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菩提》第120章


往常的梳妆打扮,辩机便成为我的参照,可是无理论我穿着哪一件衣衫,带什么样的首饰,他的回答永远都只有一个:“好看!”
只是今日杜荷上山来看我时,从他的表情我便知道,我的模样一定很糟糕,这个家伙眼睛里还泛着眼泪,嘴角还偏要摆着笑容:“高阳,我们吵了一辈子!最终还是做了一辈子好朋友!”
我一如往常的瞪了他一眼:“没有你拌嘴,我还觉得寂寞呢!”
说完他“扑哧”一声笑了。
我望着在灶台旁烧水的辩机,那心里说不清的滋味涌了上来,杜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辩机。
“高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想想三年前,连太医都说你活不过数月,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杜荷急惶惶的劝着。
“我自己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清楚,能多与他相伴三年,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死后有人继续陪伴他,可我了解辩机,他是万万不肯的,剩下的时日里,唯有将他托付于你,我才能安心。”我说。
杜荷终于不再掩饰着悲伤,他抹了把眼泪,机械性的点着头:“我答应你!”
“别难过!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结局,只是或早、或晚而已,这没什么想不开的。再说,这一生我真的很幸福!”
杜荷点着头:“我明白的!明白的!你与辩机从相识到现在,我是最清楚的。只是……”他说不下去了。
其实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你应该为我高兴,一个和尚,一个公主,如此艰难的爱,只有我们做到了!”
“你啊!就不是个公主!”杜荷一如既往的调侃着。
我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笑了。
这时,辩机掀开了锅盖,水似乎已经烧开,他向里面望了望,然后对着我又是一笑。
杜荷见此,便告辞离开,我有留意到辩机与杜荷交换的眼神,我因此而猜测,其实辩机已经意识到我即将离开。
卸下头上的钗环,桶内的热水温润着我的身体,我竟没有意识到辩机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背后,背后一阵温热,他为我擦拭着。
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人沐浴,侧头问了句:“怎么跟来了?”
辩机半笑着:“你怕什么?这么多年,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我又问:“是怕我下一刻突然撑不住吗?”
辩机的手忽然停住,我知道那是心里所想被我说出来后的反应,他的语气有些急躁:“不会的!”但是很快的,他又调整了语气,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轻柔的呼吸声,带着几许安慰:“高阳,别怕,我陪你!”
我没有深度的解析他话语中的意思,只是觉得,珍惜着哪怕一刻的光阴就足够了。
当我被他抱到床上,他就那么拥着我整整一夜,一早醒来看到的就是他深深注视我的双眼,我甚至怀疑他一夜没睡,就这么的看了我一夜。
从终南山到大总持寺,马车足足行驶了两个时辰,晚春时节,万物一片生机,各色的美景在我眼里不停的扫过,我倚靠在辩机的怀里,偶尔我会和他说起,某处的花开的多么娇艳,某处的树绿的多么好看。
原本体力不支的我,倒在辩机怀里昏昏欲睡,就在梨花特有的清凉的香味渐渐扑来时醒来。
辩机将我抱起,穿梭在梨花深处,几十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辩机准确的找到我们最初相遇时,那棵梨树的位置。
他将我轻轻的放下:“高阳,还记得这里吗?”
我费力的走过去,手扶着梨树:“记得!那时,你就在这打坐看书,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身上落满了花瓣。也是在那时,我心里就有了你!”我托起一旁的梨花,“那年我才十三岁!”
辩机走上前搀扶着我,他陪着我回忆:“那时,你非要看看我手里的书,当你见到是梵文看不懂时,脸瞬间就红了。”他摘下一枝梨花,将它插在我的发髻上,“那时的你,天真、活泼,我从没想过,你居然是公主。”
“那时,我也不知你就是辩机。”我说。
“怎么,那时你知道我?”辩机问。
我笑着,勉强摇摇头。
我费力的呼吸着,辩机立刻扶我坐下,我坐在他的怀里,看着眼前如雪的天堂,蜜蜂嗡嗡的忙个不停,蝴蝶在我们的头上盘旋飞舞着。生命真美好,爱情更美好!
可我越发的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我将手伸出,与辩机的手交叉紧握:“春日的风真暖。”
我望着眼前随风摇曳的梨树,梨花随风飞起,我望着眼前的梨花,眼睛开始变得沉重。
忽然觉得额头间湿漉漉的,我知道,是辩机,他哭了。
“辩机,你哭了。”我说。
辩机没有回答,他轻抚着我的脸颊,下巴紧紧的贴着我的额头。
“辩机,别难过,为我唱支歌吧!”我费力的说。
“好!”辩机哽咽的声音。
耳边响起辩机的歌声,那是我常常哼唱的《梅花三弄》,我越发的觉得胸部仿佛有千斤的巨石着我,吸气是个多么费力的事情。
当辩机唱到“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辩机,下辈子,定放你成佛!”
多年前,我曾看到,他拿起存放在竹篓里的经书,手颤抖的样子,以及那复杂的神情。
说完,眼前飞舞的梨花化作片片的雪花,渐渐溶解在我的视线,我还想抓着辩机的手,可是我再也使不出力气。渐渐的闭上眼睛。
我相信爱情不会随着生命的结束而消失,或许会随着生命的结束而重生。
这一生,我很幸福!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虽然讲完了,还有一章《后记》,会交代一下辩机的抉择!这个禁忌恋的题材有些难,对我这个新人来说,把握的确实不够好。有时候会想,如果多年以后我再写这个题材会不会更好,不过哪有什么如果,至少写的很开心就足够。
第110章 后记(直教人生死相许
本章为后记
当高阳的手无力的垂下时,辩机轻闭上双眼,滚烫的眼泪竖在脸庞,转而他又倔强的抓起高阳的手与其紧握,只是那双手,再也没有回应的力度。
他依然坐在原处,嘴里不停的与高阳诉说着什么,仿佛高阳只是睡着了,梨花的花瓣飘飘的落下,是为她准备的葬礼吗?花瓣铺洒在他们的衣衫上。
直到太阳西落,杜荷带着秀珠两姐妹赶到了梨花林处,辩机依然抱着高阳不肯放手。
往常最是油嘴滑舌的杜荷,见到这样一幅画面,一时间难忍情绪呜呜的哭出声来,他走上前弯下身:“辩机,高阳已经去了!我们带她走吧!”
辩机机缓缓的转过头看了杜荷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西沉的太阳,他轻抚着高阳的脸:“高阳,太阳快要落下去了,我们该回去了!”说完,他轻轻的将高阳身上的花瓣拂去。
一旁的杜荷忙要上前帮忙,却被辩机制止了:“让我自己来吧!”
辩机将高阳抱起,向梨花林外走去,高阳的手臂无力的垂着,所有人都不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哀痛着跟在身后。
回到草堂,辩机独自为高阳换上平日里他认为最美丽的衣裙,将她最喜欢的钗环戴在头上。
安定身着素衣,跪在一边:“姑母走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她走的可还安详?”
辩机回头看了一眼安定,平静的说:“她选择在我们最初相遇的梨花林处离开,她走的很安详,也很满足。”
安定哭泣着:“我只知道姑母以前是公主,而您是出家的僧人,能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我一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姑母又是怎样对待爱情的。”
辩机温润的看着眼前的高阳,他又一次抚摸着高阳的脸颊,眼眸涣散着,嘴角不自觉的向上一挑:“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这一生,将痴情给了我,将绝情给了长孙澹。将恨给了两代帝王。这样的女子,怎能让人不爱呢!”
“姑母也有恨吗?我自小在你们身边长大,我从没听她提起过。”安定问。
辩机轻轻的点头:“有的!她恨他的父皇,是因为她的父皇要杀死她所爱的人,她恨你的父亲,是因为你的父亲下旨杀死她唯一视为兄弟的吴王。她爱的坚决,恨也彻底。她就是这样至情至性。”
“姑父,那您以前真的是出家的僧人吗?”
“是的,那时候,我还是大总持寺的一名小僧,你姑母是太宗最喜欢的公主,我们在梨花林里相遇,因佛而结缘,从此心里便有了彼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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