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第134章


随后,二人皆是一笑。
当年在月上,盛姮恼怒时,最爱说的便是这句威胁话。
初时,此话只是夫妻床笫之间的玩笑话,不曾想一语成箴,玩笑话到了后头,竟真成了一道旨意。
一笑过后,二人又是无言。
半晌后,盛姮小声问道:“冷宫的日子好过吗?”
如此蠢钝的问题,但谢彻还是认真地作了答。
“不好过。”
盛姮垂下眼眸,不敢看谢彻,沉默一会儿,又乖巧地用脑袋蹭起了谢彻的脖子。
在狐狸眼中,这是最顶用的讨好和安抚主人的法子。这个法子,确然顶用,还未被蹭多久,舒爽麻痒的谢彻就轻声道:“你有身孕,别乱动。”
若再乱动,便又把持不住了。
想到午后那事,夫妻俩都心有余悸,虽然晚膳时,女儿还安慰他们说,爹娘放心,澜儿很勇敢的。
可这做父母的,哪能真放的下心?
这阴影怕是要给宝贝女儿留一辈子。
盛姮想到此,也因后怕,停了动作。
想到澜儿,就想到同澜儿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们,于是,另一件无比肃然的事便顺理成章地到了脑海里,使得盛姮板着脸,问道:“宫里面的那些小姑娘,你碰过没有?”
此问一出,她有些后悔。
先不论大楚天子本就该有后宫三千,且说三年前,许澈就断发同她和离了,和离之后,嫁娶理应自便,就算皇帝真宠幸了宫里头的小姑娘,自己好似也没什么正当理由去怪去责。
谢彻听后,轻挑眉,反问道:“阿姮碰过温卿没?”
盛姮想着谢彻定是碰过后宫女子,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念头,原想豪爽且作死地道一句“他在床上可比你厉害”。
但抬眼见主人正目含期待地瞧着自己,便唯有老实道:“为你守着寡。”
谢彻早知答案,但听这话从狐狸嘴巴里说出,心头之感,与听温思齐道出时,是截然不同的。
大喜之下,吻了狐狸一口,笑道:“碰过你,我哪里还瞧得上旁的人?”
不论这话是真是假,都听得盛姮心花怒放,面上仍娇哼道:“你们男子向来挑食,谁知你吃惯了山珍海味,会不会忽而兴起,想要尝尝山肴野蔌的滋味?”
谢彻听盛姮将她自个比作山珍海味,初觉好笑,复而又觉很是有理。
若将女子美貌比作菜,像盛姮这般的容貌确然是山珍海味,且还是天下间最为昂贵的山珍海味。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会儿,谢彻才道:“好了,说正经事。”
狐狸抱着主人的身子,就跟黏在了上头一般,腻声道:“臣妾听着。”
“凤印迟早会落在你手上,你别想着躲懒,淑妃那丫头年纪虽小,但也是学过掌管后宫的人。故而,你明日去,要不耻下问,多学多看多做,若将此事办妥……”
盛姮接过道:“定能让太后娘娘刮目相看。”
谢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心道,这狐狸欲靠接驾之事就让母后刮目相看,说是异想天开都是轻了的。
“你能靠此事,在母后面前挣挣表现,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于是,狐狸便在不情不愿下接过了这道圣旨。
好在,盛姮是个凡事尽责之人。
她虽是个昏君,数月前,未守住王位,但却也尽责,守住了江山。现下接过了皇帝旨意,背上便也有了新的责。
盛姮怀孕还不满三月,肚子几近瞧不出,除了时而害喜外,同寻常女子无甚区别,故而,这筹备接驾之事,也耗损不了她多大的精气神。
正如皇帝所言,她既然决定了要跟他过一辈子,那太后这道坎必须得过,若过不了,轻则恩宠尽失、亦或被遣送出宫,重则不明不白地死在深宫里,和故事里的那位月妃一个下场。
皇帝七年前为了她,已违抗过一次父母之命,她还未脸大到认为,皇帝会再一次为自己违抗母亲之命。
大楚天子是个孝子,这是盛姮入宫前便打听到了的事。
……
同淑妃共事,比料想中的还要风平浪静,她一个“老女人”,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不愿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
盛姮的隐忍退让,落在淑妃眼中,很是无趣,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渐渐地,淑妃便也不再在口舌上同盛姮相争了。
反正,自己也争不赢不是?
盛姮那张巧嘴,本就比常人会说,后来又得了容修的几分真传,更是功力大增,若她真辩驳起来,淑妃这个小姑娘,岂会是她的对手?
最为紧要的是,共事之时,淑妃发觉了一件极不愿承认的事,这狐媚子并非绣花枕头,好似还真有几分本事。
后宫之事,盛姮刚上手时,还略显生疏,待熟悉起来,便无淑妃什么事了。
淑妃先是不服,想要插手,可盛姮将事事都安排得很是妥当,让她毫无插手之机。后来,淑妃便也绝了这个心思,看向盛姮的双目里多了几分不解,也多了几分敬佩。
待一切商议完毕,盛姮便欲离开重华宫,刚起身,就听淑妃道:“不曾想,你在料理宫务上,还有些本事。”
盛姮微笑道:“淑妃娘娘许是忘了臣妾过往是做什么的了?”
淑妃道:“做什么,你不就是做……”
话说一半,淑妃看着盛姮平静又得体的笑,忽而想起,眼前这狐媚子,是曾做过君王的人,虽是个丢了王位的小国之君,但同她们这些大楚深闺里长大的女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治理过一个国家的人,又岂会治理不来区区一个后宫?
淑妃仍记得,头回见盛姮,是在赏菊宴上,那时的盛姮还是位衣着素雅的寡居妇人,生得绝美且妩媚,但静坐之时、开口之际,皆很是端庄得体,自有一股威严,叫人不敢小觑。
那时的淑妃见了盛姮,除却心生惊叹世上竟会有这般美貌的女子外,还隐隐有些羡慕,羡慕的不是盛姮的美貌,而是她那周身气度。
可入宫后的盛姮,好似就跟变了一个人般,平日里打扮妖艳,举止随性,听闻在皇帝陛下面前,更是轻浮到了极处,哪里还有一点昔日女王的影子?
后宫中的小姑娘们,何时见过这般妖媚入骨的女子,又岂会喜欢这般惯会迷惑男人的狐狸精?
今日再见盛姮,也不知是不是因其有孕在身,又成了素雅打扮,看着清冷端庄了许多,也因而顺眼了许多。
不觉中,淑妃竟看呆了。
“淑妃娘娘,臣妾有一事相问。”
淑妃回神,别过脸,不愿瞧盛姮。
“何事?”
“将澜儿收为养女一事,是你的主意,还是你表兄的主意?”
她的表兄便是那位大名鼎鼎亦或是说臭名远扬的容爵爷。
淑妃本不愿答,也无这个义务答,盛姮一个小小昭仪,凭什么叫她作答?
半晌后,淑妃却小声道:“表兄的主意。”
盛姮叹了一口气,下一瞬,竟怜惜地摸了摸眼前小姑娘的脑袋,道:“你表兄不是什么好人,日后记得擦亮双目,别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再来,澜儿也只比你小了几岁,真做了她养母,是你吃亏。”
淑妃怔住。
盛姮只是淡笑,面容平静。
也不知方才那话是说给眼前这个小姑娘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淑妃又被摸头,又被说教,按理讲,本该生恼,可谁知,最后居然点了点头,就像个听话的小妹妹一般。
……
对于后宫里面的这些个小姑娘,盛姮谈不上喜欢,自也不曾嫉妒或厌恶过,待她得知谢彻不曾碰过她们后,心头只剩下怜惜二字。
入宫不是她们的错,也不是她们父母的错,而是大楚男子可三妻四妾的错。
正如温夫人所说的那般,入乡便要随俗,听惯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盛姮,哪怕对于大楚男子三妻四妾一事有再多不解与不喜,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只能改变自己。
念及此,莫名感伤又涌上了心头。
明明夫妻心结已解,明明很快便能一家五口团圆,但不知为何,盛姮总隐隐觉不安,大约是因太后要回宫了。
也大约是因想起了另一件事。
深夜难眠,枕边人已然安睡,这几夜临睡前,盛姮都会在手指上涂抹些精油,给谢彻推拿头颈,好助他消乏安眠。
谢彻近年来偶尔会犯的头风,也是拜当年冷宫日子所赐。
如今,盛姮心头的愧疚之情是没了,但疼惜之情还是有的。
她看了谢彻许久,见他是真睡得很沉,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披上衣衫,经了屏风,到了桌案前。
盛姮的书桌上,除开文房四宝,还摆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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