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上下五千年》第469章


西太后以为和约已有眉目,在各方面催促下,于1901年7月间宣布将于9月1日动身回京,但后来又以种种借口推迟。究其原因,是和约未订,洋兵未撤,心存疑惧,不敢遽然北返。直到10月6日西太后才出潼关,打算经河南、直隶回北京。头一天,军机大臣们先行,起程当日,先是行李车、前导马队、太监和穿黄马褂大臣,然后是西太后等人,乘黄缎轿自宫中出,“士民皆伏地屏息”。其后是皇室贵族、扈从大臣和装档案的车辆。西太后发卒数万人,带着各省进贡的六七百万两私财,行李车就有3000辆,金银、绸缎、古玩尚不胜载。在出发前颁布的上谕指示“所经过的各州县,要竭力预备皇差”,凡打尖和住宿的行宫,必须房屋宽大,扮饰一新,悬灯结彩,并且摆上奇花异草达数百盆之多,其实在此只不过吃一顿饭而已。各州县供给伙食,一次就是数百桌。故此当时走到每个州县,见有支应局所搭的临时厨房席棚,就占了半条街那么大。所经之路称为御路,修成马路的样子,临时还需用“黄土垫道,净水泼洒”。30里设一行宫,驻跸之地,每晨须进燕菜一味。临潼县是接待的前一站,预备的皇差被前导王公仆从抢掠殆尽,西太后到达后补办不及,该县署县令在她震怒之下几遭灭顶之灾,后来还受降级处分。“于是郡县承风,各除道、缮治宫室、设厨传,修寺观神祠以待幸,作者数万人,费亦各数十巨万,大兴兵卫,道死者相望”。一站的费用,要高达5万两银子。洛阳沿途烽候堆房,皆一律新修,焕然耀目。
西太后于11月5日在巩县过洛河,“已造成浮桥,皆用民舟联属;上覆以板,板上更用土平筑,宛如周行大道,行宫即在河畔。”12月12日,两太后一行抵开封,省城全体文武官员到城外迎接,行宫设备极为华丽,“俨然有内廷气象”。西太后在开封滞留一个多月,表面上是为举办“万寿大典”,张张扬扬地活动一番,实际上是假做寿之名,行观望之实。1901年11月7日,清朝重臣李鸿章病死,这也使得慈禧太后对北京形势和各国对她的态度不甚了解,不敢贸然北行。
西太后在开封踌躇不前,引起各国公使的猜测和焦急。他们通过袁世凯向西太后表示“驻兵亦不足为虑”,并提醒她:“启銮既有定期,不可再改,恐生枝节”。她得了此信,又听取了奕的汇报,才动身回京。临行前,又“检束行李,全城纷扰,一如在西安启銮时,打捆者、扛抬者、传夫者、索马者,纷纷扰扰,喧呶不绝。地方办差人员,无法应给”。
1902年1月3日,西太后等人从河北正定乘火车赴保定,选定日子,于7日乘火车到达北京马家堡车站,下车后,乘舆经永定门、入正阳门,回到禁城。她进宫做的头一件事,就掘逃跑前埋藏的金银宝器。接着便大修颐和园,穷奢极侈,日费4万金,歌舞无休日。1月18日接见了各国驻华使节。2月1日,西太后“非常亲切地”接见了外交团的夫人们。
西太后返京后,根据帝国主义的意旨,惩办了“祸首”;废除了“大阿哥”溥亻隽;对镇压义和团有功,及与列强勾结有功的重臣如荣禄、奕、刘坤一、张之洞、袁世凯、盛宣怀等人,或加俸、或添衔,备极荣宠之恩,甚至连英国人赫德,也捞到了“太子少保”的头衔。
苏报案
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胡璋在上海公共租界创办了苏报,内容多是市井琐事。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由湖南人陈范接办,开始宣传改良,倾向革命。两年后增设了“学界风潮”一栏,支援不断高涨的爱国风潮,成为东南部学生界有影响的报纸。爱国学社和中国教育会成立后,学社及教育会中的一些教员轮流为苏报撰稿,苏报馆每月资助爱国学社部分经费。实际上苏报已成为爱国学生和教育会的机关报。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五月一日,苏报聘请章士钊为该报主编,章炳麟、蔡元培等为撰稿人。章士钊就担任主编的第二天就写了论中国当道者皆革命党一文,引起舆论界注意。随后,苏报又刊载了邹容的革命军自序客民篇以及署名“爱读革命军者”所写的读革命军一文。说革命在于“去世袭之君主,排满汉特权,覆一切压制之尊”。推崇此书是“今日国民教育之第一教材书”。六月十日,苏报又刊登了章炳麟所写的序革命军。尔后又摘录了章炳麟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的主要部分,鼓吹革命,驳斥康有为的改良政见,并斥光绪帝为“载小丑,未辨菽麦”。这些论文和介绍文章,对当时的广大读者有极大吸引力,使清政府极为震怒。清政府商约大臣吕袁海,在四、五月间函告苏州巡抚恩寿;对上海租界内热心少年聚众闹事、希图作乱者要严查,并在一定时候密查严办。于是爱国学社和教育会及苏报馆都受到清廷的监视。苏报刊登邹容、章炳麟文章后,清政府官吏与租界工部局相互勾结,于七月一日,由租界的外国警探和清廷的中国警探到爱国学生逮捕章炳麟、蔡元培等人,同时去报馆逮捕陈范及其子陈仲彝、管帐的程吉甫,苏报馆办事员钱允生、龙积之等八人。蔡、陈躲过,只逮捕了章炳麟等五人。邹容出于义愤,自动投案。七日,苏报被封。
苏报案发后数日,各国领事与清朝官员频繁接触,清廷最初同意在租界内审判。由英租界会审组织额外公堂,于七月十五日对章炳麟、邹容、程吉甫、钱允生、陈冲彝、龙积之六人提起公诉。承担审判的清政府官吏为孙建臣、汪瑶庭、英国副领事迪比南。清廷律师为古柏及哈华托。章炳麟、邹容的律师为博易和琼司。清廷代言人指控苏报犯有如下罪行:自五月初五至初十报上报载的文章都是蛊惑民心,驱逐满人匡辅真主,污蔑今上的大逆不道之行。又指责章、邹二人的罪行是:故意污蔑清皇帝,抵毁挑拨政府,大逆不道,欲使国民仇视今上,痛恨政府,心怀叵测,行为不轨。章邹二人在公堂上坦然自若与之斗争。邹容慷慨陈词,说“因愤满人专制,故有革命军之作!”章炳麟在法庭上答道:“因见康有为著书反对革命,袒护满人,故作书驳之。”最后清廷无故判章、邹极刑处死,并以重金贿赂租界当局,企图把章、邹引渡到南京杀害。消息传出后,上海及全国各地舆论大哗,连国外的一些报纸也发表评论,指责清廷判决有误。清政府和租界当局面对舆论,束手无策,被迫于八月重审,宣布陈仲彝、程吉甫、钱允生等人无关紧要而释放,而判处章炳麟、邹容永远监禁。这个判决当堂遭到博律师的据理反驳。此案于是处于停顿中。最终在国内外舆论的猛烈抨击下,清廷企图“引渡”的阴谋破产。光绪三十年(1904年)五月二十一日,上海租界额外公堂再次开庭复审,改判章炳麟监禁三年,邹容二年,自上年到案之日算起,期满逐出租界。
邹容在狱中不堪屈辱,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四月三日病死狱中。章炳麟在狱中坚持斗争,曾在狱中撰文答新闻报记者,斥责清政府,宣布代表四万万人民,“志在流血”。还绝食七天以示抗议。这年六月,章炳麟出狱,出狱后被孙中山派人接往日本。苏报案的发生,促使更多的人倾向革命,走上了反清革命的道路。
光复会成立
二十世纪初,清政府实行新政以后,东南沿海的出国留学人数逐年增加。这批青年出国后,眼界大开,思想十分活跃。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江苏籍学生杨廷栋、杨荫杭等人在东京创办出版了译书汇编,用以介绍和宣传民主思想,这是留日学生倡导创办的第一种刊物。随后在日本留学的江苏、浙江籍学生纷纷成立了许多团体,宣传革命,从事反清斗争,声势越来越大。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留日中国学生成立了军国民教育会。该会欲“养成尚武精神,实行民族主义”,主张以宣传、起义、暗杀为斗争手段,不久后该会成员陆续回国。浙江籍学生龚宝铨被派到上海从事反清活动。龚宝铨抵达上海后,便着手组建暗杀团。暗杀团的规章极为严格,由于人数很少,力量弱小,不宜开展活动,于是龚宝铨就想扩大组织,这时主持中国教育会的蔡元培听说此事,便要求参加。于是,在暗杀团的基础上,把原规章做了详细的修订,筹备成立新的组织。
光绪三十年(1904年)十月,江苏、浙江、安徽三省的学界人士在上海集会,成立了光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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