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浪漫主义》第85章


虽然自己房间的昂贵地毯已经被那比瑞典鲱鱼罐头还臭的淤泥污染到了非报废不可的程度。催眠师雷莎却并没在意,用带在蝎尾渡鸦形态戒指的那只手不住抚案姑娘的背脊。
雷莎知道,经由自己的催眠,菲正在经历自己最黑暗的平行宇宙人生。确切地说,是那个人生的最后时刻:她和芮狄亚修罗在那个宇宙中名叫婕在造成了一场巨大伤亡后,一起坠入河底的淤泥,双双窒息而死。而此时此刻,菲正在切身体验着当时的痛苦。
“愿上主垂怜,愿上主垂怜…;…;”雷莎在口中这样默默地祈祷,这样的祈祷并不是每次都有效。即便在涅法德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安全通过这个过程的。
所以,她必须在必要的时候把受术者唤醒,以免造成大脑的损伤。事实上,雷莎正准备那样做。可缠绕着六芒星铁链的手在垂向菲额前的半路上,被一只横空而出的手截住了。那只手的指甲如彩蝶般绚烂,指甲缝里却也早已泥垢漫溢。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在涅法德姆催眠了不下万人的雷莎也是头一次遇见,受术者居然能在最痛苦的时候,主动出手制止自己将其唤醒!
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水体上方的网子罩着我的全身,开始背一股力量提着往上升。在升到距离我刚才喝酒坠落的水管下方大约两三米的地方时,我才看清网子是从水管下面一个不知何时被打开的阀门里放下来的。
阀门处的圆形开口很暗,借着空洞里适时亮起的一盏幽光冉冉的油灯,我看到了一个匍匐在管道内壁,探出上半身的人影,披着深色的连帽袍子,帽沿遮住了眼目,可从那白净的肤质和娇艳欲滴的红唇看来,是一位年轻的女子。但她显然不是推动我和网兜上升的动力源。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收割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凡事都有定期,万务皆具定时。”
众人的齐声念诵,伴随着自水管侧壁传出的铃音般的敲击声,醍醐灌顶似地不断重复着。
我随着网袋一起,通过阀门的开口,被提进了水管中,看到了沿着管道内壁蜷身而坐的一整排人,目测不少于二十个,每个人都套着连帽长袍,手里提着色彩各异的油灯。管内还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香水气味,简直已经盖过了下方水体发出的恶臭。
我没有看到镰刀,但那并不足以让我松一口气。直到那名刚才探出筏口的女子把阀门重新关好,转紧了旋轮把手,然后翻下了帽兜的那一刻,我整个人惊呆了。
一个绝然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名字从我嘴里脱口而出萤七?!
菲涌入了雷莎的怀抱泣不成声。
“结束了,都结束了。”女催眠师抚摸着她的背脊柔声说道,“因为你没有舍弃她,而选择和她一起穿越了最后的痛苦。”
“我怎么能舍弃她,她不就是我自己吗?”菲呜咽着说。
“她已经解脱了,并且已经和现在的你合一了,不仅仅是那个宇宙的菲,所有平行宇宙的菲,包括现在身处涅法德姆的你,也已经解脱了,你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真的是那样吗?”
“当然。因为你已经接受对你而言最不可原谅的那个人,那就是你自己啊!”
“不是萤七吗?”
“…;…;不是…;…;”
“阿嚏!”
这已经是萤七,确切地说是所有萤七的整合体,在向我解释她为什么是所有萤七的整合体,并且如何来到此地的过程中所打的第七个喷嚏了。
“你还好吧?”我问道,目光再次停留在她手上所戴的有蝎尾渡鸦造形的戒指上。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姑娘话音刚落,水管里就响起错落的笑声。
“这么说来,在这个世界只存在于你小说里的涅法德姆,真的存在于某个时空之中?”
“应该说,是存在于众多时空的交汇处,这也是我们这些轮值守望者能够前往各个不同时空,寻回失落的涅法德姆人的原因。”
“那酒是你们放在水管上的?”我第n次懵逼地眨了下眼睛才道。
“要引你上来,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好…;…;好像是那么回事…;…;”我尴笑一声,又眨了几下眼皮才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的问话在那一刻并没有得到回答。随着一阵从各种类别电波接收装备里齐声传出的钟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各色的油灯也同时熄灭。
我能听出那是午夜零点的教堂钟声,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它出自涅法德姆学院内的宾虚大教堂。
看起来,涅法德姆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互祝圣诞快乐的习惯,不知这算不算是萤七必须要背的另外一个锅。
宾虚大教堂圣乐合唱团的歌声,随着SilentNight的前奏在水管里会回荡起来,即便是在如此空间狭窄的空间,听来也是那样空灵唯美。
与此同时,敲击水管的声音也再次和着乐声响了起来,也越来越像是铃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所谓的时空调频。
简单地说,就是通过用特制的调音锤敲击水管壁,改变这个水管的振动频率,使得它和涅法德姆所在的时空频率产生共振,就能引发时空跳跃。
而当时对此一无所知的,且尚未完全从一系列突发事件的惊慌中缓过来的我,注意力很快就完全被那富有治愈效果的乐声捕获。
可是好景不长,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那美轮美奂的歌声行进至中途时突然响了起来。
在圣堂内回响起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年纪大约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正气凛然之态好似抗战神剧的男主演在背台词。
“你们这群荒淫无度的败类!”男声这样斥责到,“为了不劳而获地获得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居然窃取多重平行宇宙的记忆,殊不知在和其他时空的自我意识合并的时候,也把他们所犯下的恶业和罪性带到了自己身上吗?
“做出这种颠倒世间因果法则,败坏天地浩然正气的恶行,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要代表社会,淘汰你们!”
那个男声说罢,随即念起了咒文,那抑扬顿挫的发音有点像梵文又有点像是古文,甚至还有点像韩文…;…;但无论是什么语言,在我听来却越来越像是紧箍咒,因为随着那咒音的反复,我的头痛正愈演愈烈。
“是他!”说话的女声是从我右侧两个身位的地方传来的,我记得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长着鹰钩鼻的女生,“他当时让我坠楼而死时所使用的,就是这套咒术,中了此术的人,会立刻遭到自己所造的所有恶业的报应。”
“在说什么梦话呢?”水管内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即便是在愈发强烈的疼痛和惶恐之中,我的神志还是完全被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吸引了。黑暗中,我张大了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就差叫出声来了。
“你什么意思,芮狄亚修罗?”
“哪里来什么恶业?哪里来什么多重平行宇宙。”芮狄亚修罗平淡地回答道,“不过都是一场梦罢了,如果那么想要的话,只能他自己留着了。”
痛苦呻吟声,化作歇斯底里的惨叫。这便是我在不久以后所听到的。无疑就是那个念诵咒文的男子所发出的。那叫声是如此的惨烈,以至于我头痛已然大幅度减缓的事实,也因着对于那种骇人听闻之音的惊愕而浑然不觉。
而更“精彩”的音效还在后头。紧接着穿进众人耳中的,是一种尖锐刺耳,类似于人体的皮肉,被某种自体内急速膨胀之物撑破的声响。而从那声响持续的时间判断,那个膨胀的过程和体积,已经到了远非人类的体格所能容得下的地步。
圣堂内的众人这时候才第一次发出了类似骚动的声音。但圣乐合唱还在持续着。在杂乱而略带惊恐的各色语音中,我只听清了两个不断重复的字:太岁,太岁,太岁…;…;
一个音质和音强都显然并非出自人类体格和发声系统的低沉男声如此说道:“你们这群杂碎,永远都只配做我们的食物!永远…;…;”
那个声音还没说完,就被淹没在了管风琴的轰鸣声和唱诗班的合声咏叹之中,很快就连现场的音频也完全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持续不断的电磁杂音。在一片黑暗中,有人开始祈祷,有人开始抽泣,有人在颤抖,有人故作镇定,还有的像我一样傻愣愣的不知所措。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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