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去》第60章


中午左右,两名妙龄少女带着两个宝宝按门铃,夏妮亚下楼和她们一起离开,可能去逛街或到店里偷东西,谁晓得。我一确定她不会再跑回来拿什么东西了,就撬开前门的锁,上楼到伊美达的公寓。伊美达将脱口秀节目开得很大声,来宾咆哮对骂,观众等着看好戏。门有好几道锁,但我从缝隙看去,发现只锁了一个。我花十秒钟将门打开,电视声响盖过了开门声。
伊美达在沙发上包圣诞礼物。只可惜她看那种节目,礼物又几乎都是博柏利的赝品,不然画面还真感人。我将房门关上,朝她背后靠近,忽然见她(看到我的影子或听见脚踩地板的声音)猛然回头。她倒抽一口气准备尖叫,但还来不及大喊,我已经用手捂住她嘴巴,一只手臂压住她两只手腕扣在她腿上。我在沙发扶手坐下,调整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接着凑到她耳边说: “伊美达啊伊美达,你对我发誓不会告密的,你让我很失望。”
她手肘对准我腹部挥来,我压得更紧,她想咬我的手,我猛力将她头往后按,直到我感觉她脖子疼痛,牙齿咬着下唇为止。我说: “在我松手之前,你最好想着两件事。第一,我比谁都靠近你,第二,要是戴可知道楼下住了个告密者会怎么想,他要发现容易得很。你认为他会找你开刀,还是觉得伊莎贝儿更可口?甚至是洁妮维?你说说看,伊美达,我不晓得他喜欢哪一种。”
她眼里闪出熊熊怒火,有如受困的野兽,恨不得咬断我的咽喉。我说:“你打算怎么办?大喊救人吗?”
不久,她肌肉缓缓放松,摇了摇头。我放开手,将扶手椅上的一堆博柏利扫到地板,坐了下来。 “你瞧,”我说, “这不是很舒服吗?”
伊美达轻轻按揉下颚说: “混球。”
“我是情非得已,宝贝,不是吗?我给你两次机会,我们斯斯文文地谈,结果你不要,偏偏喜欢这样。”
“我男人随时会回来,他是警卫,你惹不起的。”
“那就有趣了,因为他昨晚不在家,而房间里根本看不出这个人存在,”我一脚踢开博柏利赝品,将双腿伸直说, “你为什么要扯那样的谎,伊美达?别说你怕我。”
伊美达闷闷坐在沙发一角,紧紧叉着双臂和双脚,听到这话被激怒了。“你想得美,弗朗科·麦奇,我遇过比你凶狠一百倍的人,照样被我打得屁滚尿流。”
“哦,那还用说。万一拼不过人家,还可以找人代打。代你向球王·肯耐迪打我小报告——少来,闭上你的鸟嘴,别想再谎——让我非常不爽。不过,事情很容易解决。你只要告诉我跟谁说了我和萝西的事,行,咱们的帐就一笔勾销。”
伊美达耸耸肩膀。电视里的那群狒狒抓着椅子互相干架,我弯身向前,一眼紧盯着她以防万一,一手将插头从墙上拽下,接着说: “我没听见。”
她又耸肩。我说: “我想我已经很有耐性了,但这会儿,你看到没有?我的耐心只剩这么一点,甜心,仔细看清楚。我保证接下来更精彩。”
“所以呢?”
“所以我想有人要你提防我。”
我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我说: “我知道这里的人说什么。你觉得我杀了谁呢,伊美达?萝西还是凯文,还是两个都被我杀了?”
“我没说——”
“让我猜猜,我赌凯文,说对了吗?我认为他杀了萝西,所以将他推出窗外,这就是你的结论?”
伊美达精明得很,知道最好别回答。我嗓门一下拉大,但我不在乎戴可和他的毒虫兄弟会不会听见。这一个礼拜,我早就在等机会大发雷霆了。“告诉我,你到底要多蠢,笨到什么境界,才会觉得自己捉弄得了杀死弟弟的人?我没心情被人胡搞,伊美达,但你昨天下午竟然搞我。你觉得这样做聪明吗?”
“我只是想——”
“这会儿你又来了,重施故技。你真的打算逼我到底吗?要我发飙,是吗?”
“不是——”
我从扶手椅跳起来,双手抓住她头两旁的沙发椅背,将脸凑到她面前,近得都能闻到她嘴里的奶酪洋葱洋芋片味。 “让我说清楚一点,伊美达。我会说得非常浅显,让你那颗蠢脑袋听懂。我警告你,接下来十分钟,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知道你很想搬出你讲给肯耐迪的那套说词,可惜由不得你。你只能选择一件事,就是回答之前要不要先吃几个巴掌。”
她低头想躲,但我一手抓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我。 “在你选择之前,别忘了想想:我还要多久才会失控,将你的鸡脖子扭断?这里的人都已经认定我是吃人魔汉尼拔医生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好像决定说了,但我没让她开口。 “你朋友肯耐迪警探或许不怎么喜欢我,但毕竟和我一样是警察。万一你被打成人浆或死到没剩,你想他难道不会明哲保身吗?还是你真的认为他更在乎一个性命根本不值五镑的蠢妓女?他绝对马上将你这个破麻袋扔了,伊美达,因为你就是破麻袋。”
我认得她的表情、松垮的下颚与瞪大到眨不动的茫然双眸。我在我老妈脸上看过不下一百次,在她知道快要被打之前。但我不在乎。我想象自己一手撕开伊美达的嘴巴,霎时发现自己真的想动手,差点喘不过气来。 “既然别人问话的时候,你不介意打开自己那张脏嘴,现在轮你对我开口。你到底跟谁说了我和萝西的事?谁,伊美达?究竟是谁?你那贱人老妈?你他妈的以为自己……”
我想她随时会像放毒一样朝我吐实,是你酒鬼老爸,那个肮脏龌龊的色胚,而我也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她张开血盆大口,几乎贴着我的脸吼:“我跟你兄弟说了!”
“放屁!你这个撒谎女人。那是你塞给球王·肯耐迪的垃圾,他竟然信了。我看起来有他那么呆吗?有吗?”
“不是凯文,你这个猪头,我告诉凯文做什么?是谢伊,我跟谢伊说了。”
房间霎时沉寂,有如下雪般的无边宁静,仿佛这世间声音从不曾存在过。过了不知多久,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回扶手椅,全身麻木,仿佛血液不再流动。又过一会儿,我发现楼上有人打开洗衣机,伊美达缩进沙发靠垫之间,脸上的惊恐神情说明了我的表情有多骇人。
我说: “你跟他说了什么?”
“弗朗科……对不起,真的,我没想到——”
“你跟他说了什么?伊美达。”
“就……就你和萝西,你们打算私奔。”
“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
“星期六晚上,在酒吧里,你们离开的前一晚。我心想,哎,都这个时候了,说出来又何妨?不可能有人来得及阻止你们——”
三个女孩靠着扶手,头发闪亮飞扬有如小马,她们心里满怀企盼,美好的夜晚充满了无限可能。真的什么都有可能。我说: “你敢再瞎扯烂理由,我就一脚踹烂那一台偷来的电视。”
伊美达闭上嘴巴。我说: “你跟他说了我们何时要走?”
她快快点头。
“也告诉他你要把手提箱放在哪里?”
“呃,没说是哪个房间,反正就是……十六号里。”
肮脏的冬日阳光穿透蕾丝窗幔照得她一脸恶相。伊美达瘫在沙发角落里,过热的房间弥漫着油脂、香烟和垃圾的臭味,让她看来像是蜡灰的皮包骨。我想不透她到底贪求什么,值得她拿这一切去换。我说: “为什么,伊美达?他妈的为什么?”
她耸耸肩膀,但答案缓缓浮现在我心中,在她双颊的淡淡红晕里。 “不会吧?”我对她说, “你喜欢谢伊?”
她又耸肩,动作更快更不耐烦。三个青春灿烂的女孩打打闹闹,大声尖叫: “曼蒂要你问他想不想去看电影……”
我说: “我以为喜欢他的是曼蒂。”
“她也是,我们都是——除了萝西,一堆女孩都是,随他挑。”
“所以你出卖萝西好换取他的青睐。你之前对我说你爱她,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又没有——”
我抓起烟灰缸朝电视扔去。烟灰缸很重,但我使上全身的力气。屏幕应声而碎,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喷出一道烟灰,玻璃碎片飞溅四射。伊美达发出像喘息又像犬吠的声音,从我身边躲开,伸出手臂保护脸。房里烟雾弥漫旋转,缓缓落在地板、咖啡桌和她的运动裤上。
“嘿,”我说, “我刚才是怎么警告你的?”
她两眼圆睁,一手压着嘴巴摇头,有人教会了她不要尖叫。
我扫开闪闪发亮的玻璃碴,在咖啡桌上的绿缎带球底下找到伊美达的香烟。 “你最好跟我说你对他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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