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第72章


那种目光带着审视,让薛妙妙猛然感到一丝没有来的不安。
“近日入秋,朕身体欠安,还请薛倾来诊一诊脉。”说罢,便将袖子挽起,放在桌案上。
从前,天子的脉都是由梁院卿亲自诊理的,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御医。
薛妙妙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铺了张丝缎在他手腕上,然后搭上脉。
微微垂着头,半弓折腰站着,肃帝目光平视,就看见她垂落的睫毛,长长的像一排小刷子。
从前对这个薛妙并不上心,只记得是个清秀的小少年,今日离近处看,果然是俊秀非凡。
也难怪兰沧王会对他另有所图,这样一个阴柔俊美的人儿,既可以满足男人对女子的幻想,也可以满足那些不可言说的癖好。
“回陛下,您的脉象沉稳有力,并无病征。”
薛妙妙一抬头,发现肃帝竟然在盯着自己,那张端正平淡而又透着肃重的脸容上,第一次发现了探究的神色。
她下意识地去握住领口,而肃帝却极轻地握住她的右手,“薛卿这般细致的手,倒不像是敢拿刀子的。”
强忍住心头巨跳,薛妙妙以最淡定的神态回应着,“回陛下,做手术拼的不是力气,而是细心罢了。”
肃帝放开手,但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这种来自于中年男人的审视,让她极其不舒服,独处一室,尽管刻意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多想,但肃帝的目光的确有些太过放肆。
但,身为天子,即便是放肆,自己又能如何,只在心里警告自己,日后能避则避,再不可轻易接近他才是。
就在焦灼时,忽然听得安公公入殿通传,说兰沧王求见。
想到他日前提到的整肃军队之时,肃帝便沉了面容,立刻宣他进来。
从这番表现来看,肃帝对于兰沧王的确是倚重非凡。
陆蘅一身麒麟官服阔步而来,修长如风。
日光从他背后射过来,越发显得英武不凡。
单以样貌气质来看,肃帝的确输于她太多,也难怪徐怜心心念念地想着他。
陆蘅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薛妙妙这个人一般,但擦身而过的瞬间,有轻微的掌风将一枚小团子送到了手中。
如蒙大赦地走出御书房,薛妙妙赶忙往太医署走去,与其面对肃帝,她宁愿看容夫人无病呻吟…
……
金银花已然熟透了,另外的十八亩黏土地,也正赶上了秋种。
事实证明,当初自己的确是慧眼如炬,将这荒地变废为宝。
看着自己的丰硕果实,不禁一阵充实喜悦。
薛妙妙亲自示范短工们如何收割药材,然后便在一旁紧紧看着,不放心,生怕损了根叶。
待到收割完这两亩地时,日头已经偏西,将金银花装车,打算晚上拉到怀庆堂,让陶伯和秋桐鉴定一番。
左等右等,也不见陆蘅来赴约。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时,才从田埂那一头缓缓走来一道淡紫色的身影。
衣摆飒飒,临风之姿。
从没见他穿过紫色,竟能将如此贵气带着纨绔的颜色穿出浓浓的禁、欲凛然的味道,他也是第一人。
“朝中有事,来迟了片刻。”他轻描淡写带过。
“将军最近愈发忙碌了。”她引着陆蘅往田间深处走去。
秋风四起,鹊鸟喳喳,静谧无人。
“妙妙,卸任太医署,辞去御医,不再入大明宫半步。”他说话时,正转头,有风将鬓边的疤痕拂过。
“为何?”她反问。
那日肃帝看薛妙妙的眼神,始终让陆蘅放心不下。
君臣忠孝,他左右两难,尽管肃帝喜爱的女子,但纸包不住火,难保不会有一日被发现女儿身。
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后宫险恶,不适合你。”
薛妙妙轻叹了一声,独自往前面走去,然后转过身来倒着走着,暮色四合,升腾而起,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没能达成所愿,我便辞去职务。”
陆蘅扶住她的肩,强势道,“妙妙,两个月有太多的变数,听本王的话,即刻便辞去。”
眸子里闪烁着,薛妙妙柔和的面容隐隐灼灼,“希望将军也能尊重我的意见,我并非你的附属品。而且你我之间,还没到可以干预各人生活这一步。”
………………………………
60。[紫苏地丁]重阳
上一次不欢而散,一连多日两人都没在宫中遇见。
鸿胪寺全权主办重阳节祭祀大典,连带着后宫里也忙做一团。
谢贵妃仍是知书达理的做派,将上上下下打点的十分妥帖,且十分体恤下人,凡参与准备大典宫装、器具、食材的尚宫局女官们,都得到她的赏赐。
渐渐地,谢贵妃贤名远播,自然也传到了天子耳中。
但在薛妙妙看来,谢贵妃此步棋走的并不高明,妄图以贤惠拉拢帝心,殊不知掌握不好火候,更容易弄巧成拙。
肃帝表面上对她嘉许甚重,该赏的赏,该夸的夸,但就是临幸朝霞宫的次数没有增加,仍然时常彻夜留宿荣夫人的怜光殿。
身为这个世界的异类,薛妙妙对于谢贵妃辗转于后宫消磨本心还是持惋惜的态度,就拿她自己来说,一则没有古代女子细密入微的宫斗手段,二则更不愿意和别人共用一个丈夫。
但在后宫里任职这几个月来,仅以她自己的看法,想要争宠,要么就是隐忍,任何风头也不要出,只等待最后的致命一击。
要么,就用美貌、用能打动男人的任何一种特质,紧紧的将他的心吊住。
然而很可惜,谢贵妃介于这两者之间,反倒落了下成。
不过许是身为“同类”,谢贵妃对薛妙妙上次不答应结扎良嫔一事,并未记恨在心。
宫中照面,仍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一笑置之。
有了上一次教训,去怜光殿请平安脉,薛妙妙便不再早去,或者说听闻皇上在内,便以配药为借口返回太医署。
果真就再没和肃帝正面遇上,少了诸多麻烦事。
而且,据她身为医者的职业习惯来观察,荣夫人这几日的气色,越发红润,皮肤光洁细腻,吹弹可破,产后的雀斑和细纹亦消退无踪,包裹在纱衣下的身材玲珑有致,仿佛比初见她时,更有风韵。
难怪肃帝虽然将她禁足,但仍是舍不开放不下,流连忘返。
平素里对待肃帝皆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为何她会在重阳祭祀大典前夕突然如此积极准备,听闻更是主动要求陪天子同出宫,参加重阳祭祀。
一旦心里产生了怀疑,薛妙妙便格外上了心,果然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就在内殿的香炉下面,有极其细微的黑色颗粒,她取了一颗带回去,竟是中原罕见的犀角香。
犀角有异香,乃是催动蛊虫的最佳香引。
暗自心惊,不知当初徐婉从凤凰谷逃出时,究竟带了多少诡秘的蛊具出来。
回想起当初桑温无意中透露过的一点信息,凤凰谷内有种断肠骨,乃是女子用来控制男人爱、欲的邪物。
百年来被奉为禁忌,但谁也不敢保证,此断肠蛊是否仍流传于世。
而且,所用香引,正是犀角香!
……
正逢这几日秋桐口赤风热,害了病,便拿薛妙妙自己培育的金银花入药煎服,两日下来,果然见好。
得到了药效的肯定,那厢已经培好土的药畦就该秋种了。
第一次是以种子培育金银花,工序繁杂,出苗慢,这一回,薛妙妙采取扦插的方法,将壮实的枝条减下来,直接种下,足足又栽了五亩地。
经过向药农请教,因时制宜,分别是五亩黄芪播种,五亩白芍播种,只这白芍需得更复杂些,待下月里还要再分一下株。
而剩下的五亩地呢,薛妙妙还有自己的打算,嗯,就种益母草好了…
整日宫中无事,便出宫收拾自己的小药园,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薛妙妙,第一次体会到了劳作丰收带来的喜悦,倒是津津有味。
更何况,如果日后收成稳定,很快就能回本,然后就可以动手承包下一块更大的田地。
荷包日渐丰厚,待将来存够本钱,解决了凤凰谷事宜,便选一处宜居的城市,一面坐诊治病救人,一面买药草当老板。
一想到这里,更是干劲十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小地主”的将来,就连脸容上亦不自觉挂上了甜甜的笑意。
一连劳作了两个时辰,薛妙妙就想着坐在田埂上舒展一下腰肢,便躺在草地上枕臂小憩。
沐浴着阳光好不舒服时,偏偏又有人来打断。
听到远处官道上传来辚辚车马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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