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文才兄,在下桓是知》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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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是知转过脸,面容楚楚,梨花带雨。
他的声音让她心痛。
她想解释。说自己颠沛之中的身不由己,说留在王家是阴错阳差,是受到那些听课的孩子的羁绊。说自己同样也是日日夜夜思念着他,可碍于这无可逆转的现实却又不敢见他。
可……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如鲠在喉。
她有些无望地闭上眼。
可马文才接下去的话,又刺得她复又睁开了眼。
“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五年多有多么愚蠢,多么一厢情愿。”他笑得无比难看,“你的女儿都已经三岁了……四年前,你就已经放下了,只有我还在这里盼什么久别重逢……”
女儿?桓是知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是把王辰错认为是她和王蓝田的女儿了?!
她艰难地张口:“马文才……”
他情绪激动,咬牙道:“怎么,又要叫我自重吗?我为了你,难道还不够隐忍吗!倒是你,桓是知,五年前,你就是王夫人了!这么多年,你和他……到底是谁不自重?说什么太迟,说什么木已成舟,不过是你舍不得你的夫君,你的女儿,舍不得不做这个‘王夫人’吧!”
“你……”桓是知被他这一通大吼气得胸闷。
她和王蓝田明明清清白白,他凭什么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吼她?
就算她真的和别人成亲生子了,他又有什么什么立场指责她?
他自己有一个同房丫头,一个正房妻子,不过是求子不得而已!
她想起桓玄……
他们二人此刻的境遇,不正是当年谢姐姐和哥哥纠葛的重演吗?
权势,时间,是多么可怕的东西。竟将她和此生挚爱,推到了这般尴尬的一个位置。
他曾是那般熟悉。可如今,她已不敢确定自己还了解他几分。
或者,他也并没有改变。
当年,他就是信奉“成王败寇”的雄心少年,合刘裕,灭桓玄,确乎是为了公义,但谁又能说没有为了权势的私心呢?
哥哥当年难道就不爱谢姐姐吗?
只是,爱又如何。
桓玄可以为权势联姻,他马文才,不也“被逼着”娶了王亦如吗?
被什么逼的?不就是为了马家的地位权势?
解释有什么意义呢。
说来不过几个字,身不由己,时过境迁。
二人何辜,真心何辜。
如果这样的误会能让他稍显平衡,更快地挣脱执念,能给他一个借口厌弃她,她又何苦解释呢。
“既然你明白,那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她缓缓道,“今生,已经多说无益。若有来生……”
“来生?”他冷笑,目光突然向后一跳,“这么说,这辈子,你是铁了心要和这家伙厮守了?”
桓是知蹙眉,顺着他的目光转身望去,只见王蓝田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
他神情复杂地看看马文才,又转头低声唤她:“是知……”
这一声“是知”刺痛了马文才的神经。
他剑眉一挑,顺手就抽出了佩剑,径直向王蓝田逼去。
第九十章 嫉妒
他本意; 是来解释的。
北伐归来; 不及解甲; 马文才便被召进了宫。汇报完军情; 又一头扎进军务之中,直到两日前; 他才知晓桓是知就在建康的消息。
而且,销声匿迹多年的桓小姐; 已经成了“王夫人”。
也正是在两日之前; 府上的人突然给他“报喜”,说是马夫人“沉寂多年”的肚子终于有动静了。
每一件,都让他有些发懵。这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碰过王亦如。新婚之夜,二人也只是枯坐一夜,可怜的新娘子划破手指染红了白帕才算对外有交代。她怎么可能有身孕?
但真正让他窒息的; 是桓小姐成为“王夫人”的消息。
无论如何; 他和她并未了断。尽管因为“无后”一直承担着“不孝”的压力; 他也一直一力承担,并苦守住了这份执念; 她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嫁了人?还是嫁给王蓝田!
虽然委屈又失望; 但他很快就在心中为她找到了“借口”和“理由”。那样的乱世,她一个无靠无依的弱女子; 为谋生计,委身下嫁也着实情有可原。
是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心爱之人。
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他便应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什么立场,去指摘她逼不得已的“不忠”呢?
他回了一趟将军府; 准备换一件衣裳好去梁府见她。踏入卧房,却见王亦如正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他同王亦如分房多年。她坐的是他的床榻。
他略有不悦:“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亦如看着他,淡淡道:“等你的休书啊。”
“这件事以后再说。”马文才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衣橱前,语气中竟还有一丝诡异的歉意,“这个事不能怪你。毕竟这多年……你放心吧,我不会追究的。到时候我会给你足够生活的钱,让你们俩远走高飞的。”
“远走高飞?”王亦如道,“你什么意思?”
马文才的手还扶着柜门:“你既然都说出了‘休书’二字,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打哑谜了。你别担心,我马文才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王亦如怔住:“就这样?”
马文才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异样,但也无心深究,只淡淡道:“不然你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我能如何?”王亦如站起身,“成亲五年,夫君连我的手都不愿意牵一下,你说我能如何?”
“这些年,我确实对你不住。”马文才终于看向她,“但是,现在你也找到归宿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归宿?皆大欢喜?”王亦如简直不敢相信马文才竟会用上这样的词,“马文才,你若是写休书休了我这个刚怀孕的妻子,整个建康城会怎么想你?你考虑过吗?他们要么说你无情无义,要么怀疑我红杏出墙。无论是哪一种,对你马将军的声誉都是极大的影响。”
“这是我会考虑的事。”马文才已经拿出了一套衣裳,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的肚子上,“你顾好自己就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王亦如不动:“夫君换衣服,我做妻子的为什么要出去。”
马文才觉得她简直神志不清,但也无暇跟她计较,便要抬腿出门去另外的屋子。
“不许走!”王亦如张开手臂,横在他面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文才已经没耐心了。
王亦如红着眼:“我问你,你明知我红杏出墙,你为什么不生气?”
马文才看着她的泪眼,勉强压了压性子,叹了一口气道:“初听见这个消息,我心里自然也是有一点别扭的。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你也是我的妻子……”
王亦如的眼睛亮了一下:“你不高兴了?”
“没有。”马文才宽容地摇头,“我很快就想通了,这不过是男人的虚荣和面子在作祟罢了。我们这桩婚事,本就是受两个家庭利益所迫,都是身不由己,本来就是个错误。如今这样,我反倒如释重负。你余生有人作伴,我内心的愧怍也消了;而我……”
“而你,也好去找那个桓是知是吗!”王亦如突然失态地大叫,“说什么皆大欢喜?你不过是想成全你自己!”
他们二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但她如今却号称怀了身孕。作为夫君,他哪怕不暴跳如雷地把她赶出家门,至少也应该气闷,应该或愤怒或受伤地来质问她吧?
或者,哪怕他想继续维持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打碎牙往肚里咽,息事宁人也好啊。
可是,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体谅。温和。善解人意。最大的情绪,只是轻描淡写的“别扭”二字。
家中养了多年的猫猫狗狗跟人跑了,人还要难过几日呢。而她被尊为“马夫人”这么多年,竟只得到了“别扭”二字。
他甚至还为她的余生做好了打算,周到非常。
可是,他越是体贴,越是耐性,越是释放善意,她就越觉得羞辱。
他不在意,一点点都不在意。
她以为自己的预期已经足够低。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他会对自己产生一丝感情。
可即使那个桓是知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了这么久,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语带质问:“是你想和桓是知远走高飞吧?”
他只想赶紧出门,便道:“随你怎么想吧。”说着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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