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世界--凡人软哲学》-凡人软哲学-第3章


有了前面的两个基本假设,这里我就要提出事物是怎么产生的了。此时,世界上只有“认知”和无限联系这两样东西,如果“认知”不想出办法来处理“无限联系之海”,那它就会被淹死而毫无存在的必要。但“认知”在面对无穷无尽联系的汪洋时,却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认知的载体——人是有限动物,它的能力、寿命及活动范围都是有限的,而联系的世界却是无限的。 所以,实际上“认知”最核心的任务就是要抗争无限。我替“认知”想了很多方法,但都不可行,它只有一条路:认知不得不在联系的汪洋中找出人可能把握的东西。
可怜的认知不能直接面对无限的联系之海,因为它做不到。认知又不得不直面无限的联系之海,因为它要生存。这样,认知只能迁就自己的有限,去从无限中划割出一团一团包含有限的联系。这是有限认知的唯一出路。而这每一团,就是一直以来被当作是现成的,被我们称之为“事物”的东西,“事物”由此而诞生。认知从无限联系中划分出有限联系集的实践,我创造了一个词,称之为“划割”。众凡人从中可以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事物”起源于认知的有限性。
认知惯于划割,以至于不自觉地要将天上白云划出各种动物,或在满天星辰中想象出星座,并以此种方式研究这些虚构的事物。这说明认知对划割的应用和依赖达到了怎样的境地。离开划割,连对事物的命名都成问题,更何况概念、语言的运用。试想我们消灭了划割来直接体验无尽的联系世界,我们就抹去了万事万物的起伏,对于这个世界我们就会得出“不可知”的结论,或进入到一种神秘主义的体验。万事万物的存在,甚至虚景幻觉,实际上都是认知对于世界的划割。
知道了认知做划割而产生事物,好像可以满足了,到底事物的出处不再像以前一样含混不清了。但是,如果认知乱划割一通都可以叫做“事物”,岂不是世界大乱?买一套房子,我把旁边那栋楼也“划割”到这套房子,那发展商还不跟我拼命。看来划割并不是随意的,而是遵循一定的规律。找出这个规律,才敢说搞清楚了“事物”是什么。
设想一下架在鼻梁上的一付眼镜,我们直觉上立即判定这付眼镜是一个事物,而不会把鼻子和眼镜合称为一个事物。为什么不把鼻子和眼镜合称为一个事物? 如果这是一个事物的话,这个所谓的事物与人体就会有非常复杂的关系。而把眼镜作为一个事物,它与外界的联系就简单的多。对一件事件的划分也是具有这个特点的,我们不会把西安事变与淮海战役中的某次战斗合称为一个事件,划割事件其开头、结尾、事件的涉及范围等也遵循与外界联系最简单的原则。从此出发,就可以发现事物划割的一个最重要的基本规律,称之为最小原理,即确定事物范畴的划割就是保证划割出的边界使事物内和外的联系最小。此时,扩大或缩小事物的范畴,都会增加内外的联系。我们四周可以界定为事物的无不具有最小原理这个特点。对于最小原理的破坏,也就破坏了原有事物。比如日常所作的粘贴工作就破坏了原有划割,两张纸一旦被紧密地粘联在一起的时候,这时候就形成了另外一个事物,原有的最小边界不复存在。
具有最小划割特点的“事物”,是认知的美味食物,认知总是倾向于这种最容易把握的东西。最小划割,对于各种对其观察的人来说,具有共同性,是一种认知拓扑。没办法,我这里又不得不创造一个术语,引用了拓扑学的概念。拓扑学就是研究几何体在各种拉伸收缩下存在某种不变性的学问,讲的再专业点就是在保证相邻关系不破坏情况下的不变性。比如一块橡皮轮胎不论你怎么拉扯它,只要你不动用剪刀和胶水,你就没法把它变成橡皮球。又好像孙悟空七十二变,那尾巴可是怎么都没办法变掉的。对于不同的人,其认知肯定有变形的,比如你看到的感觉大点我感觉小点,但不管怎么样,对最小划割的判断是不变的,是共识。一个“沙堆”堆积在沙滩上,这个“沙堆”到底又多大,十个人会有十个不同的答案。可是对于某粒沙子有多大,十个人只会有同一个结论。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沙堆”的范畴没有一个最小划割,增加“沙堆”的范畴会增加“沙堆”内部与外部的联系,但减少“沙堆”的范畴也减少了“沙堆”内部与外部的联系,所以对于沙堆的范畴,就存在歧义。而对一粒沙子却存在最小划割,增加一粒沙子的范畴,就要将沙子与其周围的空气合称为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与外界的联系比沙子与外界的联系多,而缩小沙子的范畴,就相当于将一粒沙子的一部分当作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与外界(该沙子的其它部分和空气)的联系也比一粒沙子与外界的联系多。这个最小划割,不同的人会达成一致的认知,对一粒沙子而言,就不会存在歧义。我们身边的普通东西,原来隐藏着深刻的道理和秘密,怪不得说“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
人和人之间可以沟通和协调一致,这个认知拓扑是至关重要的。有了它,千差万别的我们才能交流,这是社会形成的关键。可以这样说,所谓的万事万物,只不过是不同认知在最小划割上的共识。有共识的东西,才能谈存在问题,不然只能说是胡思乱想或者虚构。比如热了很久的UFO,大家没有形成共识,就不能宣称它的存在。所以,我下一个武断的结论,也算喊一个口号,存在就是最小划割。我自己感到这个应该比“存在就是虚无”这样的口号好理解得多。
“最小划割”=事物,万事大吉,我认为我已经把什么是事物说明的非常清晰了。在坦然放松了一段时间之后,心里又开始觉得好像还留了一点尾巴,但到底是什么尾巴呢,又说不清楚。虽然已经对自己放松了要求,又是凡人又是软哲学的,但到底还要对凡人同辈有所交代才行,这叫责任心。后来,有一天不知感动了什么,终于那条尾巴降临到了我的脑海。
这条尾巴就是:对于划割本身有没有约束?
经过研究,我发现这种约束是与划割的度量有关系的。度量划割,我使用了深度这把尺子,也就是划割的程度用深度来衡量。这个深度定义为事物内部联系与边界上的联系(即事物内部与外部联系)之比,可以用公式D=I/OI来表示,D=划割深度,I=事物内部联系,OI=事物边界上的联系即事物内外联系。D越大表示事物划割越深,它也越容易移动,这很容易理解,因为外界对事物的羁绊相对变弱了。移动性越高,与外界的联系越不足以改变事物本身的性质,事物的稳定性越高;而对于固定性较强的事物,其与外界的联系复杂而丰富,该事物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具有较低的稳定性。当移动性强的事物与固定性强的事物发生冲突时,由于移动性强的事物有更好的稳定性,它对固定性强的事物就拥有较大的优势,容易打破固定性强的事物的划割或改变其性质。这居然从软哲学角度解释了为什么移动电话比固定电话有优势,真想不到啊,:)。还比如历史上,三国时期曹操和袁绍曾有过这么一段精彩的对话。
【初,绍与操共起兵,绍问操曰:“若事不辑,则方面何所可据?”操曰:“足下意以为何如?”绍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操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这番对话在后来确实成了现实,而最终曹操以弱克强。这里反映了两个人的不同思想,袁绍期望建立的是固定性较强的势力集团,而曹操高明地选择建立不与地理捆绑的移动性较强的势力集团,容纳天下,最终曹操势力集团扫平三国,一统天下。看到了吧,多么简洁的一个公式D=I/OI,居然上下五千年,连曹操都逃不出它的覆盖,凡人应该满足了吧,大人物也得遵守我们的软哲学。
但是,我们还没有解决这条尾巴:对于划割本身到底有没有约束?
这个约束是存在的,可以写出来成为这样一个命题:无论多深的划割程度也不可能得到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事物。因为这种孤立的事物超然世外,根本就是不可感知的,其存在就仅是一种设想而己。
想一想,存在一个东西,我们不论采用任何方法都感觉不到,这是什么?什么也不是,有它没它没有区别。就像历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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