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_帘重》第159章


我冷笑着告诉钱唐,现在的小孩子还是流行说织毛衣。不过,已经不是原先的意思。只有为了傻逼才织毛衣。
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幸亏当时我没收,多年后侥幸逃过一劫,完好无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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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下心,把买来所有吃的都分门别类地放到冰箱里,直到里面塞得满满的摆无可摆。调整好心态,故意蹦蹦跳跳趾高气扬地来到他面前。
正在玩纸团的智障看我这么兴奋,估计立刻觉得没什么好事,扭着屁股叼着纸团钻到沙发底下静静趴着。
钱唐也抬起头,平静地望着我。这是首次,他在家居然没看电视,钱唐坐在客厅一般都会随手打开电视,一般是娱乐或者电影频道,这就是他无意识的职业习惯。
“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兴奋地把手机递给他,我把那个倒霉律师的名字照下来了。
钱唐没接手机,他只是淡淡问:“难道是谁的□□吗?”
我忍不住先咂了下嘴。“哎哎,你这个人呀,怎么一点都不具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包括一手遮天么?”
“什么一手遮天?”
其实我自己还真是一个党员。没办法,A大在几年前发录取通知书时,就必须让新生填个入党申请。
“我怎么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一坨屎。不不不,不说没用的,你先看看这名片上的名字。”
钱唐终于接过我塞来的手机,他低头看了眼,但等抬起头来,他目光闪动,却依旧没有表情。没嘲笑我无聊,也没附和我说点什么。
他的脸上没出现我任何希望出现的表情。
实际上,钱唐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只是用目光淡淡扫过我面孔。
已经很久没看到钱唐这么不动声色地审视我。他这个熟悉态度,是经常对别人,对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做出来的平静如水,始终冷冷淡淡的,但脑海里肯定正琢磨怎么比旁人多走几步,多生点心眼。
于是我先是不解、诧异,接着恼火和不服输地也竖起眼睛瞪着他。
“一个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关系?符号而已。”钱唐终于把手机还给我,他开口说话,语气非常平静。现在,钱唐望着我的表情有点奇怪,平静中有点讥诮,轻蔑中又有几分纵容,“不管叫什么名字,你现在已经敢彻底踩在我头上了,特长生。”
他这语调让我头皮麻了下,顿时有了不好的联想:“你说什么啊?”
钱唐淡淡说:“不止是养猫,你把我得病这事在我眼皮子下居然都瞒了这么久。我以后可真不敢小瞧你了,李,春,风。”
随着他叫我全名,我只觉得一股凉意自心底倏然间升起。
下意识往他的眼睛里看去,钱唐早就摘了眼镜,他眼瞳是极黑的,专注地盯着人看的时候,眸色微微都没有蓝光。我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看,只觉得钱唐比起怒气、受欺瞒或者难过伤心惊恐的情绪,其实是有点茫然。
不过,钱唐的茫然并非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病情,我知道他脑海里第一时间肯定是在想,眼前的二愣子这么傻,以后她自己该怎么办呢?
迎着他目光,我哑口无言,下意识地缓缓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抓着的手机居然没拿住,啪嗒就狠狠砸到地上。妈的,以前只看电视剧这么演,但现在才懂这是真的。因为我的手突然间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才还奋勇地提了四瓶1L的酸奶,瞬间就像橡皮管道一样全软了。
钱唐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我对面,没有开口。他那么冷静,简直好像现在得病的人是我而不是他自己。等过了好大一会,直到我重新咬紧牙关振作起来,抬头望着他。钱唐见我这样终于略微笑了,有些欣赏的意思。
他告诉我,最近感到很有些不舒服,自己的体检报告又一直没下来,我的行为也古古怪怪的。于是钱唐直接找到两家体检医院,不是去催体检报告,而是摊牌: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一切都很坦白了。
我茫然地听着,然后问:“那医生怎么对你说的?”
其实早就了然医生怎么说。不光是知道全城和全国最好的医生怎么说,我天天还在网上和越洋电话里都在问这事。但是,我依旧想听钱唐告诉我最终结论。
钱唐略微闭了下眼,他镇定地说:“情况不太好,没有法子治。但幸好病情没有继续发展,下周会在国内先略微检查,过段日子去美国做更详细的治疗规划。”
我闻言再度紧咬牙关。智障悄悄从沙发底下溜出来,安静趴在钱唐腿边。而我也滑下沙发,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感受到钱唐和小黑猫的温暖和重量后,在茫然中感到强烈羞耻。
因为,我觉得应该由我来告诉钱唐他的病情。但是,我居然夹着尾巴什么都不敢说。
钱唐大概感觉到了这种无来由的内疚感觉,他眯了眯眼,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其实,我今天也遇到件挺有意思的事,宝贝知道吗,另一家医院的医生是你我的校友,他毕业自A大医学部。”
“嗯?”我只能这么说。
“A大医学系的分数向来不高。以前我念大学时眼高于顶,认为这些人都是高考失利后才调剂从医。”钱唐在笑,但我知道他只是堆笑哄我开心,“世间因果相承,如今我得又让那些高考成绩不如我家特长生的医生来为我看病,前景堪忧。”
我忍不住问:“那他们医术好不好?”
“以我来看,医术应该是没问题,不然就是他们演技太佳。”钱唐笑着说,“不过,这些校友没你这么关心我。总是说关心则心乱,心乱徒增烦恼。幸好,特长生你比我想得要更镇定胆大。”
我实在接不下这句话,只能默默地坐着。
不知道钱唐这么说是几个意思,他是想继续刺激我让我为他掉几滴眼泪么。如果我再会做人点,没准也会鼓励钱唐这时候也掉个眼泪,感慨下生命,说点有的没的,再没准我们俩现在就应该一起抱头痛哭会解压。
不过,这些行为最好全部都不要发生。最好是我们谁都不要哭。除了咬紧牙关,任何凄凄惨惨的悲惨剧情都不适合在我和钱唐之间上演。
过了会,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悲愤地问钱唐:“给你看病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他怔了怔,然后再微微一笑:“和你们社会主义国家岁数小,但比你我相加的岁数大。放心了吗?”
“嗯,我放心了。”
如今,钱唐知道真相唯一的好处,是我终于不用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演戏了。我终于可以不用想今天在哪消磨时间了,而能回家正常地对他。
钱唐的作息暂时没有更改。他迅速着手安排CYY的后续工作,不急不缓,甚至还抽空又出了一趟短途的差。我不知道该不该拦着,钱唐和我现在每天都在说话,是商量很多问题。也许我该感谢这个病,他甚至连新公寓的壁纸和灯都能听我唠叨。而我俩又为了装修风格的事,小小拌嘴。
作者有话要说: 后几次为了阅读的连贯性,尽量更新频率快些,但字数就不能很多TT
因为卡文所以有时候本章内调动字句频繁些,嗯,这一章还有个小尾巴应该
☆、139|404
今年是我在 A 大的最后一年。
据说大四学姐临将毕业前一学期基本都面临每周遭受一表白的氛围,以前别的同学夸我「性格好」「有气质」什么都谦虚地偷着乐,现在听了只会反省自己怎么得罪人了。
近来,也是我与人绝交冲动频发的人生小□□。千言万语一句话,姑奶奶这暴脾气。
回学校是托萧磊帮我要论文网的密码,结果急着要走的时候被堵在图书馆。我真不明白,表白半分钟内没回复就是强烈拒绝这人不懂么。一言不合,直接把对方送的那破花掀了。
是萧磊特别有眼力地帮我打发走那个我都不认识的小破孩,回过头后突然问我最近是不是在减肥暴躁期。
「周教授身边的日子不好过?你怎么都瘦成一个干儿了。」他捏了捏我胳膊,开玩笑地说,「小权儿啊,你对我多笑笑。这是咱俩最后能在 A 大相处的秋天——」
「不准胡说!」我一哆嗦,沉下脸,「什么最后一个秋天?「
A 大里最后秋天过完了能剩下什么我不知道,也许这个城市最后的冬天就会耗尽淹没在我的侥幸里。
几乎是数着日子过日子,幸亏数学不怎么好,所以我还能特凑合地活着。钱唐后天就要接受外籍医生检查,一周后飞纽约。他早有美签,我自己把资料递上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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