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代教育的拷问》第39章


此秀丽,我为什么不下去在山花浪漫中把美丽收拾?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被规定的时间内放风我的视野?于是她终于有一天不顾一切地跳下了火车,并大声地向全世界的人呼喊道:我不是产品、我不是股票、我也不是六合彩。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要浪迹天涯。
在过去的21年的生命中,我始终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虽然我也曾无数次抱怨过现实,想与其抗争,可是我那么渺小。我能做什么呢?曾经梦里发现人生无比美丽,我却注定要回到现实中,走别人为我设计好的一条看似令人羡慕的、前程似锦的路……
我是个固执的孩子,纵然妈妈有千万个理由送我去英国读书,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花费而牺牲家人的幸福。花家里那么多的钱,好象像罪人一样,而我又一点儿也不快乐,出国真那么好玩吗?在异国他乡有多苦多难多孤独多小心翼翼多担心受怕,你知道吗?
妈妈每天像查作业一样检查我的日记,在日记中我甚至不敢讲真话。记得在小学时的一次期末考试前,我在日记中写了这么一段话:“明天就要考试了,可我一点儿也不害怕,考试算老几?不就是老师发张卷子做嘛。“其实写这些话只是为了讨好妈妈。说实话,我真的怕考试,每次都怕。那时我想,小孩子的心是多么可怜啊……想到小时候被强迫去做的许多事,我搞不明白。大人们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难道不希望我们快乐地生活吗?
……
当然,对我而言,去英国读研究生就是一个绝好的看世界的机会。只是大学四年之后,在我身体里滋生出来一种渴望自我、向往自由的情绪。那种情绪不时质问着我:出国留学是唯一的出路吗?这是一条可以达到光辉彼岸的必由之路吗?人生原本是可以有许多种可能性的,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活法。
所以,我打消了去英国读书的念头,我要和小德一起去浪迹天涯……
一个与生命抗争了21年的女孩,最终以浪迹天涯结束了她长达20年的抗争并开始了她的新的生命里程。此刻,我相信于苗的母亲一定是怀着一种悲伤的情怀而在默默地流泪。因为她的女儿没有履行她们之间那份只有一方签字的人生合同。在中国,一个长者的最大悲哀莫过于一位小辈对他精神意志的背离。因为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长者对小辈之一切的越俎代庖,甚至包括小辈生活的一切细节比如查看日记、小辈的学习、小辈的高考、小辈的爱好、小辈的感情、小辈的工作、小辈的前途、小辈的婚姻、当然也包括小辈的兴趣……我想,这种现象只有我们人类才会有的,而中国人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余秋雨先生在他的《文明的碎片》一书中这样写道:
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把并不存在的文明前提当作存在。文明的伤心处,不在于与蒙昧和野蛮的搏斗中伤痕累累,而在于把蒙昧错看成文明。
在法西斯屠杀无辜平民的现场,一个母亲高举着婴儿喊道:“他还是个孩子!”然而喊声换来的是笑声和枪声。她原以为还有一个在人性边界上的最后前提,事实上这里已没有这个前提。
眼下,当我们把一个个幼小的生命关在成人的牢笼里并按照成人的意志在“教育”他们的时候,我们有多少母亲双手高举起他们的孩子在喊道“他还是个孩子!”可怕的是,我们几乎没有人在喊。我们都在自以为是的把一种蒙昧错看成了文明。我们都在用一种所谓的文明在持续剥夺着一个幼小生命本应有的快乐。更可怕的是,当我们有人在高喊“他还是个孩子”时,换来的却是应试教育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以及每个人必须起跑的发令枪声。我们原来以为孩子在人性的边界上应该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我们应该让他们拥有属于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兴趣和游戏规则,因为人生的每一个脚步都有其不同的轨迹,而正是这不同的轨迹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金光大道。不管它通向何方,都同样精彩——通向科学是一种精彩;通向人文也是一种精彩;通向艺术是一种精彩;通向技工也是一种精彩;通向律师是一种精彩;通向环保同样是一种精彩……为什么成功就一定要出人头地?谁规定的?为什么成功就必须要荣华富贵?谁下令的?真正的成功从来就是自我生命的一种验证,管别人什么事?我成功不成功管你什么事?为什么要让别人来认定我是否成功?我思故我在,我兴趣所在就是我的最大成功!
一个叫陈晓蔚的天才少年,曾经是中国科技大学化学系的高才生,由于她优异的学习成绩,于是她取得了去美国读博士后的机会同时又得到了一大笔科研经费。要知道,这是多少家长梦寐以求的愿望,也是多少学子朝思暮想的荣耀。然而,陈晓蔚却出人意料地放弃了。她不管谁同意不同意,她义无反顾地放弃了这一让多少人口水井喷的机会。最后谁也不会想到她最终选择了做一个普通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为什么?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化学,她之所以一路化学到博士,都是由一些他者来为她指定的。也就是说,她被剥夺了二十年的兴趣生命,同时也过着二十年的“非人”生活。因此,当她有一天终于能够成为自己主人的时候,她就自我放飞了。她选择了她的兴趣所在……………电视节目主持人。这就是陈晓蔚的成功,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真正的成功!
于是,一大群自作多情的他者在为她扼腕痛惜;
于是,多少年的化学教育资源就这样被浪费了;
于是,被剥夺的生命兴趣终于挣脱了他者意志;
于是,一种真正的成功填满了心灵的每一角落;
又于是,陈晓蔚用自己的歌喉唱响了灭杀生命兴趣的一曲挽歌……
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
我有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他叫洛宾。大凡对流行音乐圈比较关注的人,一般都知道他。他写过很多优秀的歌词。记得好象是在1990年的时候,经人介绍,他来到了北京三元桥附近的一间平房中,与大陆流行乐坛上最早的一批经纪人之一,王晓京会见。当时我也正好在场。只见洛宾身背一把吉它,一付深度的眼镜上搭建着一撮蓬乱的头发,在似乎有些狂野的气质中充满着一种音乐的韵律。他拿起了琴,双手拨玄,张开了他在北大每天念俄语的嘴巴,流出了一串略带忧伤而又凄美的旋律……后来我才知道,为了音乐,他从北大的俄语系退了学。前不久我在新浪网上浏览时,无意中发现了洛宾的踪迹,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从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渴望当一个作家了,而之所以考北大的俄语系,也是一种自我兴趣被剥夺后的他者意愿:
很小我就喜欢写字。成都有很多毛笔字大家,我跟他们学,还跟我外婆学钢笔字。后来我写了一些讲我自己的东西,家里看见了,就逼我看书,各种各样的书,很多我看不懂,但是喜欢看。有一阵,我每天要背不出几首唐诗宋词,就要罚站,或者挨手板心。小学四年级作文是《我的志愿》,我写道:我有五个志愿,第一个是作家,第二个还是作家,从第三个到第五个,全都是作家。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力量实现这个梦想。因为我没有报北大中文系,而是听家里的,进了俄语系。二年级我想转系,没有成功。外语只是一种工具,而我想不停地创造,这是我从俄语系退学的根本原因。至于后果,是没有当成作家,而当了汽车厂工人、工会宣传干事、合资公司推销员、男护士和医院技术人员。这些职业干起来很不怎么样,但是现在看,却很有意思。
后来流浪北京,让校友李方介绍到王晓京那里,开始了流行音乐生涯。从小潜移默化以及父母带给我的艺术天份,使我在这一行干得比较成功。我把生活稳定下来以后,就准备做更多的事情了。……
六十年代,我被诞生。
七十年代,我被忽略。
八十年代,我被开除。
九十年代,我被眷顾。
零零年代,我被回归。
让我们开始吧。
这是我在网上摘录的洛宾的一段自述性的文字。他现在已成为了一个网络作家。他已经在网上发表了一系列作品,比如《今天可能有爱情》、《我是怎样变成白骨精的》,《我是怎样变成核桃的》、《我是怎样变成累赘的》和《秋风十二夜》等等。也就是说,他从小就渴望成为作家的梦,已经实现了。因此,他很得意。这个七十年代被忽略、八十年代被开除的苦命儿,终于在九十年代被眷顾零零年代彻底回归了。尽管洛宾在成就梦想的过程中当过汽车厂工人、工会宣传干事、合资公司推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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