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丙丁》第21章


,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好吧,我看我还是走吧,你这会儿需要的是休息。”
“你不要走。”
“让我抽着烟看你一言不发?还是你一言不发地看我抽烟?我看我还是走吧,先去团里转一圈,然后回家睡觉。”
我已经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就听身后格子无比凄厉地叫道,你不要走。我回过头去。只见他手撑着沙发扶手,半个身子极力向上仰着,似乎就要站起来了。可他没站起来,就那样向上仰着。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问题,早就感觉到了,就是不说?”
“你的所有的问题的根源就是费珂,这我早就说过了,我都说烦了,我想你也听烦了。或者这样说吧,你太一根筋了,这是没必要的,你一辈子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你的问题是太把这个女人当回事了,所以你很被动,老是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当一个女人成了你生活的全部,你的生活只剩下这个女人,那么一旦这个女人离开你,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也试过和别的女人交往,但没有用,根本没感觉,偶尔有点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和女人睡觉,却能做到不动感情,就算这样,还有女人愿意和你睡。”
“你是在批评我,你认为和不爱的女人睡觉是不道德的,是吗?”
“反正我做不来,和一个没感情的女人睡觉,我无论如何做不来。”
“你的意思是你硬不起来?还是愣是不让它硬起来?或者即使硬起来了也硬是不让它进去?”
格子颇为不满地看了我一眼。
“其实这都只是形式,甚至进去也只是一种形式,不说明问题,关键是你活得是不是内心有标准。
“你觉得你是个内心有标准的人吗?”
“差不多算吧。我对自己负责,对自己负责从某种意义上也就是对别人负责。不轻易承诺,我只允诺我有把握兑现的。在一个时期,我只和一个女人睡觉,不管我爱不爱这个女人。”
格子的身体坐直了,脸上有了一点血色,好象这样的谈话让他兴奋,他有了要就此谈下去的愿望。
“我知道你不喜欢费珂,但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不喜欢她,我觉得这是没有理由的,你不了解她,对于一个你不了解的人,你怎么就能那么厌烦呢。”
“我是不了解费珂,但我了解你,从你一天一天的变化我可以断定你和她不合适,一个好女人应该让她爱的的男人健康快乐,而不是愁眉苦脸,胆战心惊,忐忑不安。说实话,我不愿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受,非常难受。”
我的反应让格子有些吃惊。他低下了头,沉吟片刻,用一种谨慎的、试探性的语气说道,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又觉得不合适。
“问吧,我想其实我也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没关系的。”
格子迅速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似乎还在为问不问而下着决心。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陡然凝滞了,并且一点声音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他问,那么,是那样的吗?格子还是没有抬头,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你不要介意,如果不是那样的,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有什么想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
我想我是可以否认或者不回答的,但是我不愿意那样。我觉得我是在回答他,同时也是在面对自己的内心。所以,我说,你的感觉是对的,也许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怎么说呢,但确实有那么一种因素在里面。既然你问到了,我也觉得没必要回避,这是很自然而然的事,你可以不接受,甚至反感,这都没什么,都是正常的。
显然没想到我会毫不掩饰地承认,格子看起来有些慌乱。
“一度,我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因为它是我经验以外的。我从来没向你表达或暗示过什么,我怕吓着你。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实在是件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说不正常也不正常,说正常其实它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人的情感是复杂的,它既然产生了,那么去面对它,可能是一种最好的处理。今天,能坦坦然然地和你说这些,我真高兴,不是因为终于让你知道了,而是我面对了我很久以来没勇气去直面的东西,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完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看着格子。他也知道我在看他,于是显得更慌乱更无措了。
下篇三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老陶感到了轻微的眩晕,他紧紧地抱着手里的机器,心里经验着一种新的、从来没有过的诱惑,它来自何方要把他带向何方,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拘谨地过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放松地、甚至是由着性子地过一过了。
老陶啊老陶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老陶感到了轻微的眩晕,他紧紧地抱着手里的机器,心里经验着一种新的、从来没有过的诱惑,它来自何方要把他带向何方,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拘谨地过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放松地、甚至是由着性子地过一过了。
已经五月中旬了,天还没一点要热的迹象。往年这个时候,中午时分穿短袖的人都有。今年有些反常,老陶胳膊肘撑在柜台上,脸冲着外面的马路,自言自语着,今年有些反常呐。
中午一般没什么生意,老陶吃过午饭后会在柜台里的那张老藤椅里眯一会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生意,只要有人进店门,他肯定会睁开眼,迅速判断出此人是他的顾客,还是仅仅闲着无聊进来看看。
这家音像制品租赁店开了有十个月了。刚退休那阵,老陶的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给他安排了一个颐养天年的方案,那就是先畅游祖国的大好河山,等他不想跑了或者没气力跑了,就在四个孩子家轮着住,每个孩子家住一季,多好。除了大女儿最后把家落在了这里,其他的孩子都四散开去了,最远的那个移民去了加拿大,已经不打算回来了。再回来,那叫探亲。不过老陶早就想通了,孩子小时侯是自己的,大了就是国家的社会的,也是他们各自的老公老婆的,惟独不是父母的。
老陶刚提出想办个音像租赁店时,孩子们以为他在开玩笑。音像租赁这行最红火最挣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再说,现在的老陶不需要钱,要花钱的话,他的四个孩子有能力并且十分乐意尽这份孝心。孩子们认为辛劳了大半辈子的父亲完全没必要再工作了,这么多年为了孩子们,他几乎把老命都搭上了。早些年,孩子还小,他又当爹又当妈的,孩子大一些了,光是供他们上学就是一件又伤筋骨又伤脑子的事。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还不好好地歇歇。早两年,他们还张罗着给父亲找个老伴,但被老陶一口回绝了。
不为名不为利,这是何苦呢,想要消磨时间的话,有的是办法。最后,孩子们被迫认为他们的老父亲天生是个劳碌命,只有在忙碌中,他才能获得快乐。两年前,在老陶的坚持下,他的两个女儿从别人手里为他盘下了这么一个门面,但前提是千万不能累着,别当回事去做。
音像租赁店的生意从来没好过,原因很多,其中一点是老陶的营业时间时常带有即兴的色彩,有时候一整天都开着门,有时候刚把广告小黑板摆出来,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收回去,锁门走人。两个月后,大女儿给老陶用找老伴的标准找了个帮手,一个48岁的寡妇,王小梅。她的情况和老陶有些相似,早年丧偶,为了孩子一直未嫁。现在羽翼丰满的孩子们都渐次飞出了窝,又有了自己的窝,所以她不再拒绝周围的热心人给她也找个窝。
来店不到两天,王小梅就迅速地摸清了店里的情况,然后卷起了袖子,以主人翁的姿态里里外外地整理打扫了一遍,并给老陶提出了几点可行性建议。最后一点是关于老陶个人的,她说你应该修一下边幅,这样看起来会精神一些。在随后的那些日子里,她给碟片分类编号,重新登记顾客信息,计划推行会员制租碟,忙得不亦乐乎。这下好了,至少租出去的那些碟知道都租给了谁。
一切来得是那么地快,老陶只觉得眼前晃了几晃,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每天能准时吃上可口的热菜热饭了,有人在旁边嘘寒问暖了,有人督促饭前便后洗手了,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人大惊小怪的了。等他回过神来时,王小梅已经躺在他身边了。
用了半年的时间,老陶才接受并习惯了在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中入睡,接受了饭后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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