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台》第60章


,出手真大方,我差点答应他,因为你我才没跟他走。”我摇头道:“想不到我被人打,影响到了你。”她说:“不是你被打这次。你忘了,我第一次去找你,你送我出门时,跟我说了什么?”我迟钝地想了想:“哦,好像我叫你不再做这行了。”她对我的反应极不满意:“原来你都快忘记了,还以为向我求爱呢!幸亏我当时没答应你,哼,看样子,向女人求爱对你是家常便饭。”我想辩解,但我真的想不起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
我不出门、不读报、不看电视、不上网,离开博鳌后,手机也一直没充电,我与世隔绝了。老洪这么快能找到我,幸亏沈晶,她在本地电视上看到了寻人启事。
“你是个好厨师,做家务也不错,而且还很听话,跟你在一起我非常开心。今年我不会走的,你要是愿意,欢迎再来。”沈晶依依不舍送我到回海口的班车旁。我谢绝她的好意:“我不会来了。你还是尽快回新疆吧,女人挣钱太多,男人会受不了的。”我说的是心里话。
半年来,我可以把自己失败的爱情、丢人的丑事,毫无保留讲出来,我以为我已经万念俱灰,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是错的。我二哥的一封电报,就能让我泪流满面,心急如焚,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大陆。看来,想让自己麻木并不容易,我开始理解毒品的作用了,同时也发现,我还是活的。
“就在这儿吃饭吧,今天包厢全满了,正好这儿是你以前的家呢!”
老洪陪业主吃饭,迟迟不来,江媚眼带来两个服务员在大茶几上摆上餐具,酒菜也陆续端来。
我又躺到沙发上抽烟,跟我二哥通过电话,我心里平静了许多。江媚眼凑近我的脸问:“雷山,你没事吧?”我讨厌她像瞻仰遗容一样看我,坐起摇摇头。她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唉,这两天我和老洪急得要命,干脆连报纸、电视上的开业广告也撤了,换成你的寻人启事。你要是赶不回来,老洪今天就代你去了。啊,不说了,你先吃,我这就去叫老洪。”她换了一付长嫂的口吻,说得我心里暖洋洋。不过,她离开时走得太快,像是怕跟我多呆一会,刚才老洪也是这样,两人忙得也太离谱了?我和他们半年不见,而且我老爹出事,又要马上离开,他们再忙也应该多陪我一会。
老洪来时,我刚喝完一杯啤酒。他脱下西装放到大班椅上,又解开领带,自嘲地说:“妈的,我这个叫花子也变人模狗样的了。唉,哥们,跟你的屁股跟对了。哦,和你二哥通电话了吧,雷叔情况怎么样?”我没接他的话茬,又倒一杯啤酒说:“你把林重庆杀了?”他尴尬一笑:“什么话,我连狗都不敢杀,是他自己不愿干了。”我指他的鼻子叫道:“去你妈的,少跟老子花枪子,你这个洪总是怎么来的?”
我在茶几上拍了一掌,老洪正要落座,又弹了起来,哭丧脸说:“喂,喂,真的是他自己走的。唉,实话告诉你,他是因为你才走的。还记得吗?有次我给两个便衣打了,你去找过他,他吓得半死,你又有枪,又有人,他老是担心你跟他算账,我和美燕,啊,不,我和老江催回来几万欠款,他也以为是你逼人家还的债。后来,他主动找我商量,只要你不再跟他过不去,他愿意让出一半股份,把美食城交给我们管理。啊,啊,这样,他就走了。”
林重庆在老家另有生意,我原以为他两头跑,忙不过来,干脆让老洪挂个总经理的虚名。听他这么说,太匪夷所思了,我吃惊不小:“为什么不跟他解释?哼,你他妈打着老子的名头敲诈,好意思说是他自己走的?王八蛋,老子不是黑社会,你他妈想害死我呀?”我越说越气愤,又一次拍茶几,震得餐具、酒瓶不停晃动。
老洪被我的气势吓坏了,胆怯地向后退,“这个、这个怎么解释呀?我、我打你手机又不通,能怪我吗?唉,兄弟,事情都成这样了,不如将错就错,反正你又不是真的黑社会,正正当当做生意,谁也不敢说什么?股份当然归你,你要拍戏尽管去,我、我和美燕,啊,不,我和老江帮你打工,好不好?”他转眼间恢复了以前的熊样,一付在麻将桌上赊账的表情。
“不行!”门开了,江媚眼怒气冲冲闯进来,“股份不能全归他,最多给他一半,我们整天起早摊黑白忙了?而且,重新装修的钱还是我们自己的,又刚刚和业主谈好联营搞酒店,什么都让他捡现成的,我绝不答应!”
我鼓掌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洪总是傀儡,江总才货真价实。放心吧,我不会跟你们分赃的。”我走到办公桌后坐上大班椅,找出林重庆的名片,拨通他的电话,寒暄两句后,我说:“你回来吧?我保证,从今往后,永远不再踏进美食城一步,你的股份你还是收回去,至于我的两个朋友,也由你决定他们的去留。”
无意中陷入骗局也就罢了,这件事从始至终是我自导自演,置之不理说不过去,我怎么能让自己成为另一个麦守田?谁想林重庆毫不领情,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龟儿子,想哄老子去海南,想收老子的命对不对?你个狗日的龟儿子,老子对你一让再让,有本事你到重庆来,老子怕你不姓林!”骂完把电话挂了。
我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江媚眼“咯咯”大笑:“笑死我了!咯咯,雷山,你他妈还说不是黑社会,我看呀,黑社会也没你利害,咯咯,能把人吓成这模样,我从来没见过,看你怎么充好人,咯……”老洪打断她:“喂、喂,别笑了。啊,啊。小山,现在、现在怎么办?”恭敬向我探询。
“怎么办?”我脑子里乱得紧,拿出一支烟放入口,滤嘴也咬了下来,“想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吧,我不管了!”老洪给我点燃烟,从皮包里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啊,这里是三万五,你、你带去。”我不接,他又道:“两万是店里的公款,一万是我、我和美燕、啊,我们的,还有五千是符波的,你二哥说要你带上五万,我、我实在凑不齐,唉,干脆,你把这两天的营业款都拿去。”他以为我嫌少,那模样像打麻将时孤注一掷。江媚眼不乐意了:“那怎么行,想关门不干了?雷山,你先自己想办法,只要你家老爷子顶得住,最迟到月底,我们再帮你凑两万,行不行?”
我一言不发接过信封塞进旅行包,静静往外走。老洪跟在屁股后:“过一段时间,不那么忙了,我再去看雷叔。唉,你别生老江的气,女人就这样子,其实她心里最服你。我说,以后你也别去拍戏了,咱们一块干,由你当头,股份的事慢慢商量,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是吧?”我没有答他,走出大门,头也不回。
“哎哟,雷哥,你真的回来了,我瞎了眼了。”符波在停车场认出了我,“刚才江姐说我还不信呢!”他激动的样子感染了我,我搂他的肩说:“多谢你了,兄弟。”他叫道:“谢什么呀,你老爷子就是我老爷子,除非你雷哥瞧不起我。”我的确一直瞧不起他,愧疚地拍拍他的肩。还有老洪也一样,我并没有真正把他当朋友,而是把他当仆人看待。尤其这一次我老爹出事,他是帮了我的大忙,什么都为我准备周全,我却没有向他说一声谢。
老洪和符波想送我到机场,我谁也不要,一个人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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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客家人的关系,我老爹是落地生根的人。退休前以厂为家,退休后以怀城为家。他很少出远门,我的哥姐全在外地,他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次,他驾临省城,是为了我二哥新生的女儿。他本来也不想去,但受不了老娘说他重男轻女。我可以想象,他在省城多么的无聊,连老娘买菜也陪同去市场,这在怀城是没有过的事。问题就出在市场里买卖的东西提不起他的兴趣,只停留了几分钟,有个扒手偷别人的钱包,反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遇上这种事,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扒手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乖乖就擒。然而,事情没有到此结束,我老爹做好事不留名,将小偷交给市场保安,撇下老娘继续买菜,没等警察到来,一个人躲进人群。谁知扒手另有两个同伙候在人群里,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在他腹部、腰部连戳了几刀。
人犯了大错,如果不忏悔,不寻求救赎,那他将受到神的惩罚。这是韦花玉的理论,和我信奉的因果报应异曲同工。我知道我犯了大错,不仅是为麦守田行骗当帮凶,从我在美食城墙壁上写下“危险”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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