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女》第50章


所以韩温对她再有感情,最多只是有点好感罢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萧婉对韩温点了下头,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七月初三,黄昏日落,天色大黑。
京府小吏在掌灯之时,遇见一奇怪的事,韩府尹孤身一人矗立在院中央,长达两炷香之久,一动不动,仿若雕塑,也仿若鬼魅。在微弱灯影下,观其背影,竟颇让人觉得悲伤寂寥。
次日,早朝后。
萧绍观韩温面色不好,特意将他留下来关怀,赐参茶与他。
“枢密院事多杂乱,令人费心,董将军的死对你又是一个打击。”萧绍叹口气,嘱咐韩温定要保重好身体。
韩温应承。
“对了,公主在京府可给你添乱没有?这孩子是有些讨厌你,但还不至于不顾大局。偶有难管教的时候,你倒不必客气,尽管说她,告诉朕。”
萧绍提起萧婉,就忍不住笑了,却见韩温的脸色愈加不好。
碗中茶汤晃动,指尖渐渐泛白。
“没有。”声音低沉至极。
萧绍哈哈笑起来,“你不跟她计较是你大度。我听说自你年少起,便不堪女儿们的骚扰,早些成家吧,便得清净了。”
“是。”韩温依旧简短地应承,他脑中现在已经想不到别的话了。
萧绍笑着目送韩温离开,一口就喝尽了碗中的茶,又命人取一壶酒来。
此后三日,韩温一直没有出现在京府。只命楚天留守负责传话,有大事就会派人去枢密院找他回禀。
秦讴这两日倒是天天按时来当值,按时放值,不像以前来的随性,但每次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基本上一整天都不冒头。听伺候他的小吏说,秦讴基本上就坐在屋子里一整天不吭声。
萧婉琢磨应该是亲母的‘捧杀’之举给秦讴的刺激太大,令秦讴至今都无法接受。
萧婉依旧专注查案,但也没有忽视陆学和齐远那边。时不时就有侍卫跟她悄悄回禀,齐远和陆学又偷偷见面了。这俩人有些意思,每次见面都会两个人单独密谈。
看来四姓中有人联合了。
萧婉摆弄手里的珠钗,这是一根银簪,钗头上嵌着玉玺和珍珠。此钗为齐远昨日赠与她的东西,说是特意跟工匠学习三日,就为亲手做了此物给她。钗的做工瞧着的确粗糙了些,像是出自初学者之手。
“齐御史真有心。”锦环晓得自家公主心悦齐远,就顺着她的心思夸一句。
“齐家人都心思缜密,善于观察。师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萧婉忽然提到神武侯齐修杰,“齐远自小就跟着他叔祖父学习,时间比我要长。师父常说,我二人若一起破案,便是他也比不过了。齐远比我聪明敏锐,心思缜密,我比齐远观察力好,更有耐性。”
锦环点点头,有点明白公主为何会喜欢齐远了。因神武侯的缘故,公主对齐家人一直特别有好感,更何况齐远是跟公主性子类似的人。许是公主以前年少羞于表达,如今便不一样了。
“婢子听说两个聪明人在一起,都不多说话,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是,但聪明人总会反被聪明误。”萧婉突然抬高手臂,狠狠把手里的朱钗丢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哒哒ing 2个;小影子 1个;
☆、第 39 章
半炷香后; 齐远坐在桌案对面; 看着桌上散落的珍珠和钗。
“怎么办?”萧婉抽了下鼻子; 可怜巴巴地看向齐远; “我刚骑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有个娃娃调皮,扔石头打在踏雪的眼上,踏雪受惊; 钗就被甩掉在了地上; 摔成这样子。”
“公主可安好?”齐远立刻关切萧婉的安危。
“没事,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萧婉笑了下,立刻又忧愁起来,“只是我却把你送我的钗摔坏了。”
“公主安好最重要; 钗坏了没关系,我再重新做一个给公主就是。”齐远笑容朗朗; 目光里满是温柔。
“重做就不一样了,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自己亲手做的礼,我想好好保存它。”萧婉缓慢垂下眼眸; 惆怅感慨。
“这简单,我回头将它修好就是。”齐远说罢; 就一颗一颗捡起桌上的珍珠,打算将钗带走。
“在这修吧,正好我也想学学,回头我也想做一个自己想要的簪子。”萧婉说罢,就打发锦环将早准备好的工具端上来; 让齐远来。
齐远愣了下,浅笑叹:“别瞧这东西小,弄起来颇费工夫。我们正在当值,做这个回头被韩学士瞧见了,又该说我们不务正业。再说我是御史,来京府本就是为了监察,若无法以身作则,岂不被人笑话?这钗我还是拿回去先弄好,等回头公主想学,再挑时间教公主。”
“马上就到晌午了,耽误不了多少时候。”萧婉笑眯眯凝视齐远。
‘再挑时间’,齐远很可能就把不会的东西偷偷学会了。今天她就是想看看,齐远是真心做了东西给他,还是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故意拿别人做的东西来敷衍她。
齐远立刻起身行礼,“公主请见谅,我身为御史,若刚为官便越矩,实难服众,也有违陛下赐官给我的初衷。”
萧婉摇头,“罢了,怪我自以为是,以为你会为我破例。齐御史以公事为先,是国之幸事。你走吧!”
齐远心下一沉,晓得公主这话的意思是在威胁要跟他撇清关系。他默默然拱手跟萧婉恭敬行礼之后,就转身去了。齐远知道自己这一走,势必会引发公主的怀疑,但不走就会被彻底怀疑,怪他自以为是,行事疏漏。但不能慌,只要稳住,以后一定会有机会补救。
齐远走后,萧婉在桌前静默了片刻,便伸手将桌上的珍珠和钗统统拨到地上。
脚步声近,外头人传话说韩温来了。
萧婉用袖子擦了擦下眼角,端正坐姿,便看向来人。
韩温止步于门口,低眸看着脚边滚落的珍珠,弯腰捡起来。
锦环见状,晓得这东西在地上会让人滑到,忙去把地上的东西都拾干净。
韩温对她伸手。
锦环愣住,看向自家公主。
萧婉看眼韩温,心里疑惑又好奇,就示意锦环过去。
锦环便把拾起的珍珠和钗都送到韩温手里。
韩温就在才刚齐远坐过的位置坐下来,取来制钗的工具,捏住一颗珍珠放在钗头……
一炷香后,韩温竟将钗修好了。他修长的手在握钗放钗的时候,温文雅然,叫人没由来地目光停滞。
萧婉细看桌上修好的银钗,竟比之前的时候更精致,可见韩温真有些手艺。
萧婉把钗拿在手里,一边看一边笑了,但这笑并不是纯粹的喜悦,掺杂了很多别的情绪。
“你怎么会这个?”
“小时候做来哄母亲高兴。”
“我不想要它了,你却把它修好了。”萧婉见这根钗就没由来地心燥。
她自小就对齐远印象好,大一些的时候更有了好感,但羞于表达。这次因为四门阀的问题,萧婉借机表现了出来,有真情谊也有真试探。但对于她来说,在国政大局面前,儿女情长根本不重要。她拎得清,也舍得下,不过心里还是会难受。
“公主不想要的,不见得不好。”韩温说此话时,语调有放慢的意味,但并不太明显。
萧婉觉得韩温话里有话,而且他似乎故意用这种方式说话,只让她这个观察入微的人能察觉到,别人却察觉不到。
萧婉低眸继续看手里的钗,“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还给公主。”韩温从袖子里拿出什么东西握在手心里,然后松开手,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萧婉起先瞧不清,如今定睛再瞧,才看到是两块皱巴巴的干木耳,如今只有指甲大小了,应该是她之前送给韩温的那两朵。
韩温想必已经明白了她那日所说的话,知道她对他根本没有意思。那以他的聪明,自然就会重新体会这木耳的含义。如今大概是明白了这木耳的寓意不好,所以就给她送回来了。
韩温果然还是那个有脾气的韩温。
萧婉本就心烦,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木耳默默然。
“董良策一案,凶手胆大心细,行动缜密,似乎很了解京府的办案习惯,几乎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这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萧婉听出韩温话中意指齐远很有嫌疑,虽然说她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但韩温选择在这时候说,让她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在公报私仇。
“抓不到凶手,我无法向他的家人交代。”韩温和萧婉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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