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第82章


,心中一紧,忙说:“总司令,晓阳作为军中部将,罔顾军纪,叫囚犯有机可逃,理应受罚,可是……”总司令赐死关雪的事,他也听闻了,迟疑着开口:“可是关小姐……她也是无可奈何,她是被逼上了绝路才会……”
“她是将我逼上了绝路……逼得我快崩溃……”他突然将手中的酒瓶子往地板上狠狠一放,“咚——”一声沉重,那叶副官心中一惊,只见他眼中盛满了化不开的失意,声音如同夏日闷雷,滚滚划过:“她知道什么才是我的致命伤,什么才是我最无法割舍的东西,是她的命。所以她竟然用死来逼我,我给过她生存的机会,我明明知道是她,可我还是想她能说一句违心话来骗骗我。”他愈说愈无法抑制,热泪滚滚,酒气升腾上来,他头痛欲裂,只好将脸埋入掌中,可那冰凉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指缝里流,身子剧烈地颤栗起来,仅紧紧地靠着墙缩在一处,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落魄的茫途青年在放肆他的悲伤。他抽泣着往下说:“怎知,她宁可肠穿肚烂也不肯说一句谎言,她这样狠心,完全不给自己留活路。因为我断送了她全族几千条人命,所以她狠下心肠来要咱们陪葬!晓阳……你不知道我有多怕,脱下军装的我有多懦弱无能,满心的恐惧,在她端起杯子那一刻,我就在想,她死了……我会不会死?”
话甫一出,那叶副官轰然被他惊到了,他眼底里全是悄无声息的绝望,仿佛真要绝了自己的性命一般,叶副官忧虑如狂,只道:“您真是喝高了,属下这就送您回去。”说罢正欲伸手去扶他,他却一把挣脱开来,那拳头冷不防狠狠地击在了壁角上,他倒好像不知痛似的,不住地拿额头去撞那坚硬的壁砖,痛哭流涕道:“我原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流泪,连当年父亲死的时候,我在军中部将面前都硬生生地忍住了。可如今,我真的……真的……”他说了两遍,终归是把余下的话哽咽在喉咙里了,身子软趴趴地顺着墙滑落下来,跌在了青砖地板上。那叶副官见势不妙,忙走上去扶他,他却突然大斥道:“别过来!我好累……好累,就这样,让我睡一下……”他半侧着身子,枕在臂上就这样睡去,额上还有方才被摩擦出血的痕迹,凛凛地散着血腥味。
寒意从砖缝间蔓上来,流淌在四肢百骸中,难留涣散的意识。因着酒气颇重,他不晓得睡了多久,壁上的西洋挂钟噹噹地撞了一回又一回,那叶副官不知如何是好,夜里天寒地冻的,如此下去,总司令必定是要生出大病来,可又不敢惊扰他,幸好办公室内还有一些单薄的被毯,这会子见他睡熟了,忙去取来替他盖上,又随手关上了门窗,方才远在他数十步的地方找了一处位置候在一旁。
夜里风吹得忒劲,呼呼地刮着像极了来索命的鬼魅,风声里只隐隐听见高墙外头的打更声,一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那傅作翊才被人低声唤醒,眼一睁开竟是那叶副官放大了数倍的脸,却是心急如燎地说道:“总司令,出事了。”那傅作翊原本犹在睡意未退中,此言一出,他便猛地清醒过来:“快说。”那叶副官忙将方才那守门士兵报上来的事件长话短说地给他复述一遍:“关小姐她割腕自杀了,所幸发现得及时,已经致电了黎医生,如今正在救治当中,您看……”那傅作翊当下便如遭雷击,他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一心求死,不过是隔着几个小时,她竟然又一次从鬼门关被救回来,他此时早已方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心中便像是一锅沸水全*出来,有无数的气泡在那里膨胀放大,烫得他的心突突乱跳,竟一刻也不容耽搁似的,猝然像发了狂一般奔跑出去。那叶副官见状,心里也是万分急切,来不及思考,忙快步跟上去。
、二十章】(2)锥心刺骨碎柔肠
第二十章】(2)锥心刺骨碎柔肠
偌大的雪地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暗,黑压压地罩下来将他整个人陷入其中,身后是一行深深的足印,他快速地奔跑在去小琼楼的路上,急乱的雪迎面扑来,便如同是无数条鞭子抽打在脸上,他的皮肤一分一分在绷紧,一颗心也不由得一分一分悬上来,耳畔呼呼有声,却一直萦绕着自己的话:“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要叫我看见你,看见你……我就杀了你!”他后悔了,自己怎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怎可能永远不再见她?他们就像是严冬里想要互相取暖的刺猬,为了接近对方,不惜将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掉,却把自己弄得是遍体鳞伤,千疮百洞。
小琼楼的廊道上咚咚的脚步声传过来,那守门士兵听见声响立马提高了警惕,待看清来人之后,忙“啪——”地一声给他敬军礼,因着那黎医生这会子还在屋子里头施救,门并无上锁,仅是轻轻地掩着。那傅作翊焦虑如狂,一路奔跑而来,还未来得及喘过气,反手便轰然推开门进去。
那黎医生替关雪扎下最后一道白纱布,这会子见是总司令走进来了,几步走上去向他颔首以示行礼,说:“小姐的情况极不乐观,近期之内难保还会产生自杀的念头,总司令要多担待一些的好。”他将头一偏,只远远望得见她一只手孱弱而无力地泻出罗帐来,腕上便是捆着厚厚一重白纱布,他心中一阵钝痛,只听见那黎医生又道:“右手原本有严重的烫伤,那陶瓷碎片又将伤口割得很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就往静脉上割去。唉,这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如此看不开呢……”他听在耳里,只觉得无比沉重,身子不由得往前一倾,仅来得及扶住那张雕花圆桌,目光却一动不动地停驻在底下那一滩陶瓷渣子上。
那黎医生嘴角微微瑟动,仿佛还想要说什么,傅作翊却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去,她平日里对这位的脾气亦是早有耳闻的,倒也不好再往下说,忙收拾了药箱子便告辞下去,却恰巧在门外遇着了刚赶过来的叶副官。
四下里的灯光极昏暗,那傅作翊的呼吸凝重而压抑,脸庞在阴晦里竟看不清五官轮廓,只将脚步放得极轻,一步一步走过去,忒小心地卷起一方蕾丝罗帐来,她终归还是察觉到了动静,下意识地将垂在床沿边儿上的手抽回来,猝然侧过身去,只是背对着他。他见她窄窄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到底是不忍心,轻轻唤她一声:“小雪?”她却是不屈不饶地开口:“总司令有言在先——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叫你看见我,看见我……你就杀了我……”她还未说完,他便禁不住打断她:“你非得说出这种话来激怒我么?我知道你这样做不过是逼着我来杀你,难不成你就这样想死?连一点留恋都没有?”话甫一出,她骇然回过脸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眼底里只余下凄厉的恨意,咬牙切齿道:“你救得了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辈子。除非你有把握寸步不离我左右,否则,我随时可以去死!想尽办法去死!”她竟然这样决绝,这样狠毒,一字一句便如同是最尖锐的钢针,硬生生地往他心里刺去。
他坐在床沿边儿上,想着方才在来路上,他原本只心心念念着来看她一眼,心中到底是*来,不忍跟她为难,想着倘若见着她定然会跟她好生讲话,他处处忍让,却不想她居然这般不识好歹,他猝然站起身来,只说:“你最好不要再逼我,我说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再这样寻死觅活,我一定叫你二叔死也不得安宁!”他开始大声叫着人,那叶副官原本一直在门前候着,只怕出什么差池来,此时忽听见屋子内传出总司令的声音,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那傅作翊已经走上前几步,一脚便将那张雕花圆桌儿踹开去两米,怒道:“去!给我将关禁囚犯用的铁链子拿来!”那叶副官大惊,仿佛已经从他话中意识出什么来,忙劝道:“总司令,此举万万不可,还请您三思。”
他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见去半句,对那叶副官怒斥道:“聋了不成!”那叶副官碰了钉子,饶是心中替关雪怜惜,却是如何不敢忤逆总司令的意思,强势之下唯有执行命令。那傅作翊只想着她方才的话——你救得了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辈子。除非你有把握寸步不离我左右,否则,我随时可以去死!想尽办法去死……适时,那叶副官已经折回来,手中一条粗长的铁链子因着已日久年深,森森地散发出铁锈味。他心里烦躁到了极点,回头又喊进来几名守门士兵,将手往床榻上一指:“将她给我铐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胆敢私放囚犯者,一律视作乱贼处置!”
话甫一出,那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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