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级簿》第71章


由于时间紧迫,没法多作逗留,我们离开奥尼沙,直奔贝宁市,我们已同一名高级卫生官员约好在那里会晤。
有人把我们领进一间好大的办公室,替我们向那位官员作了引见。他一再说明,要我们务必相信,千万别把他同旁人等量齐观,他绝对与众不同,决非官僚。是个王子。
对会晤的程序,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他先是满脸谦恭、客客气气,我们讲完要他解决棘手问题的来意,接着是我们听他讲,满口保证他的政府一定合作。
然而,什么也没兑现。
于是只能自己上路,去埃克波马。事后我们听说这位州的首席部长走上电视屏屏向当地老百姓宣称,拉沙热是“朱朱”巫师作法所致。
这一套我们听惯了。毫不奇怪,巫术盛行于埃克波马。我们走到哪儿,哪儿都感受到人们对巫术的恐惧。
阿兹基韦父母在伊山的老宅大门锁着。我们不能进入。好在沃尔先我们来到此地,已从幸存的家属中打探了情况并抽取了血样。我们一到这里就听说了化验的结果都是阳性。目前该了解的是,老宅附近出现的这样病例共有多少和发生这么多病例的原因。我们需要捕捉啮齿小动物的资源,还要采集它们的血样。对当地人来说,捉老鼠并不难,谁都能办到。难就难在我们需要抓活的,不仅要活鼠的血样和肝样,更重要的,一定要保证捕捉人的安全,以免自己感染上了拉沙病毒。这些都意味着还得我们亲自动手才行。
然后我们又在村前村后进行了一番调查,必须弄清楚总共出现过多少拉沙热病例。伊山开始建镇,大部分的居民迁入大街。每户人家配置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英亩的土地,足以自给自足。在挨家挨户访问的过程中,他们如同约好似的,不是不说话,就是语言闪烁,听不到一句确切的回答,连一点表示欢迎、问候的笑容和表情都难见到。终于我们明白了。没有当地头人的同意,休想部问得半句话来。难就难在弄不清楚究竟谁是头人,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头人。在过去,头人身分显赫,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说的话就是法律。埃克波马的情况就不同了,局势多变,迁徙多,搞现代化,同外部世界的联系逐年增多,这一切改变了当地社团的传统观念。世袭尊号,部族的特权和势力都不再存在。谁想要打听去哪儿找说话算数的头人,还得先弄清楚他管的是哪一片、哪一段,因此有权的人数不但多,还有当权的时限和管辖的范围,甚至他们的说话究竟算不算数,也得走着瞧。如果有谁自己向我们保证说,他就是这一片的头面人物,也无法证明他所说属实。
我们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没有任何官方的准许,只能自行其是,直接挨家挨户找上门去,追着提问题,想方设法取得血样。以往,这里老百姓通常都是很好说话的,对贸然找上门去的不速之客也是优礼有加,问他们任何纯属私人性质的问题,也用不着因为忌讳而难以启齿。但现在的感受完全不同。同他们接待我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我们问他们的问题,即使能得到一字半句的回答,也是支支吾吾,言不由衷的搪塞之辞。采集血样更不必提,只要有人拒绝,周围的人全都效尤,实际情况是,我们所到之处,总是有一大堆人围着,我们的处境很不佳。
此事既可笑又恶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躲在门后窥视的人有,藏身帘后窃听我们谈话的有,倒像是我们在进行非法活动,就像我们是传染性的瘟疫。既然,阿兹基韦和他的家属都像是得病于老父亲的葬礼,我们当然急干要弄清楚,所有一切关于葬礼的活动,而且越清楚越好。我们完全有理由假定这类活动在传播、扩散病毒方面只能有害而无益。目前在到处碰壁的情况下,什么情况都摸不到。对葬礼活动保密如此之严,谁都不露半点口风。还是沃尔有办法,挖出了一点儿端倪,重新点燃了我们即将熄灭的希望。
他说本地死了人,尸体都得送往专用的太平间,冷冻保存。等亲朋好友、所有族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能到的都到齐以后,葬礼才得以举行。当着众人面,从太平间把尸体运回。从种种迹象推测,葬礼仪式一定有血液接触的部分,否则怎样解释阿兹基韦这位工程师的感染呢。至于怎样接触,我们就说不上了。沃尔说他听到一种传说,死者的心脏都要摘去。这是真的吗?要真是如此,摘除下来的那些心脏怎样了呢?那些动手处理心脏的人,出了什么事没有?
他们不说话也好,不提供合作也好,事情明摆在那儿,死去的人很多很多,而所有致死的疾病的症状几乎一成不变:嗓子痛、发烧,还有出血。除了拉沙热病毒,或者埃波拉病毒,没有别的病毒导致像这一类的症状。
我们决定分成两组,这样也许较好一些。沃尔纳西迪一组向指定的一方继续打探。由我同来自贝宁大学的一位微生物学专家协作,另成一组。与此同时,乔原已独自在追踪现在还藏得无影无踪的第一病例。
我原想沃尔和纳西迪在外总得有一段时间,不料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知道一定出了什么意外了。我一眼就可看出他们真的是吓坏了。难道真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吗?
“怎么了?”我问道。“出了什么事?”
他们两人还在焦急地回头张望,就好像还吃不准后面是不是有人继续跟着他们。
“大砍刀,”好不容易纳西边才蹦出了这句话。
“什么?”
“他们拿起大砍刀赶我们,”沃尔总算把事情说明白了。“他们甚至不等我们把来意说清,就下手。”
还需要说什么来意,事到如今,埃克波马还有谁不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们找到了阿兹基韦的直系亲属,即使同他们搭上了话,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他们同本地区的其他人一样,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阿兹基韦的亲妹妹瓦莱利(valerie)。按照她的说法,最可疑的第一病例是一个表亲。大约十八九岁,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大约是去年12月底前后得的病。得病期间,同她的婶,也就是阿兹基韦的妈,和阿兹基韦老家的其他亲属都有过接触,很亲密。今年年初,1月份和2月份里还有两个表亲得病死去。一个是6岁的男孩,还有一个是43岁的妇女。瓦莱利没法说清的是这两个死者生病期间是否同她家其他人有过接触,听瓦莱利说的那些情节,阿兹基韦奔母丧回家后好橡并不知道这些亲戚死亡的消息。
我们决定要设法找到这位涉嫌第一个病例的人。很快就发现此事有一定的难度。有人告诉我们说,她痊愈之后被人们唾弃鄙视,说她是贱民、是妖女,因为她给家里带来这么多麻烦。家里有些人甚至打她,逼得她逃离在外。
她现在何处?瓦莱利听说有个好心肠的家中成员收留了她,住在很远很远地方。没人知道那具体地址。
也许是我们侦探电影看多了,也有一股楔而不舍的精神,还多少学了点儿觅迹寻踪的窍门,竟把她的藏身之处找到了。她就躲在附近村子里她的一个叔叔家,不露面。我们就去寻访这位叔叔。人倒是找到了。一问才知道此叔叔不是那叔叔。那姑娘藏在另外一个叔叔家里,在另外一个村子里,也不远。所以,我们这一个奥德赛式的故事还得继续往下发展。
找到了下一个村落。这里村庄都无地址名称,也很少有街名,全凭一路上碰到的人指引,说东是东,说西是西。这次我们找对了那位叔叔,那姑娘却未见。叔叔说,姑娘不住在他家里。可以理解,这是姑娘不愿露面,怕送命,至少这是她叔叔给我们说的原话。这位叔叔已是近70岁的人了,倒像是个有知识的长者,还能说上一点英文,显得有点儿老态龙钟。我们猜想他不是说的实后。我们赖着不走。沃尔比我们谁都有耐心,仔仔细细说明来意,保证只同她谈谈她的病情,必要时抽个血样做实验。
好不容易把老人说服了,有了笑容,请我们进屋。老人家的起居室本来潮湿狭小,人一多显得很挤。老人请大家坐下,过了一会儿,他的妻子出来。老妇人态度生硬,对我们说,她不允许我们同这位年轻妇女见面,看来没有商量余地。
沃尔还是不愿意罢休,几经曲折,长途跋涉,不能白跑一趟。他不厌其烦地重新把我们此行目的述说一遍,一再强调让姑娘同我们见上一面的重要性。从叔叔的脸色上看,已有回旋的余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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