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街》第33章


稚?”
江远突然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那你跟我说该怎么做才好。”
“回新东方,读书。”
江远走后,焕然探头问我:“安安,你们以前在一起过,难道现在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啊,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就算有,我知道那不是真的爱情,当我体会过真爱的刻骨铭心和痛苦纠缠,我不会再看错爱情的样子。
“但是刻骨铭心的未必是可以白头偕老的;白头偕老的未必是让你刻骨铭心的。”那小鬼若有所失地说,我不得不点头承认:“秦焕然,你可真深刻。”
后来我发现把江远支开有一些失策,因为八月的暴雨说来就来,当大雨倾盆而至的时候,我跟焕然光荣地成了两只落汤鸡。
“你拿传单跟站牌先走,我断后!”我吩咐焕然,然后看她抱着所有资料跟站牌冲向附近的shopping mall,自己收拾起折叠椅跟遮阳伞,快步向她走去。大约是手里东西太多,臂力又不够好,椅子从我手上滑落下去,我不得不俯身去捡,而另一只手上的伞也跌落到地上。
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发觉有人在我身后蹲下,帮我拾起地上的东西。我正想回头言谢,笑容来不及收敛,便又见那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眼帘。还是他,在我每次落魄或狼狈的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只是这一次的相遇,已恍如隔世。
殷若扶起失神的我,说了句“快走”,便把我拉进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奥迪。
我只能傻傻跟着他走,甚至忘了可怜的焕然还在商场等我。
“换车了?”我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开场的话题。
“嗯。你冷不冷?”殷若没有看我,只是皱着眉,反复调着车内的温度和风速,我只听见风扇的声音时小时大,轰轰在耳边作响。他抬头看我一眼,发现我还在怔忡之间,俯过身来帮我把安全带扣上,“送你回寝室?”
“嗯。”
一路无语地到了宿舍楼下,他说:“你等等,我到超市买把伞。”
“不用麻烦了,就几步路。”我不给他坚持的机会,兀自打开了车门,突然又停住,“你要不要上楼擦一下,你衣服全湿了。”
他犹豫了两秒,把车熄了火:“女生宿舍我能上去吗?”
我说:“我跟楼长很熟。”
打开宿舍门,我找了两条浴巾出来,递给他一条:“你就在这儿擦一擦吧,你不用担心,焕然没那么快回来,你也可以把门反锁了。我去外面厕所换衣服。”
他微笑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换完衣服再回到宿舍,只见他正端坐在我的书桌面前,出神地望着桌上的东西,可衣服仍旧是全湿的,白色衬衣几乎透明地贴在他身上,让他结实的肌肉毕现,而衣服下摆还一直滴着水。
我只好把浴巾搭到他的肩上,叹口气道:“殷若你好意思吗?看人家日记看成这样?”
他这才被拉回到现实一般,道:“这样大咧咧放在桌上,谁会不看呢?”
我轻笑:“我们宿舍平时又没外人。”
他正在擦头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说:“你手机响了很多次。”
我拿过来,竟然有七个未接来电,除了一个是焕然的,其他的都只有一个名字:江远。他显然是看到了来电显示,我只能笑笑:“诺基亚手机就是不错啊,进了水居然都不坏的。”
“我先走了。”他皱皱眉头,把浴巾放在桌上,走了。
而我心里的失落竟然又那么弥漫开来。无论我们如何伪装疏远的样子,也不能改变我们曾经亲近的事实。
雯川,在刻骨铭心跟白头偕老之间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雯川,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第八章…4
“你没事?”江远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了的关切。
“下场雨而已,我还能有什么事啊?”
“秦焕然说你先回宿舍了。你们俩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我被他问得语塞,只好搪塞:“你怎么又不认真上课呢?教室里不应该打手机的你不知道啊?”
“我没在教室里打。”
“那你在哪儿呢?”
“我在你楼下。”
我惊讶地打开窗户从楼上望下去,江远正在老槐树下仰头而笑。
“你上辈子真的是猪吧?”我忍不住抱怨,心里又免不了几分关切,“你等着。”
我心想着怎么会两条浴巾还不够用,而收拾桌上的浴巾时,一个黑色的皮夹从浴巾里滑落出来,落到地上——竟然是他的钱包。
一定是走的时候忘了拿吧。我弯腰拾起那钱包,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
我把浴巾递给江远,看他从容不迫地擦着头上的水,来回走过的零星行人,都给我们投来友善的目光,还有女生对我们微笑,仿佛对这甜蜜的一幕很了然。
“江远你赶紧回去认真读书行不行?我真服你了。”
“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快回去做什么?”他居然还死缠烂打,“不让我上去坐坐?”
我说:“我跟楼长不熟。”
“晚上一起吃饭吧?体恤一下我这么痴情。”江远不像高中那样冷酷而寡言,可他这样的花言巧语也让我意识到我们已走过那样不同的两年。
我于是也故作轻松地回答:“痴情跟犯傻那不是一个概念。”
“怎么都好,说好了一起吃晚饭!”
“明天吧。”
“为什么?”
“今天淋了雨。头疼。”我不由自主想起那个黑色皮夹,不得不面对他撒谎。
“哦,那好吧。”
雨停了,可是槐树上的水一滴一滴落下来,那么澄澈的,落在我们已经改变了的容颜上。
江远,当你学会花言巧语的时候,我也学会了偶尔撒谎。这就是成长带给我们的印记吗?我们依然这样对面,却不再是高中时单纯无暇的两个孩子。
电话响了很久,我才听到殷若的声音。我刚听见那声音的时候有点恍惚,竟忘了说话。
“什么事?”他问我,在电话那端轻咳了两声。
“你钱包落在我宿舍了……”
他沉默了一下,说:“先放你那边吧,过两天我过去拿。”
“何必麻烦,我给你送过去就好。你在宿舍?还是公寓?”
“不用了,你骑车不方便。”他又轻咳了两声。
“我为什么要骑车?我打车,用你皮包里的钱。”
我感觉到他在电话那头微笑了,说:“好吧。我在学清嘉园。”
他病了。我知道。
他的公寓我从来没去过。所有人,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会为此而奇怪吧,我没去过我哥的公寓。
门铃响了一阵子,他才来开门,身上穿的是他们系统一印刷的白色T恤跟灰色运动裤。
我把皮夹递到他面前,他把身后的路让开,说:“进来坐。”
“你室友不在?”
“去美国看女朋友了。”
他们的公寓里家具很少,只有必备的几样,但简洁的装饰却能看出匠心独运。总之这房间跟殷若是同样的风格:整洁、简约、精致。
“喝水吗?”
“吃药了吗?”
我跟他同时说话,他笑笑,说:“感冒总会自愈,吃药没什么作用。”
我也被他逗笑:“不要学别人台词,那多没有创意。感冒可以自愈,发烧是需要吃药的。你是不是没药了?”我突然想到他的药盒很可能是放在清华宿舍,说,“我帮你去买药吧,小区门口就有。”
就在我起身的一刹那,却被他一把拉住,我重心不稳地跌坐回去,几乎靠在他身上,他说:“不用了。陪我坐会儿吧。”
我想起在我们度过不少快乐时光的小隔间里,他常常喜欢我坐在他旁边,就那么静静陪他,不必说话,只是一起坐着。至于他在思考些什么,做些什么决定,我都不知道,然而,就是那样坐着,也让我觉得很容易便能等到地老天荒。
沉默的空气里,我更能感受到内心的伤感。伤感,那真的是一个很伤感的词呢。我甩甩头,想要摆脱那些无谓的思绪,我移动一点座位,让出我跟他之间的一点距离,说:“至少,我帮你弄点吃的吧,一看就知道你午饭晚饭都没吃。”
他轻叹一声:“不必麻烦了。”
我加重语气跟他说:“殷若,你不要不在乎自己身体。你这样子会让人担心的,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外面粥店。”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合眼靠在沙发上,似乎连最后回话的气力都没有。
我拾起他随手扔在茶几上的钱包,到小区外面的一品粥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粥店的生意红火,害我在那里等了很久的时间。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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