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第34章


她偷了杨慎行的手机,哭着对里面喊着:“姐姐救我。”
突然见到了杨威,她几乎要疯了,不管不顾地想要爬过来,哀哀叫道:“杨威救我,救我…我是……”
她瞬间被人踩住了脊椎,狠狠碾压在地上,喷出一口血,终止了接下来的话。
“杨威?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杨慎行胡乱裹了件睡衣,冷笑一声,“今天的事情,你当没看见。”
他权势滔天。
略松了松脚底的力量,杨慎行捡起手机,不料脚底下那浑身赤。裸宛如一条死鱼的女孩,突然拼尽全力推开杨慎行,接着纵身一跃,重重跌在杨威的脚边。
溅了他一身的血。
*****
就是在这里。
杨威忍不住想,当时电话那头,听见了自己名字的任真,究竟是作何感想。
28、第 28 章 。。。
外面开始下雨; 冬雷震震好像是信号,引得他小腿一阵疼痛。
杨慎行得知离家多日的儿子终于回来; 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子; 淡淡地嗯了一声。
陈美华出去打麻将,偌大的别墅里他们父子两个沉默地吃了晚饭; 彼此之间都不搭理,宛如多年仇敌; 心平气和地做最后道别。
杨威吃完准备上楼; 杨慎行突然冷笑了一声,叫住他:“听说你喜欢那女的?”
像是惊雷闪过; 不过很快无声熄灭; 杨威上了楼; 慢慢扭开门把手。
“随便玩玩可以; 玩死我能都替你兜着。”杨慎行阴魂不散,声音里暗含警告,“不过可别忘了; 你到底是谁儿子,身上流的是谁的血。”
门被轻轻锁上。
杨威面无表情盘腿坐在地上,空调温度开的很高却还是觉得冷,小腿处宛如有着蚂蚁啃噬; 非一般的难过。
地上零零散散落着点照片和文件; 多半是杨慎行行贿或者买凶的直接证据,已经整理了大半夜,略微有些眉目。明天将这些材料直接上交公安厅; 大约能做个了结。
目睹任心死后的那几个月,他每晚几乎一闭眼就会遁入无边地狱里,围绕着他的只有女孩的尖叫以及布满伤口的尸体。
忘不掉,每天都要被逼得发疯。
杨慎行做坏事从来都不避讳他,虽然自小就对这个儿子棍棒教育,但到底是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
某一天,谁都没有教他,杨威悄悄藏起了杨慎行受贿的暗账礼单。
晚上照旧被无尽噩梦纠缠,不过那天开始,他便由亲身经历变为冷眼旁观,将惊慌变为怜悯。
杨慎行不怀疑他,他也丝毫没有一个正义使者应该有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调查与掩藏,等着某一天亲手将这个父亲送进监狱。
收好了最后一张收据,全部放在一封大大的牛皮文件袋中,杨威轻轻吐出一口气,揉了下疼得钻心的小腿,忍不住骂声脏话。
牛皮文件旁边是一封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折痕处裂开,看起来有些可笑的情书。
粉红色的底,点缀着蓝色爱心图案,两年前被他从垃圾桶里捡来,藏到了现在。
情书落款是任真,虽然他半个字都不相信,但是偶尔拿出来看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那个清冷的眼睛。
杨威出去,找了个打火机,顺便瞥了一眼时钟:凌晨两点。
再过两个半小时,任真会照例醒过来,起床喝一杯水,不过今天需要她自己动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烫得口腔发红。
杨威唇角勾了勾,一手捏着信封,点燃了打火机,随后放手。火焰在半空中落下,接着猛然张口吞噬掉整个信封,颜色刺目。
热烈的燃烧,带来上升的温度。
杨威忽而皱了下眉头,接着转身来到窗边,拉开窗帘,透过被雨水击打的玻璃,看见外面那个人影。
任真有些诧异,因为自己并没有敲窗户,谨慎地看看四周,确保没有暴露。
她瘦,翻围墙、爬楼这些事情便做得意外的好,说出去能吓人一跳。不过以前是赖以保命的技能,偶尔妹妹不开心了她还会这样逗她,挺熟练的。
风吹雨打,就没把她半路吹跑掉了。
杨威穿着低领黑毛衣,打开了窗户,接着用力把那个浑身滴着水的女孩捞进来。
跟个瘦猴子一样。
发丝全部被雨水黏在了额头,任真进来就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就被人扔了一条浴巾把脸盖住。
她冷得浑身发抖,杨威的房间里空调开得十足,还有一股烧灼的烟味,她轻轻嗅了两下,接着隔着一条浴巾被人胡乱地擦拭,还是滴着水。
来之前没想到,雨这么大。
“你明天,是不是想去举报杨慎行?”任真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隔着浴巾更显得不真切,却还是坚持问他,“就你一个人吗?”
杨威敷衍地嗯了一声,从衣柜里又拿出来一条干燥的毯子,勒令任真脱了湿掉的衣服,把她裹成了一团球。
地板上一堆冒着白烟的灰烬,灰烬旁边能看出来是一角粉红色的纸屑。
任真打了个冷颤,话都说不清楚,“他、会判死刑吗?”
“不知道。”杨威把她抱在床上,继续胡乱擦她湿漉漉的头发,“就算不死,这辈子也肯定出不来了。”
杨慎行当年不过是个老师,娶了周蕴以后才能算平步青云。
这么多年苦心钻营,终于混成现在人模狗样的恶臭中年男子,不过根基不浅,出了事情以后,除掉周家的人,大约也很少有人会保他。
他那些死党朋友见风使舵惯了,不落井下石划清关系就算仁慈。
任真嘴唇有些苍白,准确捉住杨威作妖的手,声音很闷,“我想他死,死得要比任心惨。”
“你怎么不想当美国总统呢。”杨威嗤笑一声,撇开任真的手,继续大力擦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忽然想抽根烟,“现在是法治社会,你都快大学生了,现实一点啊小妹妹。”
任真不答,接着毫无预兆地抬脚,踹了杨威一下。
正踢在他那多灾多难的小腿上。
“我操,脾气还挺大。”杨威来气,一把扯开浴巾,露出她被揉的好似鸟巢一般的脑袋,恶狠狠对她说,“信不信老子家暴你?”
任真好似被吓住了,一双眼睛泛着点潋滟水光,藏在毛茸茸的脑袋下,偶尔眨一下。
杨威又把毛巾扔她头上,盖住了那双小动物似的眼睛。
她就是这样,怂一会儿硬一会儿,把他紧紧拿捏在手心里。
火的气味还没有散尽,混合在空气里被吸入肺中,无端让人烦闷不甘。
“你去把他杀了吧。”任真慢慢把毛巾拿下来,十指作梳,将头发理顺了,动作像是旧时候大户人家的耍阴招的弱小姐,漫不经心吩咐自己的丫鬟,“他是不是睡着了?你现在就去杀了他。”
“好啊。”杨威看她理头发,忍不住也要插上一手,被任真含怒瞪了一眼又缩回爪子,他没骨头一样躺在床上,语气很悠闲:“你亲我一口,我就去帮你杀了他。”
任真把头发拢好了,身上裹着一条大毯子笨重地爬到杨威上面,一双手挡在了他的眼皮子上,然后俯身,在他领口处显出来的锁骨上,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其实一进来就心痒痒,她觉得以后最好让杨威都穿这种衣服。
杨威浑身燥热,一个翻身把她压下去,不过她裹得太厚,像是毛绒玩具,抱起来手感不太好。
“我觉得不太够。”杨威额头抵着她的脑袋,像个不要脸的小流氓诱骗无知少女,“我为你心甘情愿去做杀。人犯,怎么也得要点不一样的好处吧?”
任真轻轻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话想下去,接着笑了一下。
她笨拙的伸出双手,抱紧了杨威,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压,同时抬头,脖颈曲起的弧度像是天鹅一般美妙,在他耳边说:“可是我舍不得。”
杨威身体用力后仰,带着任真坐了起来,继续听她说:“我觉得杨慎行这种贱人,怎么死都算便宜他。”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打算挑拨我杀了他?”杨威不屑撇头,咬了一口任真的耳朵,“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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