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谋_乔小宋》第88章


“走吧。”赵煦丢下两字,也没有吩咐后妃初承宠时该有的赏赐,赵吉祥一边跟上官家的脚步,一边想着,这是不计入彤史的意思?
只不过今日朝上,赵煦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堂上尚可蒙混一二,堂后是惯例的政事堂的小会议,一下,赵煦的不在状态就给几个人精看的分明。
宋景辰还以为是自家妹妹弄得赵煦这个样子,于是道:“圣人从小顽劣,孕期恐怕更甚,还请官家看在圣人孕期的份上,莫过太在意。”
唯有谢擎闻到了官家身上还未褪尽的魂香,明白了这是谢卉儿如愿得手了,之后的事情,已经不是谢家管的了了。他现只希望,卉儿此次若是没有怀上,那就收手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谢家如今今非昔比,完全不能与宋家相抗衡。父亲坐于丞相位,是官家的保举的,估计科举一过便要换人了,到时谢家唯有二叔一人的撑着,门庭冷落只在朝夕。
故此谢家愿意赌上一把,扶持一个后妃,一个皇子,但是成败与否,再不相干。
反应过来的赵煦自是摇头的,飞快摒除杂念,进入到议政的状态。
现各地都开始了乡试,这乡试一开始,就是一片的混乱,庶民知道科举之后便可改头换面宛如重新投胎过一般,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也争相参加,使得人数激增,场面一时混乱。
相对的,也有不实的声音在各郡出现,说是官家一边提倡庶民选举,可最后入围的都还是那些上过学读过书的士子罢了,与底层庶民又有何相干?
暴动随之而起,便是真正的胸中有丘壑之人也惧于流言压力,对新制亦起质疑,默然放弃,被鼓动的庶民,联合于官府与当地的崇文馆门前抗议,要求官家如旨意中所言,给庶民与士子,平等竞争机会。
此中,最为混乱之地当属上京旁的上阳郡。
“既然是百姓的请求,允了便是。”赵煦并不觉得此次暴动有遏制的必要,顺了民意,无能的自会被刷下。
范原忙道不可,“此次明显有人故意在后扰乱民心所致,就算官家许诺所有人都可参选,被刷下的肯定也多是庶民,只要是庶民是被刷下的多的一方,恰恰就应证了幕后之人,科举只是为让士子的官路走的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臣附议。”谢擎亦是这样的想法。
“朕觉得,令有意参选的百姓体验一回科举的制度,并无多大的不妥,反而可以使其更加深刻的认识到科举制的特点。只要公平公正公开,那样自是可以消除所有的流言。”
赵煦并不像范原等想的那样多,事情必有一二面,谁说幕后之人的手笔不是为了秋闱造势呢?
“可是,民心一旦对科举的真实性产生疑问,必生排斥心理,到时候覆水难收,官家多年的心血努力都会白费!”谢擎进言。
“我到觉得,不如直接将幕后推动之人寻出示重,暴动自然就没有了。”自妙真尸体火化之后,青宴性情宛若大变,或许这样才是真实的他。
宋景辰一笑,道:“幕后之人也不用寻了,臣推测是王家无疑了。朝中几大世家,文臣以王谢居首,丞相大人已然是不管事了的,唯有王太常会阻挠科举的顺利施行。”
“不错不错,宋兄与我是想到了一块了!”青宴朗声笑谈,“官家就直接让臣带人去抓王太常便好,随便安个罪名。”
赵煦:“。。。。。。。”能正经一点吗?
“各位说的都有道理,可民众已然质疑科举的公正性,那必是还要证明了这点。朕决定于上阳郡提前展开会试,届时朕亲自到场督考,考点摆放在空地之处,所有人皆可观看,未过会试者,有想参试的亦可重新过乡试!”
“流言止于智者,击破流言的最佳利器是证明流言为假!”
“朕要——”赵煦自椅子上站起,行至殿门处,瞭望层层宫墙外的万丈高空——
“朕要,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豪情壮志,令身后谋臣,不悔追随一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卉儿侍寝一事就好像已被官家遗忘了,妃嫔初承恩宠的恩赐也无。
飞羽阁的赏赐还是攸宁备下的,方才叫谢卉儿的脸面保存下了一点,好歹圣人承认,彤史上便会记上那一笔,若是侥幸有孕,才算作是皇家血脉!
毕竟是被官家下了脸面的,后宫诸人都等着看飞羽阁的笑话,攸宁为了抬举些脸面,使张德顺亲自送去的。
凤旨在前,谢卉儿领飞羽阁全数宫人跪拜接旨。张德顺唱念完毕,将凤旨双手奉于谢卉儿面前,轻声警告:“德妃娘娘心愿已偿,圣人说再有下次,可就别怪她不顾姐妹之情!”
不得不说,攸宁的赏赐给的十分有力,不说金银玉石那些俗物,单说德妃之前加上“慧”字封号,一品妃位上更显尊荣,就足够后宫的其余妃嫔们暗恨了。
“妾沐浴更衣后,亲往椒房殿谢恩。”谢卉儿双手慎重的接过,语气中感激满溢。
等谢卉儿到了椒房殿,突然失了走进去的勇气,她想,她没有错,她必须自保,这是她唯一的路。
一边的朝霞见娘娘呆住了,问了句:“娘娘想什么?”
谢卉儿摇摇头,摇去所有纷乱的思绪,笑言:“总觉得这椒房殿,和昨天的不一样了。”
说完,复又站直了身子,昂首阔步的进去,她无错何须心虚?
她进殿看见的场景,攸宁正在修剪一盆瑶台玉凤,还没有到花期的菊,其叶铮铮而绿。
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王淑妃构陷皇后谋害皇嗣之时。当时的太皇太后穿谢卉儿问话,她进长乐宫时看见的第一眼,亦是太皇太后在摆弄着一盆秋菊。
那时,太皇太后一语中的,她在今天,果然背叛了攸宁,不得不说,老太后并未看错分毫,她将她的内心所有的阴暗都看到了,只是这样才叫她更讨厌,被戳破的心机,那就不怕更破一点了。
如今,她面前的身影与目光都变得和武懿太后一模一样,难道说,攸宁也能够看透自己吗?
七三|
“妾身给圣人请安。”
这是谢卉儿第一次给攸宁行这样毕恭毕敬的大礼,诚意已然十足了,她偷偷的朝攸宁的肚腹处望去,平平坦坦的,还未显怀,下意思的手就扶上了自己的小腹,不知,这儿是否已经住了一个小生命了?
复又决绝的放下,告诫自己,已然是有了的。
攸宁没有理跪下的人,兀自的干着手中的事,直到将瑶台玉凤修建到满意了,方才挥手叫人抬下去。
这才看见了跪着的谢卉儿,忙道:“姐姐何时来的?怎的跪着,快请起。”并没有去扶的意思。
谢卉儿依言站起,跪久了的膝盖难免酸疼,一个踉跄,若不是身边的侍女垫了下,只怕摔的更加狼狈。
起身还能摔到,椒房殿的宫人们无不掩嘴偷笑,谢卉儿只做不知的样子,还是淡定如初的样子,表情恭顺如旧,与以往那个恭儆的贵女完全没有差别。
不知是那位先人铁口断言过,后宫的姐妹之情比帝王之爱更加的缥缈不可信,如镜中花水中月,都不过是表面影像罢了。
如今,她们终将走向玉碎的地步吗?
想了又想,攸宁还是问出了口:“你不信我,是吗?”
“圣人亦未信过妾身。”谢卉儿回答的中规中矩。
有一种从未体验的感觉袭遍攸宁全身,“我曾经问过你,是否想要侍寝,你拒绝了。今日又拿这样的手段糊弄官家?”
攸宁厉声质问,谢卉儿不为所动,不置一词。有些事情说出来也只不过是更添伤痛罢了,还不如就此这样,两相别,各生欢。
“妾身是来谢圣人还顾及那点子姐妹情谊,替姐姐做全了脸面的。可姐姐也自知做错了事,事既已出,有如覆水难收。”
谢卉儿又行了半礼,提醒了句:“王良妃乃西南都护使亲妹,还请圣人小心。”
之后便自行告退离开了。
从头至尾无一句解释挽留词句,有一句太皇太后告诫的对,若是有一天,她要背叛这段姐妹情,那便做的大大方方的,这样的见面才不会太过尴尬有如仇敌。
谢卉儿最后的告诫,倒是将王嫒传信的去处点清了,那就是山阴关!也难为王家瞒的这样好,当初王嫒入宫时,也只说是庶支女儿罢了。
靠在椅垫上的攸宁,心想,她或许一直都小看了谢卉儿,这份心机谋略,恐不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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