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第135章


盛姮的书桌上,除开文房四宝,还摆着几本书和一叠诗稿,无一首不是御诗。
当初不是为了能夺得皇帝的宠爱,这些无病呻吟、狗屁不通的御诗,叫盛姮多看一眼,盛姮都是嫌弃的,但今夜,她却在昏暗的宫灯下,翻阅起了御诗。
不多时,她便在一叠诗稿里,寻着了欲寻的那首。
正是皇帝九岁那年所作的《望月》。
殿外明月一轮,而那个如月般的佳人,二十年前便香消玉殒了。
第82章 太后
太后回宫的那日下了一场大雪; 再大的雪自也挡不住凤驾,若是挡住了,那便是筹备接驾之人的失职了。
好在; 一切顺当; 无功无过; 待见皇帝将太后迎入慈宁宫后,盛姮松下一口气,只觉有些乏累。
回华清殿后,盛姮茶还未喝进嘴里,便听盛澜急问道:“娘亲; 太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盛澜如今还无名分; 自然无资格去见她那位亲祖母。
想到名分之事; 盛姮便又想到; 两个儿子也还在宫外。这几日,皇帝并未提过宫外两个孩子的事,盛姮也未主动问,并非不在意; 只是觉若太主动; 好似显得有些急功近利。
正如她那日所言,皇帝是谢彻; 不是许澈。在天子面前; 床笫间没有分寸便罢了,紧要事上,还是须得带些脑子;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如不说。
盛姮心想,皇帝当初既然答应过自己,会给三个孩子名分,那便一定是会给的,天子金口玉言,到底是有分量。毕竟,三个孩子的名分一事,就算是于天子而言,也委实有些难办。
若她真是萧贵妃故事里的那位江南水乡的月上女子,那此事,再好办不过。只可惜,她盛姮早在数月前便成了个名人,而皇帝也决计不会将自己那段月上往事公之于众。
那丢的不仅仅是皇室的脸面,更是整个大楚的脸。
温思齐和亲月上,在温府瞧来,已然是件丢人之事,早沦为了权贵之间的笑谈。若和亲的是大楚太子,那沦为笑谈的怕便是整个大楚了。
盛澜见娘亲久久不应,又唤了一声。
盛姮回过神,微笑道:“太后娘娘她……”
方才接驾之时,盛姮立在人群中,只远瞧了几眼,而太后好似对其也无多大兴趣,满眼装着的都是她那位高贵的独子。
片刻沉吟后,她道:“是个平静且威严的人。”
盛澜道:“那澜儿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太后娘娘?”
盛姮道:“这事娘亲也说不准。”
盛澜瞪着水灵的眼睛,小声道:“那祖母会喜欢澜儿吗?”
盛姮笑道:“澜儿这般聪慧,她定会喜欢的。”
盛澜那双水灵的眼好似能看透许多事,又问道:“那她会喜欢娘亲吗?”
“但愿。”
爹娘相认,盛澜原以为娘亲会欣喜十分,病情好转,但不知为何,今日,她又在娘亲的眉眼间寻着了淡淡的愁怨,一如雨中丁香。
……
慈宁宫里,母子叙话,足足叙了两个时辰,若非皇帝还有政务在身,这话怕是还叙不完。
母子先是有些生疏的嘘寒问暖,后谈开了,便谈得远了、深了。
只是,每当皇帝欲提及“盛姮”二字时,都会被太后巧妙地将话头带到旁的地方去,皇帝如何瞧不明白母后的意思,便也先不再提那人,欲徐徐图之。
当夜,皇帝忙完政务,到了华清殿,去得迟了些,盛澜已然入睡。盛姮今夜出奇乖顺,在殿外接完驾后,一脸贤惠,将皇帝请入了殿里。
皇帝见盛姮这副贤惠模样,大感不适,若是往日,狐狸早便不顾宫人在旁,上前挽住了自己的胳膊,撒娇献媚了。
贤惠的狐狸是另一番味道,皇帝虽感不适,但却很是欢喜,牵过那双温暖的玉手,便道:“接驾之事,安排得极好,母后虽未说,但朕瞧得出来,她应当是满意的。”
盛姮浅笑道:“太后娘娘既满意,臣妾便也安心了。”
言罢,盛姮从掌中抽出手,皇帝一时不解,只见盛姮到了他身前,温婉一笑,随后替他解下了身后的玄色披风,递给了身旁的宫人。
皇帝这才想起,方才见着盛姮时,太过欣喜,竟忘了停住脚步,让宫人取走身后的披风。
“你有身孕,这些伺候人的琐碎小事,无须亲自动手。”
盛姮抬首,小声道:“当年你不也为我做了那么多琐碎小事?”
皇帝无言,只是笑。
他为她更过衣,画过眉,做过饭,喂过药,捏过腿,总归大楚妻子该为丈夫做过的事,他这月上王夫都曾为她做过。
入乡就要随俗。
既然做了决定,就得受着后果。
皇帝心头生出暖意,轻轻摸了一下盛姮的脑袋,就跟在摸女儿的脑袋似的。
“阿姮懂事了。”
在月上的时候,谢彻本就爱将盛姮看成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大女儿,
头顶上的温热,很是动人,却传不进心里,半晌后,又听盛姮正色道:“臣妾有一问。”
皇帝一愣,难得见狐狸这般正经。
“众多御诗里,陛下最爱的是哪首?”
“好端端地,怎问起了这个?”
盛姮正经的面容上又露娇色,拉起皇帝的衣袖,改不了狐狸本性。
“臣妾想知道嘛。”
也唯有在主人面前,狐狸才会露出尾巴来。
若叫温思齐瞧见此景,不知该有多讶异,在他眼中,狐狸永远是一副淡然出尘、生人勿进的清冷模样,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眼前的女子是威严的女王,亦是铁了心要为夫君守寡的痴情人。
皇帝故作不悦道:“朕记得,以往在月上时,为你写过一首诗,那首诗被你贬得一文不值。”
盛姮娇声道:“臣妾有眼不识泰山。”
“说了莫要在我面前讲恭维话。”
盛姮听他不自称“朕”了,立马催促道:“少啰嗦,快说,你喜欢哪首?”
皇帝不假思索道:“望月。”
盛姮藏于袖中的手一颤,轻声问道:“为何?难道你如今一把年纪了,写的诗还不如九岁那年的?”
皇帝平静道:“情真意切,信手拈来,全无匠气,最是难得。”
……
第二日,后宫妃嫔们皆去了慈宁宫请安,萧贵妃和贤妃也因而沾光解了禁,只可惜,请完安,又得回宫老实待着。
在太后瞧来,眼前的这群妃嫔,无一个拿得出手,无一个看得顺眼,原以为萧家的小姑娘是个聪明人,谁知连最显而易见的请君入瓮之计都瞧不破,被人玩弄于掌中,还不知真凶是谁。
至于郭家的三姑娘,更是蠢钝如猪,不及其姐万一。
最好的媳妇已然被人抢走了,其余的无外乎是将就罢了。
既然皆是将就之辈,也无须浪费她的宝贵时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后便将宫里头的几个小姑娘打发了回去,独独留下了盛姮一人。
盛姮今日着的是一身玫红锦鲤戏莲裙,衣衫是厚,但遮不住其傲人的娇躯,发髻上插满了珠钗,却挡不住其光顺的青丝,明艳得很,妩媚得紧。
反观太后,青衫灰暗,衬得本算年轻的面容,有些老陈,神情平静,使得本就平平的面容,更显寡淡。
一双眼睛,犹如一口老井,好似不论何时都起不了波澜。
这般的容貌,这般的气度,叫盛姮想到了她的那位嫂子,难怪那位冰雪聪明的嫂子,是眼前这位尊贵的妇人钦定的儿媳妇。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钦定的儿媳妇被个厨子抢走了。
哪怕现下,盛姮已然知晓当年自己仰慕万分的太子殿下,就是王宫里那位既无出息、又不安分的阿澈哥哥,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东宫太子,被个厨子抢走了媳妇,自然是好笑极了。
既然这位太后娘娘的儿媳妇是被自个的兄长给抢走了,那此刻,她这做妹妹的,来承受太后的雷霆之怒,倒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盛姮畅想之际,太后已将其打量了好几遍,从脸看到胸,再从胸看到臀。
果真绝色,果真妩媚,也果真前凸后翘好生养。
殿内早便只余婆媳二人,连太后的亲信方嬷嬷都不见了踪影。
许久后,太后道出了第一句话。
“知哀家为何欲杀你吗?”
一言出,果不凡。
无须寒暄,无须铺垫,无须掩饰。
我欲杀你,并已然动过手,但你又能如何?
挑衅至极,无耻至极。
昨夜,皇帝向她说过,万事忍为先,此刻,盛姮的心头,好似也只有这一句话,能忍则忍。
念及此,她低头,有礼道:“娘娘杀我的理由委实太多了。”
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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