天了。”
我仰着头笑了笑:“司徒兄,别来无恙?”
他也冲我笑了笑:“酒菜早已备好,就等着你来促膝长谈呢!”语毕便缩回了脖子,急急地从城门处迎了出来。
我翻身下马,朝身后吩咐:“你们在这里等我。”
精卫们听完,脸上皆露出为难之色。
首领冯进犹豫了片刻,上前道:“可是大王吩咐,要寸步不离。”
城门口的司徒楠一听就笑了:“看来商桓倒是待你不错。”
我摆了摆手:“司徒兄说笑了。”
他道:“让他们进去吧,免得到时回去交不了差。”
我略一思索:“也罢。”左右等我“死”后,总要有人跑回去报信,让他们跟着,亲眼看着也好。
司徒楠暂居在窦城城守魏历的家中,到了府门口,我便让他们在门口候着,独自与司徒楠走了进去。
魏历的府邸与我在王都时的住所差不多大,下人不多,与司徒楠的司徒府相比差得远了。
待一桌子酒菜上来,司徒楠也讪笑道:“我这里不比宫中,还请公主不要嫌弃。”
我端起杯子瞪他一眼:“司徒兄哪的话?怎么半月不见,倒生分了?来,先饮一杯再说。”
他“呵呵”一笑,也跟着举杯。
杯沿相撞,二人皆一饮而尽。
我放下杯子,感慨道:“说起来,你我相识也有四年了,这四年来可谓是形影不离,苦乐皆有,现在想起来,还很是怀念呢。”
司徒楠一听,扬了扬唇角:“是啊,尤其是你被我硬拉着去青楼喝花酒那段,模样怎么想怎么好笑。”
“还说呢!”我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不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
他想了想:“第二年吧。”
我诧了一诧,竟这么早?
司徒楠道:“你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死板,但对宫中的事却颇为上心,我觉得奇怪,便着人查了查,结果倒真叫我意外。”
我皱眉:“如此说来,拉我去青楼喝花酒是你故意为之?”
他“嘿嘿”笑了两声:“不过是想逗你玩玩,身负国仇家恨已经足够苦闷,总要找点乐子让心情愉悦些嘛。”
我将脸色一沉,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不为所动,继续得意道:“不过,最叫人怀念的还是与你勾肩搭背的日子,如今想想,这些年倒是明着吃了你好些豆腐。”
我狠瞪着他,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司徒楠见状呆了呆,赶紧赔笑:“别动气别动气,四年来我被你连踢带打地揍过无数次,也算是遭到报应了吧?”
“……”
世上怎会有他这般无耻之人?!
我痛苦地捂了捂脑袋:“要不是此时是在别人府中,我真想打得你满地找牙。”
“啧啧,就说你这个人太死板了嘛,开个玩笑也要动气。”司徒楠无奈地看我一眼,又倾身递过来一副新的筷子,叹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今日来可不是为了与我开玩笑。”
总算切到正题了。
我伸手将筷子接过来:“你知道就好。商桓之所以留我一命,又还了‘悦维公主’的封号,便是瞅准了我与你的关系,叫我来劝降的。”
“哦。”司徒楠眼巴巴地望着我:“那你劝吧,我听着。”
“……”
我白他一眼:“哪里需要劝?不过是走个过场交差罢了。你我都是同样的人,我又岂会不知此战于你的重要性?只怕那些话说出来也只是白费唇舌,倒不如就与你在这里吃吃酒,叙叙旧。”
司徒楠笑着举杯道:“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本来还打算难为一下自个儿的耳根子,但既然公主如此体谅,那便罢了。”
看着他将一杯酒饮尽,我道:“不过,这次除了来走个过场外,私下里,我还有一事相求。”
“哦?我以为你如今是要什么有什么,没想到竟还有不如意之事。”他歪着脑袋道:“说罢,所求何事?”
“求死。”
司徒楠一愣,半晌后忽然笑起来:“如今你大仇已报,穆邵阳又封了疏勒王,你虽然被禁在深宫,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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