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乱》第46章


“姑娘,这是碧鸢姑娘方才托人送来的,还是热的,你趁热喝了吧。”紫云走到床榻跟前,将手里的碗盅放到床边的矮凳上,“碧鸢姑娘怕是觉得这几日劳烦了姑娘,所以特意送来了燕窝粥给姑娘做宵夜的。”
南风一听见碧鸢的名字,眼底浮起一丝难以置信,笑道:“什么时候开始碧鸢这丫头也学会体贴人了,真是稀奇了。”
缦舞瞟他一眼,“莫不是南风城主未曾被碧鸢姑娘如此体贴过,吃了干醋了?”
一面打趣对方,缦舞一面伸手拿过碗盅,手持汤匙稍稍搅了几下,正舀了一口打算送进嘴里,动作忽然一滞。
“怎么了紫云,还有什么事儿吗?”缦舞又放下了手里的汤匙,抬起眼望向立于边上的紫云。
紫云感激摆了摆手,“不不,没事儿了。”
南风望了一眼面前的缦舞,于是抬首向着紫云说道:“好了,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你暂且退出去吧,等下有事了会唤你的。”
“是,城主。”紫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南风的意思屈身退了出去,退到门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深深望了一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屋子里又一次只余下了南风同缦舞两人,伴着跳跃不定的烛光轻声言语,整个屋子里头弥漫着不可言喻的奇妙情愫。
然而好景不长,不多时听见里头传出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接着便是南风略带嘶哑的低吼,一遍遍呼喊着“舞儿!舞儿!”。
一听见这么大的动静,紫云立即推门冲了进去,一进门她便傻了眼,满地狼籍,方才送来的那盅燕窝粥摔碎在地上,而缦舞则双目紧闭躺倒在了南风的怀里,不省人事。
紫云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眼,不知所措地呆愣愣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南风冲她急躁地吼了一声,她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拔腿跑出门去叫大夫。
经过了一阵诊断、放血、开药,大夫对待这种病症简直驾轻就熟,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最后将东西都收拾回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大夫才缓缓吐出了几句话来:“这位姑娘所中鸠毒毒性奇强,幸好服下的计量不多,方才又得以及时放血,才总算没有伤及性命。这几日需得好好在床上休养,食用些清淡膳食,不多久就会痊愈了。”
交代完这些,大夫便急匆匆地离开,毕竟谁都不愿意三更半夜地被人从清梦中惊扰。
听了大夫都说没事,南风总算放下心来,正准备回自己的居所,却被紫云出声叫住。
“什么事?”南风回过头来,眉梢仍旧因为方才的紧张而紧紧拧在一起。
紫云垂着头,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方将心中所藏之话道了出来:“城主,有句话紫云不知当讲不当讲。这燕窝粥这燕窝粥是碧鸢姑娘送来的,碧鸢姑娘爱慕城主多年人尽皆知,会不会”
会不会这毒就是她下的?
这种猜想无可厚非,也着实有这么一种可能。
而放在此时说来,早已失了理智的南风如何还能够细细想明白,大怒道:“倘若真是碧鸢,我必不会饶她!”说罢,大怒着拂袖而去。
次日夜里,缦舞昏睡已有足足一日,尚未清醒过来,白天的时候南风来过好几回,但对于如何处理有人暗中下毒一事绝口不提。
万籁俱寂,偶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吱丫”一声,缦舞屋子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黑影悄悄潜了进来。
此人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银光一闪,掏出一把早已准备好了的长刀,对准床榻狠狠一刀劈了下去。
谁知,预想中的血肉撕裂之声并未听见,只有隔着被子砸在木头上的沉闷声响。
来人大惊,凑近掀开棉被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床上根本空无一人!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我归西?”声音来源于身后,黑衣人猛地转身,只见缦舞提着一盏烛灯立于自己对面三尺处,烛光闪烁,在她脸上投下数道明灭不定的光晕。
黑衣人想也不想,提刀向着缦舞挥去,只见缦舞竟不闪不避,眼看着大刀即将劈向面门,“锵”的一声,刀剑相抵,死死拦住了黑衣人手中大刀的攻势。
四周骤然明亮起来,屋子里除了缦舞,竟然还有一人——南风。
黑衣人无论如何都不曾料想,自己今夜本该万无一失的行刺,就这样被戳穿。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分明该是在床上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的女子,怎的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缦舞冷冷望着黑衣人,沉声道:“没有想到吧?我居然毫发无损。真是可惜了那碗好端端的燕窝粥,平白糟践了碧鸢姑娘一片好意。你说这又是何必呢。紫——云——”
黑衣人顿时一僵,趁她闪神的当口,南风腕子稍提,一下将她手里的刀挥开了去,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这才唤回了她的魂儿。
她摘下脸上黑纱,双眸中闪烁着忿忿不甘的情绪。
“果真是你。”南风微眯起双眼,不着痕迹地侧身挡在缦舞身前。
紫云认命般扬起下颚,“就是我,落到你们手上只能算是我紫云时运不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缦舞微微蹩起柳眉,忍不住开口问道:“紫云,你这么做是作何缘由?我自认同你无冤无仇,可你三番两次加害于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紫云挑眉。
“起初我并不确定。”缦舞细细回想起来,“那次我在书房险些被花瓶砸中,你说是未将花瓶摆正,可我收拾碎片时发觉,书架一脚分明有被削断的痕迹,那日早晨将我从梦中吵醒的声音,恐怕并非所谓洒扫,而是你在书房里做手脚吧?”
紫云咬了咬下唇,“哼,不错,确实是我削去的那一脚。那次花瓶没能砸中你,只能说你命大。”
缦舞又接着说道:“你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又在碧鸢送来的燕窝粥里下毒,妄图毒害我的同时也嫁祸到碧鸢头上,这本是一出一石二鸟之计,只是难道你忘记了?我深谙药理,自然也能闻得出毒药的味道,为了将你引出来,故施了此一招苦肉计。”
不等紫云开口,南风手中长剑已抵上她的咽喉,“说,是谁派你这么做的!”
《凌烟乱》苏窨 ˇ现真凶三人也成行ˇ
即便明知是个死,即便南风的利剑已割破了皮肉,殷殷鲜血沿着娇嫩脖颈缓缓流淌而下,紫云也始终紧咬牙关,愣是不愿道出幕后指使者究竟何人。
果真是个有骨气的,可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能维持多久呢?南风唇角邪邪勾起,腕转剑花,眨眼间长剑已收回剑鞘。
紫云一愣,依她的了解南风不该是如此轻易就会善罢甘休之人,何故
还没待她细想,南风不置可否的轻佻嗓音便响了起来:“若是我没有记错,紫云,你还有个同胞妹妹也在我明月城吧?叫什么来着啊,我想起来了,紫馨,是叫紫馨没错吧?”
紫云背脊一僵,是她考虑得太简单,未曾料到南风竟连她与紫馨的关系都了如指掌。
“这同她没有干系。”紫云咬着牙说出这么一句,话语中的细微颤抖暴露了她此时紧张心态。
即便是如此细小的反应,也尽数落入南风眼中,他轻笑道:“没有干系?我真不知该说你天真好,还是说你蠢好。你认为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来,你妹妹能够全身而退么?既然你不愿如实相告,那我也只能”
说着,他执起桌上的一只杯子,拿在手心里摆弄了几下,瞬时“咔嚓”一声,手指一收,那只茶盏便应声化为粉末,自他指缝中尽数滑落。
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大约也未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一见这情形顿时慌了神,不安起伏的胸腔毫不遮掩地显露出她当下的紧张焦躁。
不得不承认,胞妹紫馨是她的软肋。
南风恰到好处地抓住这一点,敛起原本的杀意凛然,话锋一转,又不打算轻易杀了她们。
他斜睨了一眼连嘴唇都在发抖的紫云,云淡风轻地说道:“杀了你们似乎也太便宜了你们俩了,我看不如这样吧,让你妹妹同你一起,先挑断手脚筋,再卖去青楼接客,估计能卖上个不错的价钱,若是你们其中有谁抵抗不从,便扔去军营当军妓。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吧,军营里头的男人常年碰不着女人,有多饥渴,恐怕是我们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话倒真不是南风故意吓唬她,这军妓哪里是寻常女子敢当能当的?有些人刚进去第一天就被横着抬了出来。
何谓生不如死,大抵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不过,南风这番话着实起了效果,紫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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