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海里来》第62章


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我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刷卡进门,才转身看着他,“林远,我哪是不放过你们啊,我就是跟我自己过不去,真的,你说对了,我就是作,嫁窦卫青也好,硫酸毁容也好,都是我的报应,我当年做了最不该做的事,就是爱上你,我道歉。”
说完我又笑眯眯的对着蹙眉踩烟头的林远说了声晚安,才转身,走到花园荫黑处,我才敢抹掉眼角氤氲的水气。
真特么矫情。
第四章是我杀了窦卫青
林远说的对,我就是作。
林家是做水产发家的,谈不上什么书香门第,阳春白雪,现在林远接手家里的商贸公司,生意做得不算小。
在我三岁的时候,林家收养了我,待我真没话说,就是亲闺女,跟养公主似的,也许我还真是个没长心肺的人,在这种优渥的环境下长大,失去亲生父母的伤痛很快就被抚平,我多半的青春都用在了气焰嚣张上了。
可是,人生就是那么戏剧。
我爱上了林远这个朝夕相处大我五岁的哥哥,我当时也想,真俗烂啊,跟言情小说一样的,但是它就这样发生了。
林家说到底也是保守派,林爸林妈对这点感到十分不安和…惊恐。那一年,正当大学毕业,他们火速的为我牵了一门婚姻。
对象就是窦卫青。
我现在都记得,林妈在我搬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家时,拉着我手的艰难表情,“蒹葭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毕了业,你也该考虑结婚这种人生大事,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窦童伟的儿子真不错,知根知底,你也见过的,要不你们俩…考虑考虑,吃个饭什么的?”
这话说得真不能叫做有技巧,但是我当时已经完全震惊了,21世纪,这样的婚姻包办让我接受起来多少有些困难,我只好眨了眨眼睛,“妈,我不想嫁。”
我爱上林远,我没有光明正大的对着谁表明过,但是我就是知道,全家人都看在眼里,包括林远。我理解林妈的紧张,所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无奈,我心一软,又问了出口,“妈,让我嫁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公司如今有很大一部分的股权…在窦童伟手上…”
我瞬间什么都懂了,我明白,我过了将近20年的优渥生活,全靠林家,再亲近,我也是…收养的孩子,这点谁都无法改变。我时刻把这种观念刻在心里,不是因为我狼心狗肺不知好,而是因为我非常感激林家。
同样,我也很感激她没有直接警告我,“你不能爱上林远,所以你需要嫁其他人”这种让人难堪的话,所以我轻轻拍了我妈的手背,“行,妈你安排吧。”
林妈笑起来很有气质,她说,“我就知道我们家蒹葭就是懂事乖巧。”她替我理了理头发,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不过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也尊重你,你要是跟窦卫青…真的处不来,你也别为难自己啊。”
我也跟着笑,我记得,当年在孤儿院,林妈站在一群孩子的中间,看中了我,她说,“看起来还真是懂事乖巧的好孩子。”所以,我被她牵着手来到了林家,从黄慈改名为林蒹葭。
只是没想到,这场之后提上日程的婚姻,以窦卫青的死亡,作为结束的代价。
窦卫青,死于氰化钾中毒,警察断断续续调查了半年之久,最后不了了之,定为自杀。
但一句“自杀”怎么可能轻飘飘的把这条人命抹去,包括我的养父养母在内,有不少人猜测,窦卫青是被我下毒害死的。
我打心底不想嫁他,甚至做出赶走林远女朋友的事,这成为有力的动机,还有,他喝下的那瓶饮料瓶子,有我的指纹。
那可真是梦魇般的一段日子,在紧随其后的植皮手术带来的辗转昼夜的疼痛里,我常常在似梦非梦的情境中反复自问,我杀了窦卫青?
第五章谁憋不住谁先死
几乎在后来每一场不安分的梦里,我都能精准的梦到那强光刺眼让人无处可逃的审讯室,冰冷没有表情的警察问了我一次又一次,“林蒹葭,你跟窦卫青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是我为了这场婚约翻来覆去夜夜失眠再也无法忍受后,把他约了出来。
他像是赶了好长一段路,疲倦不堪的放下车窗盯住我,“什么事?”
我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这婚事,不作数。”
他瞅着我,捏了捏他塑像般的鼻梁,没有说话。
“你需要理由?那我告诉你,我爱林远,我也没有奢望能跟他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为了这场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爱恋跟你结婚,我不想搭上我的一生,我确实是自私,但是窦卫青,你们窦家呢?你呢?你们也是一样的,何况我从来都不是威胁。”
语无伦次,又焦躁不安,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样面对天亮之后的订婚仪式。
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去说服面前紧闭着冷酷薄唇的男人,满心的焦急化作口干舌燥,无奈之下,只好抓过车台上的矿泉水。
拧开正要往嘴里灌的时候,窦卫青终于开口了,语气嘶哑,“蒹葭,如果我说这个婚必须结呢?”
我只好僵硬的把瓶盖拧回去,抓着那瓶水拧了好几下才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我从没有见过窦卫青有过任何的笑容,至少对我是这样的。
我把水丢开,缩回座位深处,认命的闭了闭眼,“窦卫青,那我们就看看,在接下来难熬的婚姻生活里,谁憋不住谁先死。”
哪曾想,赌气一般的话,在第二天就一语成谶了,只是没有还没有等到婚礼,窦卫青就被宣布了死亡。
整个林家和窦家携着死气沉沉的我,在订婚现场等了好久,等到我以为他就此放过我,一口气还没抒完,警察就带着他的死亡消息,宣布这场闹剧的彻底结束。
于此同时,因为窦卫青手边的一瓶矿泉水上的指纹,我成为最大嫌疑犯,也被警方铐压带走。
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大半年,我几乎成了窦卫青死亡事件的最大罪人,林爸林妈的哭诉痛骂,窦母见我一次给我一次的响亮耳光,就在我失去一切辩驳能力满心绝望的时候,警方出面终止了一切,为窦卫青的死亡盖了一个戳,自杀。
☆、第九十四章 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你
胸闷、气短!
我抓着箱子里的药瓶子灌了几颗药,才想起这是维C,后知后觉又不甘心,索性嚼烂了咽下去。
女医师看看电视,又看看我,再看看电视,表情有些奇怪。
我又提了口气走出药店,一屁股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面,周砚也跟了出来,清俊颀长的身子往后面的椅背上轻轻靠了靠,双手交叉在一起,而眼神灼灼,一派清明的看着我。
我心尖又是一颤,我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侧了一点身子看着他,我甚至渴望把脸贴上他的胸口,听一听他坚定的心跳,但是我又迈不出这一步。
自作孽,不可活。
周砚开口,语气里没有波澜,“如今这个局面是你想要的?”
什么结局?我心又一慌,“我觉得安真快对我绝望了吧,奢望不上我能成为她神一样的助攻,每次都是她负责打架,我负责拆台大哭,反应不如人,遇上了事情又容易着急,要么不乐意说话,要不一张嘴就得罪人,性格乖张戾气又重,自以为是,如今就差自挂东南枝了。”
“恩,检讨的不错。”周砚颔首,并没有看我。
“这事闹成这样,能保安真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条新闻而已,出名原来挺容易的。”我望了望他一如既往的侧脸,心里是难得的平和,“俞艾的事情,你早就拿到了证据,要起诉她是随时的事情,为什么拖这么久?”
蒋执给我的MP3里,一段是我跟乔颂的对话,一段是俞艾对周砚的坦白。我一直洋洋得意,只要俞艾保持沉默,四年前他们查不到什么,如今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我低估了周砚,他身为刑警的优异素质,怎么可能不录音。
也许是我主动提起这件事,他诧异的挑了挑眉,半晌才拆开他交叉在一起的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瞳孔幽深,藏着海底的礁岩,他说,“蒹葭,这件事情必须交给你来做决定。”
我不解。
他耐着性子解释,“蒋执针对你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
他稍微侧了侧身子看着我,“在你还没有自我察觉的时候,你失眠、抽烟、梦游,又暴躁易怒,又容易动情掉眼泪,情绪极度不稳定,你甚至有自杀冲动,我好几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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