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204章


梁佑就站在刑堂外面,看见她来,睫毛微微一动,避开了她的眼神。
当初在元府案上,两个人也算是合作过,现在却已经是敌对阵营了。
“自己挑,还是本王替你选?”太子跟着走进来,看着一屋子的刑具,冷声道。
方汝踱着方步在刑堂内来回走了两圈,苦恼道:“看着就好疼,能不能不选?”
太子额角青筋抽搐,她当这是什么赏赐让她挑选吗?
他随手一指,说道:“绑起来,上刑。”
方汝打眼一瞧,得,竟然挑了个刖刑。
这群人到底什么想法,怎么人人都要跟她的腿过不去?
“我说,太子殿下——”方汝被那两个太监绑在了木架上,跟着说道,“咱们也好歹有过交情,当初商山春社宴咱们可还是一队的队友呢。”
太子转身,摆手:“行刑!”
第一把锋利的刀刺入腿弯时,方汝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她再能忍,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何况是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之下。她甚至能感受到刀锋与骨头摩擦的声音,殷红的血淌了出来,她骤然握拳,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那刀沿着她的骨头缝隙,眼看就要剜下她的膝盖骨。
“慢着!”刑堂外忽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方汝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牌令司现在显然已经被禁军团团围住了,杨如许和千面又跟她一起被关在这里,会来救她的,她心中有三个人选。
第一个,自然是还在城外的宋月白,但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面对紧张的大局,宋月白不太脱得了身。
第二个,便是她的师父崇吾。崇吾当初护送楚王离开,在宋月白抵达元陵城后,必然会提前赶回来找她。
第三个,是东瑞。宋月白脱不了身,就可能会让东瑞代劳,出动墨杀精锐——不过这一点她并不愿看见,墨杀这么神秘,要是为了救她而被皇室得知,恐怕是得不偿失。
所以,她只想着要拖延时间,等崇吾来救她,没有想到等到的竟然是
景从!
景从走了进来,还是一副懒到骨子里的状态,走路没骨头一样,一进来就靠在了门边上。
“你来做什么?”太子冷着脸问道。
景从指了指方汝,说道:“我来与殿下谈一笔生意。这个人,我要带走;代价就是,与琅华国通商的河运收入,景家一分不取,全都归殿下。”
这个交易方汝暗暗咬牙,景从是疯了吗?
太子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你不过就是本王的一条狗!”
景从掌心一亮,笑道:“凭这个啊。”
太子一瞧,顿时脸色大变:“你——”
方汝也看了过去,却见他手中所拿的东西,竟然是禁军调动的虎符!
“殿下可能还不知道,禁军副统领程昱,是我的人。”景从咧嘴一笑。
太子捏紧了拳头,冷声道:“景从,本王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把虎符交给本王,立刻离开这里,本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景从叹了口气,摇头道:“殿下,您怎么如此天真?”
“你说什么?!”
景从侧身一让,在他身后,阴暗处缓缓走出来三个人。
方汝顿时傻眼了。
宋月白、东瑞和崇吾!
这三个人都蒙着脸,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但是熟悉他们的方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有些瞠目结舌,实在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吓了一跳。
而在他们身后,跟的便是牌令司的江影和八大兰令。
到了个齐。
“保护殿下!”梁佑大喊一声,挡在了太子面前。
但是没有人响应他。
景从手中的虎符闪闪发光,所有人都没有动。
太子顿时明白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个局。
从景从入京开始,或者说更早,从宋月白去淮南道巡视春汛时,便已经布下了。他以为景从是自己的人,没有想到,他已经和宋月白他们狼狈为奸!
太子推开梁佑,走上前,看着宋月白,说道:“好,果然是帝辅星。”
宋月白的声音从黑巾下传了出来,淡淡的,带着些染血的杀气:“楚王殿下已经护着陛下,入宫了。”
原本打算明日攻城的,可是宋月白收到了消息,方汝被抓,他按捺不住了。
恰好遇到了景从的随侍阿良出来找他,说是景从手里有调动禁军的虎符,还有太子亲赐的令牌,可以调动禁军,宋月白当即便定下了这个计划。
当初随他一起出征的那两万禁军,已经被他策反,如今靠着这些人,和景从里应外合,很快就破了城门。
即便太子派了再多的精锐守着城门,却也防不住城内有他亲信的景从作乱。
与此同时,九城兵马司也开始乱了起来,一部分人要来增援城内禁军,但是另一部分人却借口有奸细,拖住了他们,一场内乱过后,城门已破。
大局已定!
“丫头,那混账没把你怎么样吧?”崇吾先一步走了上来,随手一弹,就把旁边两个傻了眼的小太监弹昏过去了。
方汝抬头,和宋月白对视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说道:“我还不至于输给这个蠢的人。”
宋月白抬了抬手,后面牌令司的人走了上来,拿了绳子,将太子和梁佑捆了个严严实实。
“送去金殿,交由陛下裁决。”他淡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如归【本章完…结局】reens。() 
太子等人被带走后,千面和东瑞对视了一眼,一人一边,把崇吾给拉出去了。偌大的刑堂内,便只剩下了宋月白和方汝两人。
方汝还被绑在木架子上,竟然没人来给她松绑。
两人对视了片刻,方汝掀唇一笑:“原来庭轩你喜欢这个调调?”
宋月白挑眉:“哪个调调?”
“s&m?”方汝嘻嘻一笑,动了动手腕。
宋月白快步上前按住她,轻柔地解开了帮着她的锁链,然后将她横抱起,看着她膝盖上的斑斑血迹,眸色冷了几分。
方汝靠在他颈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觉得颇为安心。
“等等——”她微微皱眉,再嗅了嗅,忽然抬起头看向宋月白。
宋月白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补骨脂的味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方汝问。
宋月白面色镇定,抱着她往外走,声音从黑巾下传来,沉稳有力:“你瞧着我像是受伤了吗?”
“那你干嘛还蒙着脸?”方汝伸出手,抓向他脸上的黑巾,“我想你想的紧,让我看看你的脸。”
宋月白侧脸避开,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轻声一笑:“想我想的紧?是想我还是想我的脸?”
他越是这样,方汝越觉得有问题,还要说话,谁知道宋月白直接在她的后颈上捏了一下,正点了她的睡穴。
“你”
“乖乖睡一觉,我去把皇家那些事处理了。”宋月白低头在她干裂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走出了天牢,将人交给了崇吾。
崇吾看了一眼方汝的膝盖,确认她还没有来得及被剜去膝盖骨,也松了口气,说道:“你入宫去吧,这里有我。”
宋月白点了点头,带着东瑞离开了。
金殿上,强撑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已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但是他依旧瞪大了双眼,愤怒地看着跪在殿下的儿子。
太子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和楚王,阴冷地笑了起来。
楚王微微皱眉,说道:“五哥,你还不肯认错吗?”
“错?本王何错之有!”太子握紧拳头,直挺挺地看着上头的人,“圣旨亲封,本王乃是太子,而后父皇退位,本王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楚王冷笑道:“圣旨亲封?难道五哥当真要欺骗自己,这储君之位是顺理成章给你的吗?圣旨究竟是怎么来的,父皇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那又如何!”太子站起身来,指着楚王怒道,“你是嫡子,你自然无所谓,可本王若是不争,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了!”
皇帝颤抖着手,朝太子遥遥挥了一下,像是在扇他的巴掌一样。
他满腔的愤怒,却因为身体已经支撑不了,而无从宣泄。
楚王扶住他,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颗药了,方汝说过,一天至多吃三颗,但是皇帝非要吃,可见他是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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