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第35章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打算挑拨我杀了他?”杨威不屑撇头,咬了一口任真的耳朵,“老子早猜出来了。”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这就是任真想出来的主意,够歹毒,他喜欢。
“你就算猜出来,还不是喜欢上。我了?”任真戳了他一下,“你要学会认命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照做,没有半分可以反抗的理由。
嚣张的不得了。
杨威笑,偏偏喜欢的要死,扯开了她身上那厚厚的一圈毯子,又扔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给她,把灯关掉,踢开拖鞋上床。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任真摸着黑把睡衣套上,长至小腿根,黑暗里,眼睛也是亮亮的,“我去递……”
杨威扯着被子把她脑袋蒙住,不轻不重斥责她:“老实点。”
临到关头,他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你老老实实给我读书,高考以后去远一点的地方,这事跟你没关系。”杨威冷笑,“还有那个钟淇义,再让我看见你跟他牵扯不清,老子把你腿都打断。”
“家里有一个瘸子就够了吧……”任真嘟囔,“我上大学了,那你干嘛?”
他都不读书了,不过本来也不是读书的材料,早二十年生在香港,必定是老大手底下头一号马仔,历经血雨腥风,披荆斩棘以后终将称王。
“我开个饭店给姑奶奶你做饭啊,满意吗?”杨威琢磨着,“开在你学校附近,谁要是打你主意,我晚上就去堵他。”
“满意了。”任真伸手撩他,“姑奶奶叫得还挺顺耳的,再叫一声呀。”
黑暗里杨威屏息,末了阴嗖嗖地轻声问她,“你确定?”
29、第 29 章 。。。
凌晨四点半。
任真头昏脑涨; 这是发烧的前兆,她下意识脱离了杨威的怀抱; 光着脚悄无声息下床。
准备开门的时候却突然神智回归——这不是家里。
床上杨威的呼吸声很浅; 似乎是睡不安稳,正在疑惑怀里人究竟去了哪里。
房间里暖烘烘的; 任真无声地笑了笑,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管你是天上明月; 海边清风; 哪怕云泥之差,她此刻就要从阴沟里爬出来; 拼了命的也要摘下这朵白云。
她正准备回到床上; 冷不丁听见几声极轻的咔哒声; 是有人从外面; 拿着钥匙开门。
任真背后汗毛竖起,因为还有些发烧动作凝滞,下意识躲在了门后; 不敢将自身暴露。
门开了一条小缝,探进来的,是陈美华一张小心翼翼宛如老鼠的脸。
她手上拿了一管针筒,全身止不住有些颤抖。
当晚打麻将的时候听说杨威居然回来了。她勃然大怒; 自觉生活无望; 小姐妹给她出主意,要她趁着这小畜生睡觉的时候悄悄给他打一针烈的,就装作是杨威吸。毒过量; 不慎死亡,回头就算查也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来之前喝了一口酒壮胆,陈美华还是忍不住的哆嗦,几次三番想掉头逃走算了,却一直被心里那股气怂恿着,悄悄接近了杨威的床边。
她没杀过人,但是见过。
两年前她被打发回娘家,知道杨慎行屋子里藏了人,气不过偷偷跑回来,却见到奄奄一息的那个女孩子,女孩子向她求救,她见鬼似的尖叫一声,立刻又逃走,自此惧怕杨慎行好比老鼠见猫。
“不碍事的……杨慎行能杀,我也……”陈美华自言自语,越发接近床上的杨威,握紧了手里的那根针筒,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掩住口鼻,大力拖走。
杨威挣扎在噩梦里。
陈美华想要尖叫,任真死死捂住她的嘴巴,恶狠狠威胁,“你敢发出声音,我现在就掐死你。”
杨慎行大约就睡在隔壁,做尽恶事的人大约都心虚,睡眠必定很浅,万一被引过来,会是一件麻烦事。
任真拖着她往后面走,陈美华本就害怕,此刻不敢用力挣扎,泄了气一样任由她拿捏,经过柜子旁的穿衣镜,人影在其中一晃而过。
她瞬间被吓得肝胆俱裂。
是那个女孩子……回来报仇了吗?
任真紧紧捂着陈美华的口鼻,随后悄悄把门踢上,杨威皱了皱眉,在梦里似乎喘不过来气,终于被这声响惊醒。
就在这时,绝望的陈美华忽而抓着手里的针管,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任真手臂上刺,她怕极了,不知道任真究竟是人是鬼,动作也不稳,只是蓄着力气拼命胡乱地扎下去,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大力地把液体全部都推进去。
这栋静悄悄的别墅里,正在发生着骇人惨案。
没人能说清楚,这是第几桩。
*******
杨威太阳穴止不住跳动,眼前一片漆黑。
分不清是因为夜盲还是心慌,他只知道似乎有一个人死了,而自己也濒临着某个临界点,生与死不过是一线之隔。
所有的事情都失去色彩,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个认知。
有人喘着粗气,接着开灯,漠然地站在床边看他。
是任真。
她脸色潮红,接着把视线落在了陈美华身上。
方才情急之下她打了陈美华手臂一下,迫使其偏离方向,令陈美华自己拿着针管狠狠扎进了自己的皮肤里,注射进了致命毒素。
“她好像要死了。”任真轻声说道,睫毛微微抖了一下,像是秋风中的蝴蝶。
陈美华脸色发青,瞳孔里还带着惊慌的颜色,偶尔轻颤一下,像是屠宰场里即将挨刀的动物。
杨威只看了一眼,接着翻身下床,他用力把任真抱在怀里,紧得几乎要窒息,此时此刻全身心都被庆幸所占据,生出点劫后余生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一声:“你没事就好……”
任真还在偏头看陈美华,接着用力回抱住杨威,把眼睛闭上。
她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方才打斗的场景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放过,像是静默电影一般。
杨威最后看了陈美华手臂上扎着的那管针筒,眸子里闪了点冷光。接着他伸手探了探任真的额头温度,抿紧了嘴唇。
这个后妈他原本就没什么感情,不过也说不上特别厌恶,没想过对方这么蠢坏,又偏偏赶上了今天。
“你发烧了。”杨威低声说道,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接着打开了衣柜,将衣服堆到一处,把陈美华整个人塞进衣柜里,随后将柜门紧紧关上。
他把衣服扔给任真,命令道:“穿上,我们走。”
五点钟,房子里静悄悄的,杨威牵着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任真,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
今年冬天来的过分快,开春之前需要熬过一个异常漫长的白雪季节。
杨威的发丝有些凌乱,有几丝挡住了眼睛,站在了任真的楼下往上看,“今天你没有来过,等会儿爬上五楼,你会的吧?”
任真躲在他后面不动,过了一会儿慢吞吞说道,“我发烧了。”
“不碍事。”杨威推她向前,此刻极度冷静,“上去之后换一件衣服,等会儿上学的时候记得和邻居们打招呼,这儿没监控,你昨天晚上回家以后就没出来过。”
任真抬头看五楼的方向,窗户还没关。
她强调着:“我发烧了,我爬不上去。”
杨威手指末端轻轻颤了一下,神经末梢的无意义触动。
天就快亮了,他压着自己的情绪,太阳穴处几乎要爆出了青筋,一字一顿对她说:“你给我上去。”
“我没杀。人。”任真打开了他的手,“凶器是她自己带来的,她自作自受,退一万步来说,我也只是正当防卫。”
她丝毫不知此刻杨威有多害怕,自顾自地说要下去,“我不上去,你也别替我抗,我自己去,反正我还没满十八岁。”
公理与正义,她现在尝试着去相信,也许世界上真的会存在这种东西也说不定。
“你今天没出来过,也没遇上陈美华。”杨威的声音很轻,然而无端让人觉得害怕,“现在,照我说的做。”
他亲了任真的额头一口,像是从看不到底的黑洞里发出的声音,带着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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