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人格》第40章


丑小鸭情结是“抗议”自卑、战胜歧视、追求成功与高尚的情结。
丑小鸭情结是相当广泛的情结,只不过大多数人并不自觉,即使是读过《丑小鸭》的人,也很少有人认真将它与自己联系起来。很多人从小到大似乎比较平顺地走了过来,有些人甚至还颇为成功,当他们回顾童年以来的生活时,似乎都是些喜乐的记忆。
回忆可能省略不快,然而,只要追根问底地探寻自己人生的动力,就会发现,在许多轰轰烈烈的人生奋斗中,深深隐藏着丑小鸭情结。
这自然和童年时期就开始感受到的自卑直接相关。
考察众多怀有丑小鸭情结的人物,有一些值得重视的规律。
一,倘若自幼生活经历造成的自卑比较强烈,同时心理中没有足够对抗自卑的“抗议”力量,就会表现出各种精神障碍。
这时,强烈的自卑与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胆小怯懦结合在一起,铸造出一个失败的人生。
二,倘若自幼就有较强的自卑体验,又由于生活的原因,心理上有足够的“抗议”力量,那么,就会形成完整的丑小鸭情结。
丑小鸭情结往往表现出奋斗的精神,他在战胜和补偿自卑感的过程中,克服着人生道路上的各种困难,追求至善与自尊。
那些具有创造性的人物,常常是有过强烈的自卑体验,又有足够心理上的“抗议”力量。
就这个意义上讲,人类相当多的奇迹归因于对自卑的体验与抗议。
三,丑小鸭情结不仅使人在一生的努力中注释丑小鸭怎样成功地变成白天鹅,同时,他人生中的很多局部胜利就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过程。
这些过程有些来自生活本身的恩赐。例如,一个自幼觉得自己难看的女孩,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漂亮了,她十分惊喜。当她在人们反复的评价与在镜子面前反复的自我端详中终于确认了这一点时,她既会揉着眼睛激动不已,无疑又增加了女孩的自信。这一刻,正是丑小鸭在水面倒影上第一次发现自己变成白天鹅的喜悦。
然而,这个喜悦绝没有完成她一生的追求,只会给她以鼓舞,让她从此出发,更有信心地去追求至善至美的人生境界。
四,受丑小鸭情结驱动的奋斗者,往往十分具体地体现了为至善与自尊奋斗的特征。
很多女性在人生奋斗中无止境地追求,要求事业至善,要求人生至善。作为事业家,作为女儿,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作为与人相处的朋友,她们都希望做得完美。她们在全方位地证明自己。
第55节:思嘉丽情结
她们希望父母在晚年时终于说出,她是他们最喜爱的孩子;她也希望丈夫认为自己是最理想的妻子;希望孩子认为自己是最慈爱的母亲。当她的父母面对世界上一切其他人的子女都不丧失骄傲时,当她的丈夫面对世界上所有的妻子都心满意足时,当她的子女面对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毫无羡慕时,她会感到由衷的安慰。
为了获得这个称赞,她会加倍地努力。在追求至善、实现自尊的奋斗过程中,表现出伟大的牺牲精神,而这种牺牲又让她从更高的意义上获得至善的感觉。
丑小鸭情结是一个既美丽又充满生气的情结。
倘若没有了丑小鸭情结,我们的世界会凋零得多。
第十六章《飘》与思嘉丽情结

《飘》是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密西尔在三十年代写就的长篇小说,1936年出版,先后被译成几十种文字。据此改编的电影曾引起很大的轰动,成为二十世纪文化生活史上不可忽略的一页。
《飘》的故事从1861年4月开始,跨度十二年,以美国南北战争为背景,着重刻画了庄园主女儿思嘉丽的形象。《飘》的故事就是思嘉丽的故事,思嘉丽的故事风靡了全世界。
最热烈的反应来自女性世界。几十年来,思嘉丽的形象深入众多女性心中,成为继《简·爱》之后,对女性最具感染力的作品。
当不同年龄的女性为它掀起心中的波澜时,我们说,这其实是她们实现内心渴望的一个故事。无论从文学、社会学、历史学角度对这部作品做出什么样的评判,都不得不承认,就其广泛流传而言,这部书无疑获得了巨大成功。
它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成为很多女性心中的梦。
这里,除了社会学、历史学、文化学的原因之外,还有深刻的人格心理学原因。思嘉丽的人格是一种典型人格。
我们把它当做一个现代版的“童话”。
对于一个故事,人们从来都不是单纯地接受,而是发自内心地共鸣。思嘉丽的人格能够在女性世界中引起热烈反响,是因为她们心中都蕴藏着与之共鸣的心理结构。让我们在对思嘉丽人格的深入剖析中,发现现代生活中广泛存在的“思嘉丽情结”。

先来考察思嘉丽自幼人格形成的历史。
一,思嘉丽的母亲爱兰出身富贵,比父亲的家境好。爱兰十几岁时,因为原来的情人走了,才嫁给了思嘉丽的父亲。父亲比母亲大十三岁,在那个时代的人们眼里,这是一个大得可以做父亲的年龄差距。
婚后,母亲的一切言行举止完全符合身份,是慈严兼备的贤妻良母,在传统道德中可算至善至美,是真正的当家人。父亲对母亲又依赖又惧怕,在无可挑剔的、年轻的、富贵家庭出身的妻子面前,做丈夫的大概必然是这样的态度。
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思嘉丽,又一年生下了二女儿苏纶,再一年生下了三女儿凯琳。
这就是思嘉丽的基本家庭状况。
二,由于她是老大,由于她长得最漂亮,思嘉丽最受到父亲的宠爱,而她也有着明显的恋父情结。
她的埃勒克特拉情结表现得十分优美。
她和父亲之间像两个好朋友一样“心心相印”,他们的默契是,两个人的一些所作所为都有一个共同的欺瞒对象。父亲有些事不想让妻子知道,而女儿有些事不想让母亲知道,他们也便形成一种看来挺愉快、挺正常的父女联盟,逃避那个慈严兼备的母亲的统治。
三,由于思嘉丽和母亲的年龄只相差十几岁,又由于她和两个妹妹的年龄分别只差一岁和两岁,她实际上处在与这三个女人争夺同一个男人(父亲)的位置中。
因为母亲的温和贤惠,给了思嘉丽向母亲争夺父亲的空间。因为两个妹妹年龄和她相近,又格外加强了她与两个妹妹争夺父亲的嫉妒。因为她是长女,又长得最漂亮,她自小就极力排斥两个妹妹。
她是父亲的宠女,在妈妈那里又依顺乖觉,惟独对两个妹妹独裁专制,这造成了她在家庭中相当独特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她渐渐成长着占有性很强、嫉妒性很强且又任性跋扈的人格。
在家中惟有她不怕父亲。正是在父亲面前恃宠无恐的地位,养成了她一生中敢于对男人挥来斥去的自信与骄傲,也形成了她与其他女性争夺男人的强烈攻击性。
在她的一生中不仅不顾廉耻地公然掠夺妹妹的爱人,而且无休止地掠夺属于别的女人的男人。
思嘉丽的这种特性当然和那一时期美国社会的文化状况相关;然而,是她而不是她的某一个妹妹形成这样独特的人格,确实又有具体的家庭内部原因。
对于一个儿童来讲,整个社会文化的浸濡最终都要透过家庭的环境表现出来,而家庭的环境又有各种具体的特征,家庭中每个孩子又有不同的地位,这一切的总和,才是一个孩子形成人格的完整外部条件。
四,母亲是思嘉丽人格成长的重要因素。
母亲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贤妻良母,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慈严兼备、干练有才的家长,她实际上是思嘉丽面对的整个道德规范。
一方面,母亲本人就是传统道德的完美化身,她的行为做派处处符合传统的规范,具有无可指责的崇高与完美;另一方面,她对女儿的品德教育又是无懈可击的。母亲对子女的教育从来是原则明确的,又从来是温言软语、态度从容的。
面对这个可以称之为“女人楷模”的母亲,思嘉丽的态度是十分矛盾的。
她对母亲既尊重佩服,又潜在抗拒,她用一种调皮活泼掩饰下的敬畏对待着母亲。更确切地说,面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并不大却如此完美的母亲,思嘉丽心理上经常会感到莫名的压力。
五,一方面,她受不了母亲责备的目光,所以,她在母亲面前总是摆出最好的面孔,行动也最规矩;另一方面,她似乎每日在学习礼貌,但骨子里却什么也没有学到,她在与父亲相互默契的配合中,抵抗着来自母亲的道德统治。
第56节:自我中心主义
母亲的温言软语,加上家中老嬷嬷的唠叨,完整地构成了传统道德秩序的统治;为了对抗这个统治,她表现出强烈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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