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父作死以后》第56章


她从来没有试过极乐调操控尸体,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为师父这样做。
指尖掠过琴弦,靡靡诡异之音震彻皇宫。
南枝一袭白衣,黑发如墨,远远地一道瘦影,已是清雅如仙,宛如狂风中飞零的细雪。
纯粹的灵力从指尖绕出来,和着绿珠上的雾,震向四面八方。
地上的尸体全部立起来,如同活着一样,灵活地拿起地上的武器,冲上前与纸缚灵拼了起来。
宫中后营中,有将士前去禀报,说是城楼上有一位白衣女子抚琴,琴调诡异,可以操控尸体,此时抵挡着国师进攻的妖兵。
君宜怔了一下,但很快想起了一个人,玉南枝。
他跑到前营的时候,城楼上的女子一袭白衣尽数染红。
抚琴的手,应该是修长优美的,但她的双手十指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明明已经看见了白骨,可她却还在抚琴。
那一刻,于狂风中飞零的雪花深刻于他的心,他红着眼眶,不顾一切地跑到城楼上。
“谁让你来的?”君宜勃然大怒,直接冲过去抓住她血肉模糊的手。
看到她的手,他的心疼极了。
她本想开口,奈何喉咙中涌出一丝腥甜,即使抿着唇,血水也从嘴角溢了出来。
君宜见此,心也沉进了黑暗中。
“这是男人的事情,你来掺合什么,你只要好好活着,等我娶你就好了,为什么要出来作践自己?”他最看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变成这副样子。
南枝吸吸鼻子,却不敢说话,她怕开口喷出的血吓到他。
“我当是谁能挡住我的纸缚灵,原来,是我的好徒弟啊。”白乐从半空飞下来,落在城楼上。
第五十章 锁心刺
南枝抿着唇; 不敢让那一口血喷出来; 她一把推开君宜; 血淋淋的手挽着琴,盘膝坐在地上。
哪怕是白骨森森; 她也要逆天而为。
十指同时扫了七根弦; 一道强劲凛冽的灵力喷涨而去; 将整个皇宫都洗了一遍。
极乐之净!
她没这么试过,并不知道; 她现在的身体是受不住的; 她净化不了九千纸缚灵; 也斗不过白乐。
即使摧毁了一半的纸缚灵; 但她的手已经不能用了,全部变成了指骨; 指骨就这样折断在弦上。
淋漓的鲜血在弦上弹了起来; 化作小红点散落。
绝美而凄华。
忍在口中的鲜血被心口涌起的另一股血冲散,终是吐了出来; 在半空散落,如织成的血网。
“确实很厉害。不过为师说过,你不害我,我不害你; 你若害我; 那便留你不得!”白乐露出欣赏的目光。瞬间就成了阴暗的容不下。
毕竟能用区区一张琴就催毁了四千纸缚灵,还能控制尸体,小小年纪的; 确实让人担忧。
白乐张开双臂,身后飘起无数白纸小人,南枝已经断了一根指骨,此时若再碰这琴,这十根指骨不保。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这边扑来的君宜,笑了笑:“我若断了手指,你要养我一辈子,喂我茶饭,替我梳妆。”
就在她抬起手,闭着眼睛准备再来一次击溃剩下的纸缚灵时,突然有一双手将她紧紧地抱住,她缩在了那人的怀里。
他渗着血的手握住了她脖子上的避邪珠,声音绝望:“以我之血,奉为灵阵,传送千里。”
一道白光炸开,南枝就这样在他怀里消失了。
南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避邪珠之力将她传送出了千里之外,而事实却是,她被传送回到现实里。
睁开眼睛,她看见一片纸人血淋淋地跌在面前,那是她刚才缚灵的小纸人。
“师父。”南枝的手颤抖地在半空中摸了两下。
虽然现实里她的手指并没有烂掉,但还是很疼。
轰!
一道白光迫开一切白纸阵。
嗡!一声弦颤之音传来。
南枝抬首看去,只见粉碎的白纸被一道玄浪推散,一袭白衣的清聊师父抱着琴飞下来,他清润如风、轻云出岫。
长长及腰的黑发也在灵风之中飘逸起来,但丝毫没有凌乱的感觉,一丝不苟,整洁干净才是他永恒的样子。
“你才是花清聊?”君璃诧异地说。
啪!一声沉闷的响传来。好像是一袭青袍的东西跟着摔了下来。
那是帝朝二殿下君尧?被清聊师父扔进来的?
君尧狼狈地抬起头,痛苦地唤了一声:“师父,救我。”
原来君璃是君尧的师父,难怪之前他以他师父之名要请清聊师父给他弹奏极乐调。
清聊师父落到南枝面前,他看着狼狈的南枝,目光有些心疼,他一只手扶着琴,一只手递出来。
南枝赶紧抓住那只手站起来,顾不得一切,扑进他怀中。
清润如玉的才是清聊师父,他的手是温暖的,他身上的熏香也是柔和的草露之气。
“师父。”南枝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不是见了清聊想哭,是觉得,花问斋怎么把她弄出来了?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呢?
“对不起,让枝儿受苦了。”他的手极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南枝连忙松开手,泪光盈盈地看着师父:“师父,快救救问斋师父。他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清聊微怔了一下,他在南枝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那是他处理情故经常看到的东西,是爱意。
她眼中有爱意?
这种眼泪,本不是她能掉出来的,却因为花问斋么?
让他更为意外的是,花问斋居然来了。
“好。”清聊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水。
君璃看着花清聊,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还以为困住的人是清聊先生,没想到是花问斋呀!”
说着,她心情极好,一步一步朝着花清聊靠近,那得意的目光又随意地扫视着抽泣的南枝,她说:“虽是阴差阳错,但效果可比困住你有意思得多了。”
南枝埋着头,不敢对视君璃的双眼,她知道君璃的意思,是在笑她和问斋师父动了情。
她也明白,倘若被困住的是清聊师父,肯定不会发生那些事,清聊师父很早就表明了心迹,他是不会喜欢上南枝的。
况且清聊师父的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君璃,你执念太深了。”清聊从衣袖中抽出一枝杏花。
杏花极灿烂,扬起的瞬间,四周的光线暗下来,只余一束打在花朵上。晶莹的花露,璀璨的幻梦。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一花一世界里掩饰,喜、怒、哀、乐、爱、憎、欲皆会化作因果。
一片杏花落下,君璃的眼泪條地刷落。
幻雾朦胧,杏花落处,一白一红的身影落在城阙上。
她们回来的时间正好是君宜抱住南枝,启动避邪珠的一幕。
君宜满手是血,脸上也蹭着南枝身上流出的血水,他含着眼泪,绝望地抱着她,握紧那颗避邪珠。
“以我之血,奉为灵阵,传送千里。”
君宜怀里的南枝真的消失了,被他传送出了千里之外。
他跪在地上,怀中空空,眼睛却睁不开了。
白乐运起的玄剑浮在半空,离君宜的身体只有两寸便能扎进肌肤之中。可他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跪地的君宜,微闭的双眼流出鲜血,形容可怖至极。
“真可笑,一心夺位的二殿下,却在最后为了一个女人,连眼睛都不要了。”白乐挥挥衣袖,对指君宜的剑化作白光散开。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一个瞎子能不能取胜姑且不论,但一个瞎子是绝对没有资格坐上君位的。”
白乐停在君宜身侧,嘴角微微一勾。
临走时,又说了句:“既是情深至此,何必争什么天下?”
南枝的眼泪禁不住掉落在脸上,她一步一步走到君宜的面前,可君宜感受不到她,因为,她现在用的是一花一世界窥探因果。
君宜苦笑,即使瞎了眼睛也还是那么好看,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即使再狼狈,也盖不住他的仙风玉骨。
他喃喃道“她是我的天下。”
走了几步的白乐忽然停了下来,似被这句话震动了心弦。
若不是为了君璃,他白乐也不会来争什么名利,他的天下名利,是君璃,所以,君宜的天下是南枝。
南枝跪下来,双手欲扶他的脸,想替他摸摸双眼,可她的手放上去,却扑了个空,她触摸不到他。
不远处的清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本是平淡的双眼,忽然有了波澜。
问斋和南枝动情了?
此时,宫中已经全部被控制,太子带着一队人上了城楼,将穷途末路的君宜围住。
南枝一直守在他的身旁,听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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