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不如吻我》第50章


而被分裂出来的那个阮郎,亦或是王方平承载着记忆,则要在世上痛苦地经过五百年,随后,飘飘荡荡回到阴间来。
只是他因为魂魄不全,在阴司不过是一道残影,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奈何桥的记录之内,只看到残影而不见任何踪迹与证据的缘故。
而这时,王方平便会来到阴司,吞噬掉这一片残魂,将残魂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并服下,再分出一片残魂,作为新的阮郎继续这个永无止境的轮回。”
猫儿在僧人的怀里挠了挠。
聂怀素说:“你是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终归一点,麻姑是个神仙,而阮郎可是个与她一并长大的男子,如果不曾经历那些天荒地老,如何才能不让一个女人看破这一切?唯有食过苦果,经历过千般岁月,才能经受得住,那千年的一瞥呐。
爱当真是个不可言喻的东西。”
猫儿学着人的模样,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也在感慨这一切的复杂。
“我之后又与王方平见了一面,他应当是又分了魂出去,身子都显得有几分单薄了,他说暂且不准备回麻姑岛了,
等麻姑再陷入睡眠,他再回去。他无颜再见她了,若不是此次涉及到了阴司,他也万万不想就此露面的。”
聂怀素说:“这些仙人,活得比人更为真实,尘缘恩怨,不过是一纸喧闹,都说世上多得是痴男怨女,却不想就连神仙也痴缠其中,把个千年时光过成了小孩儿们似的家家酒,可,不知为何,却是有几分羡慕呐。”
他像是知道了自己失言,低下了头去。
猫儿也陷入了沉思。
“啊,最后王方平还让我与你道个歉,那忘川河上,恐怕是吓坏了你了,他要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日后若是去了天界,自当带你玩耍。”
僧人说完这一句,已是抱着猫儿,走到了书桌边。
他摊开一张案牍,上头写了三个字:“牛能言”,他想了想,在“阿谅”的名字边,写了几个朱批。
“五百年,刀山地狱。”
猫三恨忿忿地跃上桌面,起了兴,便要打翻那一杯墨汁。
僧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平生头一回,在朱批上打了个小叉,改成了一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秃驴和小猫的前缘了,也是王方平和麻姑的。
第41章 斯人已远
一只纯黑的小猫儿衔着一封信; 已是颠颠地跑到了阴司门前; 她看起来风尘仆仆; 像是自远方而来。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金衣青年正巧走出门来。
“怎么有只猫?”他左右看了两眼; 低下头; 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猫儿昂了昂头; 露出嘴上衔着的书信。
……
猫三恨百无聊赖地看着酒馆内三三两两的人群,无奈地叹了口气。
龙茶爷得了病; 听前来诊断的医生说; 许是年纪渐大; 和老友喝酒叙旧; 便染了风寒,这风寒一来; 便如山倒。
鬼不会死; 但一来二去,便是十分折磨; 如今更是高烧不退,再也难以主持小酒馆的大局了,于是只好修书一封,将远在阴司的猫三恨急急地招了回来。
自从过了那个夜晚; 猫三恨总算与和尚能够和平相处了; 随着一些疑云散去,对猫三恨而言,这个和尚也便没有那么叫人讨厌了。
只不过; 没那么讨厌罢了。
猫三恨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那番言论,什么长得不美,什么活不过多少年,这笔账,猫三恨到现在都记在心上,完全无法释怀。
他现在做的只是为了当时所说的言行还债!
不过,猫三恨低下头来,想起当时她去找和尚申请休假的时候,他那个铁青的面色。
“反正你都在阴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什么护卫嘛?”她低声喃喃道。
“三恨小妹,来两碟牛肉,两盏好酒!”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
猫三恨应了一声,招呼过后台的厨房,戴着高帽的黑猫喵地应了一声,早有两个戴着小铃铛的猫儿抬着餐碟与酒摇摇晃晃地往座次上行去。
这一天算是这么过去了?
猫三恨砸了咂嘴,这代理老板娘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她伸手挠了挠头面,一个有几分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意取两份素菜,一碗米饭便可。”
“哦……”猫三恨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声响,赶忙抬起头,只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的青年,正静静地站在柜台前。
“你怎么来了。”她有点怯生生地说。
“今日案子不多,公事不重,便来照顾一下龙茶的生意。”他的眼神看向别处,一边拉了拉自己的斗笠。
在这个三教九流都混杂于一处的小酒馆内,他反倒是显得不怎么显眼起来。
“我去安排吃的……”猫儿不知为何,有那么几分心虚,她招呼过后台。
男子在身后轻声说:“这家的酒水据说不坏,改日,叫阿高阿明,还有无常鬼他们来吃吃便是,也权当照顾龙茶的生意了。”
少女转过头,歪着脑袋问:“宰承与龙茶爷爷关系很熟?”
男子低声说:“龙茶也算是阴司老人了,自从他出去之后办了猫仕屋之后,咱们都算时常光顾,尚算熟稔了。”
说着,已有猫儿送上素菜,男子接过自顾自地走到座位之上。
猫三恨这才低低地伏在柜台上,偷偷看着聂怀素,只见他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她不知是有点气恼,还是如何,咬着一口银牙,捏着双拳,也不去看他了。
……
“这儿有几分偏僻呐,可叫咱们一番好找。”一个有点俏皮的少年声响,自门外传来。
一个白衣的男子已是掀开门帘,引着一个黑衣黑发的同伴一起走了进来。
“嗨,老板不知这儿有什么特色菜,说来听听如何?酒也说说!”东魄君看着有点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边上的猫三恨调笑道。
“本店既小又破,有菜没菜,爱吃不吃!”她有气无力地说。
“嘁,听宰承说了这事儿,特意过来照顾你生意,你便是这般招待人的?”东魄君走到柜台前。
“好在我来之前做了功课,来猫儿酒两壶,上好的银鱼来两份!”东魄君念道。
猫儿这才抬起头,却发现,不管是东魄君,还是黑无常的脸上都尽皆挂了彩,不知是被划伤的还是如何。
“咋的了,你们俩练功夫呢,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猫三恨一边招呼后台准备饭菜,一边悄声问。
“得,别提了,你还记得那个青眉公主吗?这没多久呢,她又来了!”东魄君忿忿地说。
“她先在阴司外头叫骂了两个时辰,最后不疑和阿明先行抵受不住,之后在阴司门前,人是越聚越多了……”
张不疑接过话茬说:“那婆娘,好生厉害,都说了若是宰承不出来,她便不走了,还要把阴司拆了去。”
东魄君说:“于是咱们都和她交了手,到底修罗族的人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就连巾帼都不让须眉。
咱们一行人被她打得七歪八斜的,可当时宰承当真不在府内,于是到了最后,只得由阿高出去,与她讲和,她听了之后,掉头便走了,也不知去向。没多久,宰承就回来了。”
猫三恨摸了摸脑袋,不知是庆幸还是如何,他之前已是与青眉有过一番交手,说起来,确实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而且,就连猫三恨都不见得能在她手下多走几个来回。
“等等,那你们说,现在青眉是去哪里了?”猫三恨忽然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安心啦,她应当是不知道你在这里的。”东魄君摆了摆手。
猫儿将吃的递给两人。却另有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说:“龙茶的病不打紧,只是得多熬几日了。”他抖落了身上的尘寰,走到了柜台前。
猫三恨赶忙递上早已准备好的餐盒:“谢谢白兔小哥了,龙茶爷也是一把年纪了,还不当回事,这不就中了招,老年人就是……老年人。”
白兔笑了笑说:“龙茶爷只不过有点风寒,你犯不着如此说他,你不在猫仕屋了,他自然也有些无所事事,只道是寻常。
我之后有些事,可能有多日不在蟾宫居,若是有事可让人去卯府通报,”他想了想,“不过,若是头疼脑热,蟾宫居的几位学徒也能处理,不要担心。”
他说完这话,刚要出门。
远远地便传来,东魄君颇为玩世不恭的声响:“这不是白兔,好久不见!”
医师转过脸笑了起来,“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俩,几百年不见了,是有些年头了。”
张不疑那张万年扑克脸也难得多了一丝笑容:?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