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往事》第185章


见我不接茬儿,大光明白我的意思,拉着我就走:“什么年代了都?爱情是没有年龄之分的!”
路上,大光拿过我的手往他的腰上碰了碰:“知道这是什么吗?枪。现在我每天都带着这玩意儿。没办法,得罪……”
我摇着手笑道:“知道从前的错误了吧?知道害怕了吧?知道得罪人多了没什么好处吧?”
大光一撇嘴:“还说我呢,你比我得罪的人更多。”
蒯斌饭店门口停满了车,看来生意不错。大红灯笼个个都亮着,灯光暧昧,让人联想到古代的妓院。王慧好象知道我要来,婷婷地站在吧台外面,用眼睛斜着站在门口的我:“胡子几天没刮了?像个逃犯。”我装做喝多了,踉跄过去抱了她一把,这小妞儿可真软和。王慧吃惊地推开我,圆睁着眼睛说:“宽哥你……”我扶了一下吧台,回头一笑:“喝多了,喝多了。”心蓦地一抽,她比杨波可纯洁多了……没来由地就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心里就像装了一把乱草。我发现,每当我想起跟杨波的那些往事,两条腿就会发软。现在我的腿又在发软,我不敢挪动脚步,害怕一挪动脚步,就会瘫到地上。
王慧走过来搀了我一把:“宽哥,看样子你真的喝了不少,笑不像笑,像哭。”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游移不定,从里面能看出一丝爱怜的意味来。我的心又是一阵麻痒……突然就想起以前一位老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我笑了,既然进了村,为什么不打枪?不打枪你进村干什么?王慧,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对你打枪。
大光似乎看出来我跟王慧在进行某种交流,无声地笑着踱了过来:“刚才我老远看你们俩,真够般配的。”
王慧的脸一下子红了,猛推了大光一把:“什么话。”转身进了吧台。
大光拉起了我:“走吧哥哥,这姑娘早晚是你的。先喝点儿,咱哥儿俩得有两年多没一起喝喝了。”
我边走边回了一下头,王慧在看我,若有所思。我的心头一紧,讪讪地跟着大光进了走廊。
蒯斌从旁边的一个房间出来了,样子有些贼头贼脑,小脸蜡黄,像是喝了不少酒。
我冲他咧了咧嘴:“蒯哥你行啊,买卖这么差,还有闲心喝酒。”
蒯斌甩了一下脑袋:“这叫差?我也没闲着啊,脑子不停地转着呢……找我有事儿?”
我说,没事儿,想你了,过来看看你老人家。
蒯斌怏怏地哼了一声:“看我?看王慧吧?别心事了,你都快四十岁了,留点儿精神养老吧。”
这话把我噎得够戗,说不出话来,搂着他的脖子进了一个单间。大光点好了菜,我们三人开始喝酒。蒯斌好象有什么心事,很快就喝“膘”了,满嘴跑火车地嘟囔自己命苦。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蒯斌一仰脖子干了一杯,抹抹嘴唇笑了:“别打听了,来,我给你作首诗……”我拦住他道:“大哥,饶了我吧,我欣赏不了高雅的东西,你还是给我唱首歌听吧。”蒯斌横了一下脖子:“唱歌那是下里巴人玩的,作诗才是阳春白雪,你就好好给我听吧……”翻一下眼皮,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我比一个妓女幸运,只出卖一部分肉体,譬如脸部的肌肉,貌似勤快的脚步,僵硬的手指,以及麻木的舌头;我比一个乞丐幸运,只向一小部分人乞讨,那些不得不恭维的人,不得不忍住愤怒的小丑……”
突然打住,捻着下巴上的胡子嘟囔道:“老了,老了啊。这才几年,我就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中年人了,人生如梦啊……”转回头冲我一笑,“你行,比我年轻,打眼一看还以为你三十刚出头呢。”我搓了两把脸,凑到墙上的一面镜子前:“是吗?哦,还真是呢,长得不赖,跟梁朝伟有一拼。唉,也不行了,一脸紧急集合。想当年……咳,想当年我更丑,瘦得跟个猴子似的。”蒯斌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脸色一正:“对了,刚才我听一个服务生说,你调戏我家王小姐了。”我什么时候还调戏王慧了?我不承认:“干这事儿不花钱呀?我是有那贼心没那贼钱啊。”蒯斌笑了:“王慧那姑娘不错,真纯啊。”
我发现最近蒯斌的脑子出了问题,常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刚要“刺挠”他几句,蒯斌面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马太福音上说,不要为衣食忧虑什么,吃什么喝什么,为身体忧虑什么。生命不胜于饮食么?你看那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么?所以,不要为明天忧虑什么,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这是马太福音上的原话,说的是人们为衣食的烦恼。现在我要把它改一改,送给张宽,”清清嗓子,睁开了眼睛,“所以我告诉你们,不要为女人烦恼什么,有个女人搂着就不错了,生命不胜于夫妻生活么?你看那街上的傻子,也不行房,也不手淫,也不跟女人结婚,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他,你们不比傻子有性欲么?所以,不要为女人烦恼什么,因为女人到处都可以找到,暂时有个使着就够了。”我没趣地笑了笑:“改得好,改得好。”
“哈哈哈,我晕,”大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蒯哥真够反动的,连上帝的话都敢篡改。”
“上帝?上他妈了个逼帝,”蒯斌把手在眼前挥了一下,“猪狗不如的东西……”
“打住打住,”我拍了拍桌子,“这就有点儿过了啊,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毛主席说的。”蒯斌苦笑道,“毛主席的话我一直很听的。得,我给大宽做把月下老吧。”说着,摇摇晃晃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大光冲我吐了一下舌头:“蒯哥这是怎么了,犯神经了?”我笑了笑:“老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没办法。等着吧,他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用他的话说,这事儿没解。”门开了,王慧站在门口看我:“宽哥找我?”
我曾经自比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至少表面如此,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完全错误,我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鬼。王慧坐下以后,我的心就开始突突突地跳,喝了好几杯酒才让心跳平稳了一些。王慧很能喝酒,本来蒯斌给她拿了一瓶红酒,可是她喝了一杯就不喝了,跟我们一样,喝啤酒。她靠坐在我的身边,我不时能够闻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心乱得像大海池子里漂浮着的海藻。眼前走马灯似的穿梭着我跟杨波的一些床上情节,我的眼睛忽然有些迷离,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搁,时常定格在她的胸脯上,我感觉她那里一定很柔软,甚至拿她跟杨波比较。我想,杨波老了,胸脯一定不如王慧有弹性,如果我把王慧的**握在手里,我的手一定会握不住,因为她那里太光滑,太活泼。王慧似乎觉察到我不时往她的胸脯那里扫一眼,偶尔会收收身子,让自己的胸脯不再挺得那么高。蒯斌在一旁看出来了,嘿嘿笑着喝自己的酒。
眼睛胀得发酸,下身也有些发热,我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来。站在厕所往外看去,今夜的月色真好,伸向空中的树梢挂满了月光,散发着水一般的波纹,远处模糊的霓虹灯时明时灭,在黑夜里上下跳跃,像是歌声那样连绵起伏。我该怎么办?看来我是爱上王慧了,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那天起,她已经扎根在了我的脑子里,我经常拿她跟杨波比,我觉得她比杨波青春,比杨波纯洁,我要是能跟她在一起生活,类似对杨波的那些烦恼就没有了。王慧不会带给我那样的感觉。
回到饭店,在厕所里洗了一把脸,我甩一下脑袋回了房间。
蒯斌正在跟王慧猜火柴棍,蒯斌输了,讪笑着灌啤酒。
王慧指着椅子对我说:“来,宽哥,咱们俩来,蒯哥不是对手。”
我坐下,心又开始急促地跳了起来,眼睛又瞄上了她的胸脯。
我总是输,不停地喝酒。王慧洁白的牙齿和高耸的胸脯在我的眼前骤然放大,最后全都模糊了,变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我看见我跟王慧奔跑在一个开满山花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飞舞着的蝴蝶,蒲公英也漫天飞舞,像在在下一场很大的雪……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跟某个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喽喂,甜蜜的歌儿甜蜜的歌儿飞满天喽喂,努力工作实现四个现代化喽喂,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比呀比蜜甜,明天明天,明天比蜜甜……跑着跑着王慧就跌倒了,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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