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敌人》第35章


“不管多重要的事都得缓一缓,”她语气中透着焦灼,“李斯特要见你。”
下电梯没走几步安妮行色匆匆过来:“快跟我上楼。”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召见一个办事员,他有与员工谈话的习惯吗?”
“我还想问你呢,最近有无行为不检点或工作协调不力而被投诉?”
我想了想喃喃道:“按说不会,众所周知我在工作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安妮摇摇头:“这一点你说了不算,得看李斯特怎么想。”
电梯很快到了九楼,从秘书台向东十多米便是总部最神秘的地方——副总经理办公室,能获准进去的人屈指可数。想到将直接面对深居简出阴险可怕的集团首脑,我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理理头发整整衣领,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总经理,我是安妮,岳宁来了。”安妮站在门口响亮地说。
过了几十秒里面才传来一个柔和缓慢的声音:“Let
him
come
in(让他进来)。“
安妮做个请进的手势,并压低声音说:“忘了告诉你,李斯特喜欢员工用英语交谈,如果带点牛津腔最好。”
老天,我的英语口语水平本来就一般般,牛津腔?天津腔还差不多,再说我又不想获得他的欢心。
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感觉很不踏实,转过屏风,一个宽敞空旷的办公室呈现在眼前,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一张老板桌和一排沙发。老板桌背墙而放正对屏风,沙发离桌子差不多有八九米距离,其他竟无一物。两侧墙壁上似乎有点内容,从上而下遮盖着又厚又长的绒布直拖至地,整个屋内光线较暗,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灯罩朝外,李斯特仿佛坐在黑暗之中,只依稀看出大致轮廓,无从分辨其面目。
很奇怪,李斯特的工作时间好像不确定,从未和总部员工一起上下班,因此来了这么长时间我居然没见过他一面。
“请坐。”
依言坐到沙发上与他遥遥相对,感觉很不舒服,这使我联想起在派出所实习时常见的场景:审讯员脸色严肃地正襟而坐,两只强光射灯将犯罪嫌疑人紧紧罩住,所有表情眼神的细微变化都在掌握之中。
“你是新员工,因为安妮的赏识才破格调到总部,我注意到员工们反应你工作努力,很多事情处理得非常出色。”
我微微欠了一下身:“谢谢您的鼓励,能得到大家肯定是我的荣幸。”
他好像在仔细观察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过了会儿开口问:“你多大了?”
“二十七。”
“对自己现在的薪水和职位感到满意?”
“超过我毕业时的预期,这里工作环境很好,充满进取和向上的动力,而且医药行业在中国有长远的发展前景,我们会做得更好。”
“如果你有要求,我是指个人利益方面,尽管向安妮、约翰甚至我直接提出来,不要觉得唐突,什么事情都可以谈,集团也会尽可能满足,通过协商解决是最好的,明白我的意思?”
开价了,我故意听不懂:“不……不太明白。”
他好像笑了一下:“比如说你可以带着一笔钱,一笔数目很大的钱,用汉语讲叫‘巨款’,到集团在南美、非洲等分部工作,享受带薪假期和优厚的退休金,这么说你清楚了?”
看样子李斯特对我的身份已产生怀疑,因而不惜重金开出大价码试探我的反应,微微一窒,我恭恭敬敬道:“很喜欢南美的风光,我会更加努力,争取早日获得您所说的那些待遇。”
李斯特“嗯”了一声,室内陷入难挨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后突然说:“我们的宗旨是培养有能力有热情并且对集团忠心的年轻人,只要做得足够好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特别对于你而言。”
“是的,谢谢总经理指教。”我简短地说。
他点点头,过了会儿说:“没事了,你回去工作。”
走出办公室后感觉全身凉飕飕的,这才发现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虽然他的语气温柔得像个女人,却不啻于一场艰苦卓绝的马拉松,我从未经历过如此困难被动的谈话。
安妮一直在等我,见我便问谈得怎样,有没有谈及具体事情。我有选择地说了一遍,她乐观地分析说这是好事,证明李斯特对你的印象不错马上要委以重任,走,找个地方为你庆祝一下。
但愿如此。我懒洋洋道,直觉这场几近于摊牌式的谈话对我并非好事。
在停车场附近遇见温晓璐,叫住我说朋友送了两张音乐会门票,一起去看吧。我犹豫着正待委婉说明情况,安妮从后面过来直截了当地说岳宁没空,晚上我们有安排。
温晓璐冷冷道:“只是建议,没有时间就算了,我无权干涉他的自由。”
“不,你会错我的意思,我并非以上司身份说这句话,没有人能限制岳宁下班后的行动。”
“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温晓璐针锋相对,“所以我不想说太多,祝你们晚上玩得愉快。”
“不单指今晚,”安妮奇峰突出地说,“以后他恐怕都不能陪你,至于原因不需要我讲得太清楚吧。”
温晓璐脸色陡然变得煞白:“你是什么意思?”
安妮语气强硬地说:“需要我在这里当着岳宁把事情说开?”
温晓璐愤怒地瞪着对方,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突然转身驾车飞快离去。
“你们在说什么?”我呆呆地问。
“想知道答案?”
“当然。”
“咱们喝酒去,只要能把我灌醉,”她露出甜蜜而迷人的笑容,“你不仅可以得到答案,还能得到更多……”
“干杯!”我仰头喝掉后倒悬小酒盅朝她亮了亮。
她有些吃惊地瞧瞧我:“没记错的话这已是第二十杯,今天你勇猛异常。”
“因为我胃口很大,想在今晚拥有全世界。”
她嫣然一笑,双手托腮道:“如果你喝醉了恐怕回家都成问题,怎么做你想做的事?”
“你可以试一试。”我毫不示弱挑衅道。
她被我唬住了,眨眨眼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算了,第一回合算你赢,有问题尽管问。”
“为什么坚决反对我和温晓璐相处,而且在停车场你说出那番话后她显得非常难堪?”
安妮转动着小酒杯:“背后讨论他人隐私在西方是极不道德的行为,不过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你必须知道其中的利害,”她一字一顿地说,“温晓璐是李斯特的秘密情人,两人已同居一年多。”
“啊!”我如遭雷击,从头到脚生出透骨寒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闹了半天我从开始起就打错了算盘,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挖墙角挖到李斯特脚下,幸好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把持住分寸,否则被人搞死还不知什么原因。
笼罩在温晓璐身上的谜团终于一扫而空得到最合理的解释。难怪她从不肯透露住处也不让我送她回家,那个家根本就是李斯特的住所;难怪她对领导层举动了如指掌,人事变动、重大举措都能提前获悉;难怪每次约她都没有时间而晚上九点前必须回去,在李斯特面前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难怪她开着宝马出入各种高档场合,而游乐场之类的公共娱乐场所从未涉足,被包养的情妇都是这种命运;难怪她一再希望得到我的承诺可对自己的经历欲说还休,因为她既想早日摆脱他的控制过正常人的生活,又担心因此招来可怕的报复。
韦尔脱口叫出“梁丘先生”,证明他与李斯特、温晓璐之间有某种联系或默契,所谓绿色环保组织纯属谎言,那么他让梁丘华揭露金致厂污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的思绪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沿着温晓璐这条线索蔓延开来……
突然一只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安妮见我久久不说话有些奇怪:“是不是吓傻了?别担心,李斯特出生在浪漫多情的法国,对男女之事看得很淡,就算察觉也不会拿你怎样,反正你不知内情。”
我展颜一笑诘问道:“整个集团上下对李斯特的隐私无人知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韦尔,他是温晓璐的顶头上司,又和李斯特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件事当然瞒不过他,上次我们在西北考察途中约翰喝多了,反复强调温晓璐态度恶劣,遇到人爱理不理,几乎所有部门和员工都对她不满,要求韦尔回去后把她调离总部。韦尔也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说你我都别惹她,否则李斯特会割掉你的舌头……然后嘟嘟囔囔地说了很多他们之间的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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