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第280章


1042、孟陀
【原文】
张让在桓帝时,权倾中外。让有监奴主家,扶风富人孟陀倾囊结奴。奴德之,问陀何欲,欲为成就。陀曰:“望汝曹为我一拜耳。”时公卿求谒让者车每填门,陀一日诣让,壅不得前。监奴望见,为率诸苍头迎拜于路,共辇入。时宾客大惊,谓让厚陀,遂争赂陀,旬日积资巨万。
[评议]
无故而我结者,必有以用我矣。孟陀善贾,较吕不韦术更捷。
【译文】
后汉桓帝时,张让(曾因奏请灵帝征收田亩税修建宫室,招致民怨,袁绍起兵后,张让劫持少帝,被袁绍追杀,最后投河自尽)位高势重,权倾中外。
张让的管家住在扶风,当地财主孟陀倾襄结交。管家因而对孟陀的盛情厚意感激在心,就问孟陀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他一定尽力促成。
孟陀说:“希望你当众向我一拜而已。”原来当时朝廷公卿到张府求见张让的人络绎不绝,甚至造成道路的拥塞。孟陀便故意到张府造访,让车子被堵在路途中。总管得知,立即率奴仆到路口迎拜孟陀车驾。
等孟陀车进入张府,所有的宾客无不大感惊讶,认为张让对孟陀另眼看待,于是争相巴结贿赂,孟陀从此更加富有。
[评议译文]
无故去结交一个人,一定是因为那人对我有用处。孟陀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的致富术比吕不韦更快捷。
1043、窦公
【原文】
唐崇贤窦公善治生,而力甚困。京城内有隙地一段,与大阉相邻,阉贵欲之,然其地止值五六百千而已。窦公欣然以此奉之,殊不言价。阉既喜甚,乃托故欲往江淮,希三两护戎缄题。阉为致书,凡获三千缗,由是甚济。东市有隙地一片,洼下停污,乃以廉值市之,俾婢妪将蒸饼盘就彼诱儿童,若抛砖瓦中一指标,得一饼。儿童奔走竞抛,十填六七,乃以好土覆之,起一店停波斯,日获一缗。
【译文】
唐朝人窦公生意做得不错,但却经营得相当辛苦。他在京城上有一块空地,与大宦官的府邸相邻,他知道大宦官想要这块地,但这块地的地价才不过五、六十万钱而已。窦公就将这块地送给大宦官,大宦官见他不谈价钱,非常高兴。
窦公故意在言谈间表示有事前往江淮一带,希望能有两三封介绍信,大宦官立即为他修书,结果窦公借此赚了三千缗钱,扎扎实实地捞了一笔。
东市有一块空地,地势低洼常有积水,于是窦公用很低廉的价钱买下,在容易积水的洼地树立靶标,又命女婢做蒸饼,引诱贪嘴的小孩,要他们拿着砖瓦,凡击中地面的靶标,就可以得到一块饼。儿童们觉得有吃又好玩,都纷纷前来击靶标,很快地十之六七的洼地都被砖瓦填盖了。
这时窦公再坟土整地,开起一家招待波斯商人的旅馆,每日可获利一缗。
1044、窦义
【原文】
扶风窦义年十五,诸姑累朝国戚,其伯工部尚书,于嘉令坊有庙院。张敬立任安州归,安州土出丝履,敬立赍十数緉,散诸甥侄。咸竞取之,义独不取。俄而所剩之一緉又稍大,义再拜而受,遂于市鬻之,得钱半斤密贮之。
潜于锻炉作二支小锸,利其刃。五月初,长安盛飞榆荚,义扫聚得斛余,遂往谐伯所,借庙院习业。伯父从之,义夜则潜寄褒义寺法安上人院止,昼则往庙中,以二锸开隙地,广五寸,深五寸,共四十五条,皆长二十馀步,汲水濆之,布榆荚于其中。寻遇夏雨,尽皆滋长,比及秋,森然已及尺馀,千万馀株矣。及明年,已长三尺馀,义伐其并者,相去各三寸,又选其条枝稠直者悉留之。所斫下者作围束之,得百馀束。遇秋阴霖,每束鬻值十馀钱。又明年,汲水于旧榆沟中,至秋,榆已有大者如鸡卵,更选其稠直者,以斧去之,又得二百馀束。此时鬻利数倍矣。后五年,遂取大者作屋椽,约千馀茎,鬻之,得三四万钱。其端大之材在庙院者,不啻千馀,皆堪作车乘之用。此时生涯已有百馀,遂买麻布,雇人作小袋子。又买内乡新麻鞋数百緉,不离庙中。长安诸坊小儿及金吾家小儿等,日给饼三枚、钱十五文,付与袋子一口,至冬拾槐子实其内,纳焉。月馀,槐子已积两车矣,又令小儿拾破麻鞋,每三緉以新麻鞋一緉换之。远近知之,送破麻鞋者云集,数日获千馀緉。然后鬻榆材中车轮者,此时又得百馀千。雇日佣人于宗贤西门水涧,洗其破麻鞋,曝干,贮庙院中。又坊门外买诸堆积弃碎瓦子,令工人于流水涧洗其泥滓,车载积于庙中,然后置石觜碓五具,剉碓三具,西市买油靛数石,雇人执爨,广召日佣人,令剉其破麻鞋,粉其碎瓦,经疏布筛之,合槐子、油靛,令役人日夜加工烂捣,从臼中熟出。命二人并手团握,例长三尺以下,圆径三寸,垛之。得万馀条,号为“法烛”。建中初,六月,京城大雨,巷无车轮,义乃取此法烛鬻之,每条百文,将燃炊爨,与薪功倍,又获无穷之利。先是西市秤行之南,有十馀亩坳下潜污之地,目为“小海池”,为旗亭之内众污所聚,义遂求买之。其主不测,义酬钱三万。既获之,于其中立标悬幡子,绕池设六七铺,制造煎饼及团子,召小儿掷瓦砾,击其幡标,中者以煎饼团子啖,不逾月,两街小儿竞往,所掷瓦已满池矣。遂经度造店二十间,当其要害,日收利数千。店今存焉,号为“窦家店”。
【译文】
扶风人窦义年仅十五岁,姑姑是朝廷的皇亲国戚,伯父是工部尚书。
在嘉令坊有座庙院,当时张敬立由安州刺史一职任满返乡,安州产的丝鞋一向最为出名,张敬立带了十多双丝鞋回来,送给甥侄。大伙争相挑选,只有窦义不与众兄弟争鞋。众人挑选完后,只剩下一双较大的丝鞋,窦义一再拜谢后,才收下这双鞋,接着拿着鞋到市集变卖,得钱半斤,窦义把这些钱好好的存起来。
五月初的长安城,处处可见飞榆策掉落满地,窦义将地面的飞榆策扫作一堆,大约有八斗多,接着又暗中打造两支小铁铲,一切准备妥当后,窦义便向伯父要求到庙院中读书习业,伯父答应了窦义的要求。
窦义晚上睡在褒义寺,白天则在庙院用两只铁铲开垦空地,一共开垦了四十五条长沟,宽五寸,深五寸,每条沟长二十多步,每天浇水灌溉,又把榆策埋入沟中。七月时夏雨充沛,榆策都开始抽芽,到秋天时,只见榆苗已有一尺多高了,总计有上万株榆苗。
第二年,榆树有三尺多高了,窦义把其中生长得较密集的榆株砍去,使每株榆树保持三寸的间隔,又挑选枝干挺直的榆株,特别加以照料。砍下的榆枝一束束捆好,共有一百多束,碰到秋雨季节,每束榆枝可卖到一千多钱。
第三年秋天,榆枝树围已粗如拳头,窦义挑选枝干稠密挺直的榆枝,砍下后又捆成二百多束,这时更卖得比以前多好几倍的价钱。
五年后,窦义选最粗大的榆干十多株,用作屋梁建材,卖得三四万钱,其他有可作车事板的榆干共有一千多株,都堆积在庙院。
后来窦义已有家财百万,于是他又买进大批麻布,雇人做成麻袋,又从内乡买进数百双新麻鞋,存寄庙中,窦义召来长安街上的小孩,每天给他们每人饼三块及十五文钱,再交给他人每人一口麻袋,在冬天里捡拾槐子放在麻袋内。一个多月后,槐子已有满满两车了。
窦义又要小孩们拣拾破麻鞋,每三双破鞋换新麻鞋一只,消息传开后,远近居民纷纷拿破鞋来换,一天之内,就换得一千多双破麻鞋。
窦义遂卖掉庙院所存可以制成车轮的榆材,共卖得好几十万钱,接着窦义雇人在西门外清洗破麻鞋,再带回庙院晒干,又在城外购买他人丢弃废置的碎瓦片,要工人在河沟内把碎瓦片上的泥渣冲去,堆放在庙里,然后命人把破麻鞋捣烂,碎瓦片磨成粉状,以疏布筛拣后,加入槐子,油靛放进大锅命人日夜不停搅动,等搅成糊状,就要两人将糊状物搓成长三尺,粗三寸的麻条,称为“法烛”。
建中某年六月京城大雨,窦义乘机大卖法烛,每条卖百文钱,用法烛燃火煮饭,效果不比木柴差,因此窦义又获利不少。
最初西市的南边,有十多亩洼地,一般人称这块地为“小海地”,是城中无赖汉常聚集的地方。窦义想把这块地买下,地主不肯,于是窦义又再加价三万钱才买下。接着就在洼地设立标范旗幡,沿着洼地四周,设立六七个铺子,做煎饼及饭团,召附近孩童扔掷瓦块,凡是击中旗标,都可免费吃煎饼或饭团。
街上的孩童对此驱之若狂,不到一个月,所掷的瓦片几乎将整个洼地都填满。窦义在此开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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