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成香屑途》第57章


越英格丽法兰西等国是指日可待!而且又没有战乱之忧,表妹一家人去那里安居正好!”
霍大奶奶对于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还是有些担忧的,但见到霍震霆那一副踌躇满志大展宏图的模样,也就随他了。
霍震霆夫妻将一切事务都处理完毕后,就在广州给霍家人捎了信。霍震航和霍震宇知道大哥一家要去美利坚,也都赶到广州和霍震霆道别。
霍二奶奶一向是个行事果决的,她在筵席上握住大奶奶的手说:“大嫂是个心善的,你大侄女惠姐儿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她现在也能说几句洋文,我从来不信什么女子不如男。我想让大哥大嫂将惠姐儿也带到美利坚去,让她学文化,做新派女性!”说完就扯着惠姐儿让她跟大伯大婶磕头。
霍大奶奶抱住惠姐儿对霍二奶奶说:“你真的舍得让你的宝贝疙瘩跟我们走啊!”
霍二奶奶抹着眼泪说:“我也要为我女儿挣个好前程!”说完就掏出了一大袋银票,竟都是她这些年辛苦经营茶楼攒下的,这会儿都交给惠姐儿留作盘缠。
霍震航叹了一口气说:“大哥大嫂,我家娘子一向是个心气硬的,她指望闺女出人头地,你们就成全她吧!弟弟在这里就先谢过你们了!”说完也行了一个大礼。
霍震霆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若你们真的舍得惠姐儿跟我们远渡重洋,我自然会将惠姐儿带在身边好好照料!你们就放心吧!”
霍震霆在码头与众兄弟依依惜别,就带着霍大奶奶、福瑞、家齐、惠姐儿一齐上船,从广州去往美利坚的旧金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第54章 赴美
霍震霆一家到美利坚时,正值公元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此时,刚刚经历了欧战的低迷,民众刺激起了消费的*与需求,工业化进程突飞猛进,各种享乐的生活方式盛行。火车,小汽车,电话以及无线电等推广使用,爵士乐和无声电影蓬勃发展。美利坚称这一时期为咆哮的二十年代(ies),在法兰西和加拿大亦称做‘疯狂年月’(annéesfolles)。
此时,纽约证券交易所大肆投机炒作,各种私人投资买卖正在盛行。霍震霆是个眼光独到的商人,他投资入股了道格拉斯先生在华尔街上的投资银行,成为了重要股东。
霍大奶奶知道夫君刚到异国他乡,生意开展艰难,也没有多让他操心家里事。她自顾地为孩子们找好学校入学,在家料理家务,还帮霍震霆翻译处理一些资料合同。
霍震霆初到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他将身家都押到了投资银行里,也不敢懈怠,除了盘点生意就是学英文,看金融书刊。
一家人刚到美利坚时是住在近郊的一所小平房里,霍大奶奶经常将英文金融资料和合同摊开放满桌子,然后逐句翻译给霍震霆,还不时按他的指示划上记号。此时,惠姐儿就会带福瑞和家齐两个堂弟在屋外的院子里玩耍,三个孩子们一起唧唧喳喳地说起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随着霍震霆的生意走向正轨,一家人的生活也逐渐安定下来。霍大奶奶每天将孩子们送去上学后,就在家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料理家务,等到下午时再在屋外的阳台上拉一段大提琴。虽然在美利坚的生活不似国内那般群仆环绕伺候着,但生活还是安定平静的。
在美利坚,霍大奶奶经常从报刊上了解祖国的最新形势,虽然隔着一个太平洋,仍然能够感觉到这一边的金戈铁马。
这一日,有一个海外华侨救国会的组织来找霍大奶奶,这个组织都是一些爱国的海外侨胞集合在一起为祖国发展大计募捐善款,创建人正是前内阁大臣谢鸿铭。
那谢鸿铭自从内阁请辞后,就辗转在欧美等国,四处奔走演讲,呼吁海外侨胞团结一致,以己之力救积贫积弱的祖国母亲。救国会自成立以来,就募捐善款无数,都用来发展祖国的公益事业。谢鸿铭与霍大奶奶算是有些典故,又对霍震霆有救命之恩,于公于私霍震霆夫妻都愿意积极响应救国会的义捐。
霍震霆一家在美利坚生活数年,一直心念故国。到了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华尔街股市暴跌,霍震霆尽管抽身的早,身价也大缩水,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霍大奶奶宽慰他说:“算了,千金散去还复来!夫君还算是有先见之明的,好歹保住了本,不比那些破产跳楼的强多了!”
霍震霆淡笑着握住霍大奶奶的手说:“我只是不想让家人吃苦!”
霍大奶奶环住他说:“我自嫁与你,却从未吃过什么苦!”
霍震霆说:“别人的地儿终是别人的,我看我还是回国闯荡吧!”
霍大奶奶赶紧说:“我随你一同回去,我也思乡的紧!”
霍震霆和霍大奶奶准备回国发展生意。此时惠姐儿,福瑞和家齐都已是十来岁的中学生,也都独立懂事了。霍大奶奶让他们继续留在美利坚读书深造,自己陪同霍震霆一起回了国。此时,已是民国十九年。
霍震霆夫妻回国后并没有回姑苏,而是去了上海。此时的上海已经俨然是远东第一城市,它充盈着灯红酒绿,弥漫着靡靡之音,在旖旎暧昧的温香软风中*夺魄。大街上跑洋行的西服小职员,穿各色旗袍花样年华的太太,在教会学校学英文和钢琴的小姐,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少爷。还有各色洋派建筑:汇丰银行,圣约翰大学,百乐门夜总会,仙乐斯舞厅……
霍震霆此时临近知天命之年,富豪、聪明、洋派,身着西服三件套,嘴叼深棕色胶木烟斗,手拿一根“司的克”,煞有派头。霍大奶奶则穿着一件西式洋裙,人淡如菊地陪在丈夫身边。
一日酒会后,霍大奶奶对着黄铜点翠牵牛花手镜顾影自怜,对霍震霆感叹道:“我早已过了花期,可你却如日方中,受尽女人欢迎!”
霍震霆笑着环住她说:“你在我眼里自是最美的,我还怕你哪一天会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呐!”
霍震霆知道妻子是个爱呷醋的,对那些热情奔放的交际花从来保持清醒,没有逾矩。他在上海投资一些实业,慢慢又打开了局面。
这一日,霍震霆出外忙生意去了,霍大奶奶独自去大剧院里听戏。她穿着新做的雪青色碎花旗袍,带着明月耳珰端坐在包厢里的金丝绒面软椅上,韶华已过,却还是暗香浮动。
程良玉穿着一身墨绿底团花缎长袍,正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在对面包厢听戏,一抬眼就看到故人了。他微微一笑,就径直来到霍大奶奶的包厢。
霍大奶奶听戏正在劲头,突然看到程良玉也是大吃一惊,“哎呀,怎么是你?”
程良玉笑着在霍大奶奶身边坐下说道:“该遇到的总会遇到!”
霍大奶奶瞧他打扮体面,想来也是过得不错的,当即笑道:“我两月前才和夫君到上海,真没想到你也在上海!”
程良玉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说:“我是这家剧院的老板,你以后来听戏我都免你票!”
霍大奶奶笑道:“那可谢程大老板了,我还真捡着便宜了!”
程良玉抬眼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前几年我去找过你,后来你家人说你去了美利坚!”
霍大奶奶就把这些年的过往囫囵地给他说了一番,那程良玉听了只是淡笑不语。
霍震霆夫妇住在上海外滩的一所花园洋房里,这一日霍大奶奶正在房内拉大提琴,就听到门房里通报有故人求见。霍大奶奶走到客厅,就看到一位梳着分头,穿着秋香色织金线长袍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一见到霍大奶奶就熟络地说:“七姑妈,我是余孟德,您的大侄子啊!”
他这一提醒,霍大奶奶就明白了,眼前的青年男子余孟德正是娘家大堂哥余好古的儿子。余好古当初吸食鸦片,余家败落不久就去世了。他妻子余大奶奶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也就一直寡居着将儿子拉扯大。
想到这些,霍大奶奶对这个久未谋面的大侄子自然是一片热忱,当即将他留饭。席间却听余孟德说自己名校毕业,现在正在做标金投机生意,却是一本万利所向披靡。霍大奶奶跟在霍震霆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知道投机生意却是月盈则亏,风险极大的,当即就提点他说美利坚华尔街的惨状。余孟德则说自己有门路不用担心。
霍大奶奶见他坚持己见,也就留了心眼,待得霍震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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