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琐事》第66章


封尚这次险些从凳子上滑下去,忙摆手道:“玩笑玩笑,娘子休要戏弄敬道。”
桓玄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支妙音时,她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便也有些招架不住,因为他知道,这尼姑说的可不是玩笑,而是真心所想。
此时久久没有表示的谢珝,突然拉住了桓玄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什么。支妙音从未见过两人如此交流,一时间,美目圆睁,喜笑颜开,手掩红唇,发出了“唔唔”赞许之声。
桓玄看了看谢珝,点了点头,道:“娘子若不弃,可以搬至桓府,毕竟偏殿一直空闲着,只是屋子人少,若是你怕冷清,可以让子彧陪你一同来住。”
封尚一时间不知道这三个人打的什么主意,颤抖着双唇,挤也似的吐出几个毫无说服力的字,道:“不,不用了罢。”
可是支妙音此时哪里顾的了别的,满眼里只有那拉着小手的二人,一副心花怒放,拼命的点头,道:“妙啊,妙啊!”
封二少爷以手扶额,怕是下一个弹指,就要晕厥过去了。他抬眼看看谢珝,见那人面色如常,没有半分局促,与桓玄安静的对视着。又想想自己与支妙音,真是两边惦记,两边不沾,十分的懊恼。
而此时,正有一双带着嘲笑的目光盯着他,而这样混乱的情势,他竟然毫无察觉。
四个半人的宴席并没有持续的很久,便因有拜访的重要客人散去了。桓玄要接见客人,支妙音便吩咐封尚回去打点,搬来桓府,而她自己则是邀约了珝公子品茗。
封尚不敢走,又不敢留,看着支妙音娇笑的容颜逐渐因为他的存在瞬间变冷,才如箭打般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谢珝邀请支妙音到正殿外的小厅,因为那里摆着他的茶海,既然支妙音特地有话要说,就选个舒服的地方,慢慢畅谈好了。
支妙音道:“妙音确实早就耳闻珝公子大名,只是我竟不知,我哪里不如你?”
谢珝见她如此直白,便也不再绕弯子,趁着炉上的水未烧开,便蘸墨写道:“娘子真心对封二公子?”
支妙音道:“你可是真心对待桓公?”
谢珝抬眼直视着支妙音,良久,未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半点表情。
支妙音道:“人常道我支妙音淫|荡放浪,是司马道子所豢养的情妇。可是谁会知道其实我只是一心求安稳的普通女子。”
谢珝垂下眼,挑选了几种茶,都不合心,便击鼓召来小童,命他去取茶来。
支妙音看了看那面精致的小鼓,想必是谢珝平日里使唤奴仆所用。道:“桓公真是细心之人,处处为珝公子打点的如此之好。”
谢珝听到此言,不自觉的流露出少许柔和之色,怕是他本人都难以觉察,却被支妙音收到眼中。
支妙音道:“既然如此,你又何苦不对封尚说清楚,他就是个痴人,对你确实有几分情谊,只是还未成气候,借机去除不好么?”
谢珝写道:“天下间能使他全心全意相待之人,并非谢珝。”
支妙音笑笑,道:“这样说来,珝公子是一心视而不见了?”
谢珝点点头,默默冲好备下的瓷杯。
恰好此时,取茶的小童回来,一进门,便与支妙音对视了一个弹指,二人相对笑笑,不知为何,她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心照不宣。
作者有话要说: 封二少爷这哪里是吃了顿饭啊,这是挨了顿板子啊~
小老表示,这是他最惨的一次,没有更惨了~
第59章 
谢珝的生辰宴规模比当日大胜而归时的接风宴还要浩大,不仅是高朋满座,还有许多人献灯献焰火助兴,当天是从正午一直款待到夜半。流水的宴席,铁打的谢珝,桓玄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作为这次宴席的主角,谢珝不得不着上一身隆重而雅致的道服。这身道服是桓玄为了今日之事特意命人赶制的,说隆重,因为材质是加厚的织锦,寸锦寸金,说雅致呢,是因为选择了素白,全然没有一丝花纹。
不过说是一件道袍,却也牵强,只是十分贴合了谢珝的气质,衬的他越发的孤傲高洁,冷淡疏远,清逸超然,再配上那柄极其有深意的玉柄拂尘,更加仿若仙人。
殿上主位坐的是桓玄,谢珝的位置,不同于上次,被安置在桓玄的右手边,案几摆放离的极近,又稍稍倾斜,远远看去有依附之势,不禁让人联想到御赐宫宴时,后位的安置方式。
若是外地州府前来之人,则多数参与到正午的宴会之中,敬酒之余也多数谈的是地域管制,人事升迁等,虽然一应事务桓伟已然打理的井然有序,还是有人会当面问询一二。
借着这欢聚的喜宴,也不乏一些颇具野心之人,前来试探。大胜归来时之宴,众人只是粗略的感知了这位新主的风貌,而连番的战乱之中,还能将州县辖制的如此完备,确实让他们感受到,这位年轻的统帅,果然不负桓氏威名。
桓玄每日里,虽然只抽出少许时间对这些事务倾听,却每庄每件都分的极其清楚,处置方案也都第一时间与兄长商议的十分妥帖。于是,对于再三探听的客人,他都是对答如流,不禁让诸多老奸巨猾之辈也收起狐狸尾巴,不敢造次。
这次的宴席之上,有几处是人际往来最为繁盛之处。一个是桓玄谢珝所处的主位,一个是封尚支妙音的桌案之前,而另一处便是顾恺之将军的身前了。
支妙音作为建康城中难得拜会的高客,如今现身在这宴席之上,阿谀之人也好,慕名的观望者也罢,登徒浪子也比比皆是,一副副丑恶的嘴脸,围着妙音娘子,十分难缠。
此时此刻,封尚也终于拿出他超凡的的待客之道,人来挡人,酒来饮酒,极少的情况才让妙音娘子开口,忙的不可开交。只是今日的他,好似赶上了一生之中最为清楚明白的一天,对答往来,竟然滴水不漏。
支妙音看着眼前的男人为他在酒桌之上搏杀,弯着一双水灵灵的笑眼,十分的得意,见封尚如此得心应手,便更加三缄其口,沉默不语。
顾恺之将军一向镇守边陲,深受众人敬仰。可是令他更为受人尊崇的,却是他的妙笔生花。自从他少时瓦棺寺展露头角,在绘画技艺上深为受到当世之人的吹捧,甚至有人不息追至要塞,只为求画。
如今这位高人,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那些平日里梦寐以求得到画作之人,便把这方案几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顾将军却出乎众人意料的十分友善,对待宾客完全没有带兵之人的威严,甚至于十分和蔼可亲,只是但凡有人提到索要画作,他便立刻显露出非凡的气势,软硬兼施的谢绝,压的对方叫苦不迭,不过此举却让来人,既保存了面子又无言以对。
桓伟和殷仲文可谓是这次宴席最为忙碌的二位,几乎每位来宾都在宴席之前就接触过,再到这正日子,更是有太多之人想要这两人作为引荐,与这位新桓公见上一面。
桓伟作为家中长子,自然是从小待人接物从善如流,再大排场的宴席也是见过的,这样的场面,已经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他的这位爱婿,对这些十分生疏,只好跟在岳丈身后默默的学习着。
殷仲文虽然出身殷氏名门,只是他打小就不受祖父宠爱,屈居于兄长之下,以至于家业兵马也最终由兄长继承,半分也没有他的。他少年便到建康讨了个一官半职,一直不被重用,便趁着殷仲堪与桓玄相交甚厚时,结下了这门好亲事,才有了今日的富贵。
既然赶上了时运来临,就不能轻易放过,岳丈是今日桓公唯一的兄长,而自己又是殷氏最后血亲,此时不发迹还会有更好的时机么?今日多学多看,来日必有大用。
如此这般的热闹场面,到燃放焰火之时,才有了一个停歇,各州府送来的炮竹,让人眼花缭乱,桓伟命人将相同种类梳理出来,同一时刻只燃同种焰火,以至于最终呈现的态势,十分洪壮。
本以为这便是今日最为繁盛的一景了,没有想到,一位远途而来的客人,打破了这一盛景。
刘牢之来了。
这个人的出现,确实是晴空之中打出一个炸雷,让参宴之人皆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欢闹的宴客厅里,除了鼓乐之声,竟然没有人高声说话。
众人像是看到猛兽一般的大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将领,而这个人的身后,还跟着孙恩叛乱之时,名声鹊起的刘裕刘参将。
桓玄听闻此人前来,与谢珝对视了一眼,抓住了眼前人的手,用力握了握,便前去相迎。
内使禀报后不久,刘牢之便满面春风的进了大殿,桓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