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弈》第56章


奈何骆啸使尽了各种法子,软的硬的都毫无办法。
期间骆轶还以绝食抵抗,差点损了内力、丢了性命不说,也是彻底将骆啸的耐心磨光。父之于子,没想到也会有今天这般无可奈何。
“爹……阿轶哥这样都半年了,您说怎么办啊……自从阿淙哥……”骆信看着这秋雨连绵,语气也焦急起来,但说到云淙的名字时还是收敛地闭了嘴。
今天是骆轶的生辰,原本欢喜的日子是这样的孤寂冷落,充满无声的悲哀。
骆啸神色凝重,容颜在半年间似乎一下衰老起来,鬓角也出现了银丝。这复仇的棋局他以为可以结束一切,但不料换来的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冷漠。
“爹,您要不要去看看阿轶哥?”
“你觉得他会理睬爹么。”骆啸垂下眼,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去看看他吧。”
骆信用手遮着脑袋,三步并作两步轻功飞进庭院,消失在细雨里。
徒留骆啸在雨中,神色哀然。
后悔吗?也许罢,到了今日这种田地,说是他骆啸自作自受,也完全没错。
【临轩】
“阿轶哥是我,阿信。”
房中的男人比起半年前瘦削了些,但那英武沉稳的背影依旧有慑人的魄力。只见他凝神于案几上的画作,面容如水平静,听到骆信的叫唤后才放下笔慢慢回头
“阿信。”
“你怎么还在画……这个月得画了上百幅罢?”骆信担忧地走上前道。
“反正没事,多画几幅画还能卖钱,免得有人总说我成天无所事事。”骆轶讽笑道。
“阿轶哥,你别听那些嚼舌根的家仆,你这画卖得可挣钱了。”骆信立即愤愤道,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今天可是你生辰,总得出去走走罢?要搁以前……”
要搁以前,云淙在这天肯定会拉着骆轶出去到处走走,把这看似寻常的一天充盈得无比满满。
没了那人,一切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骆轶将那画作掀起,露处早先画好的一副,上面那人公子如玉,温润翩翩,星眸柳眉,正是云淙。
骆信看后一愣,然后眼里也不由得涌起悲伤,抑制着喉咙里的难过和无措。
“阿信,陪我去断魂峰一趟吧。”只见骆轶把画卷好,轻声道。
“什,什么?”
“如果你没空的话,也罢。”
“阿轶哥我陪你去!”
雨势渐大,湮没了晚秋的孤寂。
他们出去的时候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想来半年前骆轶还被骆啸禁止迈出家门一步,而今对方却已经拿他无可奈何,也是讽刺。
骆轶将画小心翼翼地用布裹好,一路在骆信撑起的打伞下谨慎地运着轻功前行。两人都默默无言,任由伞上的雨水滴答,溅起轻尘迷雾,冷气寒霜。
断魂崖上人断魂,半年前的惨剧似乎依旧历历在目。即便没有亲眼看见,骆轶却也有种刺目烧灼的疼痛,仿佛能勾勒出云淙从这里坠下的场景。
他闭上眼,忍着锥心的疼痛飞身向前,离开了雨伞的庇佑冲到寒风里,站在悬崖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万丈深渊。
“阿轶哥!你不会……”身后的骆信见此大骇,还以为他要自尽。
而骆轶只是轻摇头,笑道:“我只不过想让他看看这幅画而已。”
说着便拿出那张画来,缓缓展开,对着那无穷无尽的深渊,在冷风中飘扬。
痛心之至,眼角都通红起来,几乎要渗出久违的眼泪。
他忍了那么久,在看到断魂崖的一刹那终究是忍不住。
“画的这么难看,还想送给我吗。”
一道声音如天外飞来,骆轶不可思议的僵在半空,脑中仿佛有无数琴弦震颤,告诉他这不可能。
而身后的骆信猛然回头,惊得手中的雨伞顿然落地,溅起了悬崖边的一片水花。
一道荼白色的身影撑着百伞,熟悉的面容如清竹皎月,恬淡优雅的轻功翩飞而来,一双星眸依旧明亮,柳眉温润,荡漾了一弯秋水。
“云淙……阿淙?”
骆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他看见骆信也同样惊愕了一张脸,便知道这并不是幻觉。
“骆大少爷今天终于知道来给我上香了么。”只见云淙缓缓落地走向崖边,白伞下的神情似笑非笑,眉宇间藏着隐隐的试探和怯意。
他在害怕。
在短暂的不可置信后,骆轶猛地飞身扑向来人,用力地将眼前失而复得的云淙扯进怀里。在感到那真实的温热后心跳如雷,一切都来得这么毫无防备,让他几乎喜极而泣。
这半年来他绝非呆在府里怨天尤人,他暗中派了人寻找云淙的踪迹,心底总藏着一丝侥幸,相信对方还活着,哪怕残了也好、废了也罢,只要还活着,他就要找到对方,哪怕挖地三尺,掘干了黄泉泪。
他用尽撕裂的力道,将对方紧紧箍在怀中,然后发狂地在那白净的脸上印下一串串亲吻,急切地将自己的爱意传达给对方。
云淙任由他抱着,半晌后伸手去碰那被骆轶攥在手心里的画卷,然后压抑着哽咽的声音笑道:“你别抓那么紧,它都被揉皱了。”
骆轶才缓缓放开他,震惊过后的狂喜,狂喜过后的思虑,最后缓缓定格在眼前的男子。
“真的是你。”
“难道我还是鬼魂吗。”云淙轻笑道,眼里有雾气茫然。
“这半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骆轶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伞,问道。
“骆啸把骆府封得跟个金丝笼,我若是去了,岂不是又要死一次吗。”云淙道,柔和的声音里有无奈,更有埋怨。
“对不起。”骆轶以为对方是在怪他,立即道。
“你有什么错?”云淙低下头,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我们不都是无可奈何,陷入这个人为的棋局罢了,好在如今还活着,已经是万幸。”
骆轶轻握住他的手:“你这半年都去哪了?”
“我被风风安排的人所救,这半年一直在修养,卧床一个月后便日日来到这断魂崖,谁知一次都没见到你。”云淙佯怒地挣开他的手:“我能有什么事可做?不过每日练字作画弹琴下棋,然后拿些字画去世面上卖罢了。”
“彼此彼此,我这半年也在做这些事。”骆轶重新抓住他的手柔声道:“现在我来了,以后陪你一起可好?”
云淙眸中浮起欣然,但表面依旧是温柔的淡雅:“骆府的家业不继承了吗?”
“爹又不止我这一儿子,隐居了又何妨?”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然后看向一旁早就呆傻状的骆信,而后者立刻会意了般狠命点头,一幅大丈夫赴战场的坚定和决绝。
尽在不言中。
☆、第 48 章
元成一年十一月,上邑。
夜半子时,大街上空无一人,黑漆漆一片,唯有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抱着酒坛子漫无目的地到处晃荡。
“好酒啊。。。。。。”
空寂的暗夜下,沙哑的声音如孤魂野鬼。
忽然一道剑气划破长空,笔直地朝那男人举在手中的酒坛子刺去,“乓啷”一声刺耳,酒坛破成粉末,酒水倾盆而淋在在那男人的脸上。
“蔺子绪!”
来者一袭斗篷,宽帽下的阴影掩盖着他的面容。
“谁?”秦风醉醺醺地看着面前这个莫名来人。
对方愤怒地把斗篷帽拉下,俨然正是云淙,他瞪着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秦风,大声吼道:“你知道你现在成什么样吗!”
“哦,阿淙啊,嗝。。。。。。。。”秦风打了个酒嗝,干脆就靠在一棵树拼命灌着烈酒,像个个邋遢的流浪汉。
“若你还恨我们骗了你这么久,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云淙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杀了我,杀了阿轶!!这样你就能泄恨了!”
“闭嘴——!”
秦风突然发狂似的大吼起来,眼眶通红,“铿锵”一声,剑拔出鞘,银白寒气的太初直直抵在云淙胸膛上。
夜半寒风刺骨呼啸,如同一声哀鸣。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气,我认命,动手罢。”云淙凄凉地笑了笑,闭上眼睛。
“杀了你小抒会回来吗!!”秦风癫狂地大吼,眼中的悲哀脆弱尽显,痛不欲生。
“你发什么疯!!”云淙愤怒地把太初剑摔到地上,直接一个掌风拍到秦风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觉得江兄看到你这样会开心吗?!”
秦风被这突然的力道冲击到几步开外,整个人踉踉跄跄地摔在地上,他悲凉地笑起来:“他们安排了我这辈子的前二十年,还要安排我剩下的几十年,就不觉得很霸道吗?!”
云淙浑身一颤,看着那了无生趣的秦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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